不,這不像她會做出的幼稚行為。
難道她是真的忙到沒空理他?
不,這一听就是推托之詞,她再忙也沒他忙,不可能連回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無論如何,到了第三天,生性高傲的他已經受不了她推三阻四的拒絕和不聞不問的忽略,當天晚上就主動繞到她的住處找人,想弄清楚她現在是什麼情況。
第2章(2)
按電鈴沒人回應,他不耐煩地直接輸入大門密碼。
進了客廳,孫尚芸正窩在沙發上講電話。
她看見他進門,馬上起身,同時跟對方說︰「等我一下喔。」
他以為她要起身迎接他,結果她只是輕瞥了他一眼,繞過玻璃桌走到冰箱前去倒了杯果汁,喝了幾口再回來沙發上自顧自地講電話,完全忽視他的存在。
「抱歉,剛剛說的那家法國餐廳我還沒去過,不過听說風評不錯……嗯,好啊,我最近正覺得無聊呢,那周末我們先去吃午餐,下午再去看場電影好了……」
雷恆泰坐在沙發的另一端看著她眉開眼笑地聊天,還用嬌軟的語調說著「無聊」二字,整張臉凝結成霜。
「哎呦,人家又不知道哪部片比較好看,不要叫我選啦,這是請客的人決定的……」
見她笑得花枝亂顫,卻從來沒分神看他一眼的專心表情,被當成透明人的雷恆泰更是心情煩躁地扯開領帶,一口氣干掉她喝剩的半杯果汁,臉色愈趨鐵青……
「嗯,Bye。」她終于掛上電話。
「和誰聊天聊得那麼開心?」他按捺著心中的不快,口氣不覺地有點酸,想知道她究竟是和哪個家伙聊得這麼心花怒放。
從旁听來很可能是個男人,而這個可能正令他感到莫名不爽。盡避他知道自己並沒有權利阻止她跟別的男人見面,但看著她在眼前肆無忌憚的跟別人談笑風生,他心里就是不痛快。
孫尚芸這才看他一眼——僅只一眼,接著便拿著空杯走向廚房,對他的詢問表現得听若未聞。
這反應無疑更刺激了他!
「站住,沒听到我在話跟你說話嗎?」他怒氣沖沖地質問,非常不習慣被她干晾在一旁,這擺明了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好意思,我很忙。」她回眸一笑,听到他說的話,卻沒打算回答任何有關約會對象的問題,因為那是她的私事,無須跟他報告。就像他去跟別的女人相親前也不用先知會她一聲,更不需要讓她知道有關相親對象的任何背景資料一樣。
「少睜眼說瞎話!你剛剛不是才說你最近很無聊?」她這根本在自打嘴巴。為什麼跟別人說笑、約會就很有空,對他說句話就嫌沒時間?
「先睜眼說瞎話的人應該是你吧,為什麼我就不能有樣學樣?」她涼涼地問他,故意一副很不能理解的天真表情。
她所做的事情不過是以他為榜樣,學他用工作忙碌當理由沒去見他,然後再隨自己高興和別人出去約會而已,他究竟憑什麼來追究她的不是。
「什麼意思?」他听出她話有玄機。
「周刊的照片拍得很清楚,還要我解釋嗎?」她相信他夠智慧,不需要她從頭說明。
他看著她臉上隱隱約約的怒意,美眸映著火光,心里反倒舒坦不少,不禁失笑。
「呵,原來你真的在吃醋啊。」沒想到這個理性派的女人居然也會有打翻醋壇子,為了別的女人跟他使性子的一天。這爭風吃醋的舉動非但沒讓雷恆泰覺得反感,反而讓他有種小小驚喜的感覺。
不可否認,當這個聰穎獨立的女人對他表現出愈多的依戀、愈多的在乎,他心中就有一塊男性的虛榮被滿足得愈深,更能肯定自己對她具有十足的影響力。
「雷恆泰!請你不要太抬舉自己,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會為了要去跟別的女人相親而對我撒那種不入流的謊。怎麼,你以為我會抱著你的大腿求你別走,所以要背著我這樣偷偷模模行動嗎?」她反唇相稽,這自以為是的男人好像完全搞錯了方向。雖然她確實是為了那些狀似親密的照片感到傷心難過,但最令她氣結的還是他欺騙了她這一點!
想爽約去參加相親就直說,何必刻意瞞著她這件事,說得像是要陪董事長去出席什麼重大的商務餐會一樣,還特地拿了昂貴的珠寶來哄她。
他能想像當她把他的話當真,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在家里吹蠟燭、獨飲寂寞,幾天後卻發現他其實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共度浪漫晚餐,那種心情會有多不堪嗎?
那感覺,就像被人當場甩了一巴掌似的難受。她恨透了這種被人當成傻子耍的感覺!所以這些天才故意對他不理不睬,還刻意挑在他進門前打電話約人,禮尚往來的讓他體會一下她的感覺有多糟。
「我沒有對你說謊,事前我真的不知道有誰會出席那場飯局,而且我也不只跟她一個人說話,是媒體斷章取義,夸大報導了。」他無法接受她鄙夷的指控,破天荒地向她解釋當晚的情況並沒有那麼煽情,他的行為也光明磊落。是那些周刊都愛看圖說故事,報導內容不及真實的百分之十,簡直把他形容得快要和那個女人去開房間了。
「是嗎?所以你那天並不是去和那位章小姐相親的嘍。」听了他的說辭,她忍不住往下探問。盡管曉得自己沒權利追究,但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心不去在意。
從愛上他開始,她的心就一路失去控制,愈來愈叛離她的大腦了。
「或許我爸是有那個意思要撮合我們倆吧,不然照他的脾氣應該早就叫律師對那家周刊提告了。」雖然他自己並沒有這麼意識,但他父親那天的確很明顯的在替他和對方制造相處的機會,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意圖。
「你沒跟董事長說你不想結婚嗎?」她不自覺地緊張起來,記得他說過不相信愛情那種東西,也不想被一張薄紙束縛,因此她從來沒有奢望從他身上得到這些,甚至在他面前連提都沒提過。
「是不想,不過她的條件很不錯,不但家里財力雄厚,家族的政商關系又好……若是娶了她,對我將來的事業和社會地位都很有幫助,而且要從我爸手里拿到繼承權的機會也會大大提高。」他的商業頭腦迅速盤算著那女人背後能為他帶來的利益,薄唇算計地勾起。
平心而論,這確實是樁有利可圖的交易,只是他的自由也很有價值,所以沒那麼容易決定交換,更何況他也不想讓父親太過稱心如意,除非他父親能保證他一和對方結婚就把「雷氏」交給他,這樣或許還可以認直考慮考慮……
「沒錯,你說得很對,那你還不快回去跟她求婚,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她假裝若無其事地鼓勵他,用玩笑似的調侃掩飾自己的心寒與受傷。
原來他並不是堅持不婚,只是不想和一個對他沒有太多好處的女人結婚,所以即使他們之間的關系再親密、相處得再愉快,但像她這種毫無家世背景的「普通女人」永遠也不可能被列入他的擇偶範圍里。
好笨,她早該想到的。總有一天,當這個對權勢野心勃勃的男人遇到一個像章亞瑜那樣能幫他得到更高地位和榮耀的女人,他當然會選擇對他更有利的一方,不會留戀和她這段見不得光的關系,畢竟比起自己能在工作上給予他的協助,那位名門千金能幫他做的更多、得到更多。
等到他結婚的那天,就是要跟她分手的時候了吧。她悵然若失地想,愈想心愈傷,但她什麼都不能做,甚至不能大聲責問他為何對她如此無情,難道在一起的這兩年對他真的毫無意義,他對她難道連一點點感情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