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生氣!你總不能否認自己曾說過這句話吧?何況——」向冷天頓了頓,一雙利眼狀似不經意的掃向她的頸間,「向家只留給媳婦的傳家墜子,眼下不是就在你身上嗎?我不管你是怎麼得來的,我只認那個墜子——既然你,就表示你已是向家人了。」
「那……那我不要了!」不等他說完,楊悅惱怒的就想扯掉系在頸間的墜子,卻讓向冷天搶先一步制止。
「這墜子是五年前我娘送你的?」向冷天問。
「你知道?」楊悅吃驚的抬起頭來。
「果然沒錯!」向冷天莫可奈何的搖頭,「那夜在向家祖宅,你哭著說這是娘送的,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原來你們有事瞞著我!」
「我……」楊悅欲言又止,然後才開口,「這墜子是我到你家的那天,你娘親趁你不在,特地拿出來送我的——她說讓我作個紀念,還說……因為她沒生女孩,很想要個女兒,希望听我喊她一聲娘,所以我才這麼說。」
「就這麼簡單?我娘沒跟你說其他的?」向冷天懷疑的望著她。
「難不成你以為是什麼?」楊悅嗤笑一聲,重新坐回椅子上,慢條斯理的拿起碗筷。
反正都走不了,那她何苦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還是先好好吃頓飯吧!
「你不說話是不是表示不會再和我唱反調了?」看見她異于之前的安靜,向冷天有些詫異。
「我知道我爭不過你!而且我也不想為了這事情,搞得兩人筋疲力竭的!如果我答應一切都順你的意,那麼……對我有什麼好處?」楊悅故意要和他做條件交換,她就是不肯乖乖任人擺布。
「你想要什麼?」向冷天問。
「我要出去——待在這兒簡直快悶死人了!」楊悅直截了當的開口。
「行!」向冷天一口答應,「不過,前提是——你不許離開我的視線!」
「停!」向冷天掀開馬車布幔的一角,探頭看了看,然後命人將車子停下。
前頭大街上人來人往,馬車不易通行,只好下車走過去了。
「悅兒,來——」向冷天扶她下車,然後轉頭四處看了看,「由這條街往前走,盡頭處左轉就是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想要去向家舊宅?」他深邃的黑眸直盯著楊悅的臉,想從上頭找些蛛絲馬跡,可惜楊悅卻不如他意的轉身就往前走。
「只是想瞧瞧!」眼見向冷天仍不死心的跟著自己,楊悅索性停了下來,「你不信?」她冷睨他一眼。
「我的確不信!」向冷天倏地笑了笑,他邊說邊攬上她的腰,完全不管路人頻頻投來的目光。
發現路人全都對她投以曖昧的眼光,楊悅冷著臉,毫不客氣的拍掉他的手。
已經好多年沒被這麼多雙眼楮盯著瞧了,竟讓她有重回當年的錯覺——如過街老鼠般的人人喊打!楊悅有些惶然的捉住向冷天的衣袖。
「我們走吧……」向冷天低下頭,看見她原本冰冷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驚慌,當下他不動聲色的將她帶離人群。
直至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向冷天才放開楊悅,「沒事了!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是什麼原因了吧!」說穿了,他就是不相信她說的理由……
楊悅仰起頭,沉默的望了他半晌,老半天才進出一句話,「我想——娘可能在找我!」楊悅定定的望著他,心知肚明待會肯定會听見他的怒吼聲。
向冷天的瞳孔仿佛快噴出火,「你說什麼……」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
她口中的娘不會是指……
「你娘還活著,她——」而對向冷天震驚到無以復加的表情,楊悅抿了報嘴,不知該怎麼解釋眼前這一團亂。
她干脆來個相應不理,抬起腳就往向家舊宅的方向走去。
又不是她的錯,他干嘛死瞪著她!
「楊悅,你站住!」向冷天又氣又急的狂吼出聲。
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還瞞了他多少事?向冷天急追上前,想弄個清楚。
而這一幕全落入對街酒肆里的一個男人的眼中,他冷眼看著這一切,一抹邪佞的笑浮現他的嘴角……
***
直到將向母和珠兒接回將軍府後,向冷天才慢慢從震驚和狂喜中恢復過來而他心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將楊悅抓過來好好的教訓一下。
這麼重要的事,她竟然連吭都不吭一聲,害他平白難過這麼久……
來到假山後的池畔,向冷天一眼就瞧見了那個嬌小的身影,他無聲無息的走上前去,冷不防的由後頭攫住楊悅。
「是你!」楊悅冷淡的偏過頭,一點情緒波動也沒有。
這府里也只有他敢這麼放肆的對她動手動腳!她冷睨了他一眼。
「悅兒——」向冷天喟嘆了聲,而後若有所思的用下巴摩挲她的臉頰。
他不知道遇見這樣的女人是幸還是不幸?
「怎麼不去陪娘?」楊悅躲了開來。
肯定是娘說了什麼,所以他才會反常的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喚她,更別說那對晶亮黝黑的瞳眸,看得她心慌意亂。
「讓珠兒陪娘歇息一下,待會用晚膳時我再過去。」向冷天解釋道。
「嗯!」楊悅輕輕頷首,跟著她掙扎了下,想離開他的懷抱,「如果沒事,我想先回房……」她還沒說完,向冷天已察覺了她想逃的意圖,反而更加用力的收攏雙臂。
「為什麼要避開我?是不是怕我看出你的心事?」
「你在說什麼!」楊悅斥了聲,可是臉上卻泛著紅暈。
「娘都告訴我了——其實,你是很在乎我的!」向冷天輕捏她小巧的鼻,語氣中有濃濃的笑意。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是怎麼冷血的女子,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楊悅嗤笑一聲,神情有些悵然。
「悅兒!」向冷天為她的倔強搖搖頭。
其實那年他娘是楊悅派人偷偷帶走的……還有那雙擺在湖邊的女鞋,也是她故布疑陣,而這一切只是為了要逼走他,教他不再這麼萎靡下去……這些事如果不是娘親自說出口,只怕她永遠都不會讓他知道吧?
「娘還說,當她趁夜回家,想看看我是否還待在家時,卻遇上了珠兒和你……我不明白,你怎麼會執意待在那?」
珠兒也說,當兩人逃出火場後,楊悅就瘋瘋癲癲的直往向家跑,見里頭沒人她也不管,猛往屋里鑽,怎麼都拉不走,珠兒只好陪著楊悅在那住了幾天。
「我也不曉得,現在想起來,那段記憶仍是模糊的……」楊悅也有些迷們。
「听珠兒說,你們住在天雲寺的這幾年中,只要逮到機會,你就會跑回向家躲藏,而且從來不會認錯地方……我不懂那兒有什麼力量,會讓你如此眷戀?」向冷天扳過她的身子,剛硬的臉上有抹心知肚明的淺笑。
「別看我!我不會有答案的!」楊悅目光閃爍了下,然後是一逕的冷淡神情。
「是嗎?」向冷天淡淡的揚起眉,「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敢說實話?其實——一你很掛念我吧!」他抬起她的下巴,逼稅著她。
如果不是惦著他,又怎麼會在忘了一切後,卻仍忘不了那間宅院,一定是心底深處的思念讓她做出這樣的反應!
「我掛念你?哼!我還巴不得你別出現在我眼前咧!」楊悅嘲諷的說。
「你不想我,可我卻想你想得快發瘋了……」還經常把別的女人的背影看作是她,此舉讓那些和他在沙場上出生人死的同僚都快受不了了。
「大伙常笑我,說我笨到連皇上賞賜的美女都往外推,平白便宜了其他人。你說,我的損失該由誰來賠?」向冷天緊抱著她,煞有其事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