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向冷天贊同的點點頭,轉身就要走。
「站住!我說別去,你听不懂是不是?」見珠兒和向冷天不理會她的話,根本不當自己是主子,楊悅一怒,掙扎著就要下床,卻身子一軟的往前撲。
在珠兒的尖叫中,向冷天反應極快的旋身扶住楊悅。
他將她接回床榻,實在忍無可忍,一團無名火亙往上沖,「你到底要任性胡鬧到何時?」
他氣她將他的關心棄之如蔽屐;也氣她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但最氣的還是他自己——明知她排斥他,可是他卻克制不住的想接近她……
「你……」被他這一斥,楊悅氣煞的抬起手,反射性的就要揮在他臉上,但卻在他面前倏地停住,兩人的目光就此膠著,交會的眼被匯成一道洶涌的波濤,仿佛要將對方吞下。沒來由的,在向冷天放肆且狂烈的逼視下,楊悅只覺得呼吸一窒,心頭莫名的悸動,而她的手就這麼僵在那,怎麼都揮不下去。
見狀,向冷天莫可奈何的苦笑,然後開口道︰「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不想見你這麼虐待自己的身子,若你不愛听,我以後不說便是……」他欲言又止的看了她的側臉一眼,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楊悅咬牙低罵了一句,「你混帳——」然後將臉埋在被褥里,賭氣的不肯開口。
***
「咳……咳……」站在門外,听著屋內不時傳出的咳聲,有好幾次向冷天都忍不住想進去一探究竟。
但是,他怎能擅自闖入女孩家的閨房?他將手背于身後,煩躁的在門前踱步。
珠兒怎麼還不回來?煎個藥需要這麼久嗎?她把楊悅丟給他,人就跑了,也不想想他一個大男人,進退兩難的站在這是何等尷尬啊!
向冷天在心里祈求珠兒快點出現,屋里卻突然傳出楊悅的囈語聲。
「娘……別走……等等悅兒……娘……」高燒不退的楊悅在昏迷中呼喊著,讓門外的向冷天再也顧不得一切的推門進去。
他來到楊悅的床邊,試圖叫醒她。
「楊悅,快醒醒,那只是一個噩夢!」向冷天不忍的想搖醒她。
被他這一喊,處于昏睡狀態的楊悅竟奇異的安靜下來,她翻了個身,雙眼依舊緊閉,她昏昏沉沉的蠕動唇瓣「珠兒——水——」
向冷天連忙倒了杯水,重新回到床邊扶起楊悅再把杯子湊進她嘴邊,讓她慢慢地喝下。
喝了幾口後,楊悅推開杯子,表示她不喝了,接著她整個人癱軟的倚著他。
就在向冷天小心翼翼的想移開她時,她卻反而將臉埋進他的肩頭,她無意識的舉動,讓他在瞬間仿若被雷劈中似的,全身僵硬到不受控制。
「珠兒……我看見娘了……可是娘不肯等我,她不讓我跟……」重新墜入噩夢中的楊悅,張惶的吃語。
而她熾熱的體溫隔著薄薄的衣料,不斷的傳向他,害得他只能正襟危坐,動也不敢動。「你為什麼不說話……還是你也跟娘一樣不要我了……」此刻燒糊涂的楊悅,像個擔心被拋棄的孩子般的緊捉著他,她的五官痛苦的揪成一團,聲音里還夾著濃濃的哭音。
至此,向冷天再也控制不了的抱住她,他心疼的撫著楊悅披散的發,「我不會不要你,我會一直陪著你,永遠不離開……」他真心真意的說。
听見向冷天的回答,神志昏沉的楊悅不止沒發覺有異,還如釋重負的喘口氣,「嗯!你不能離開我,我什麼都沒有……只有你了……」
只有你了!如此單純的一句話,听在向冷天的耳中卻像突來的雷聲,震得他忘了該如何反應,手中的杯子倏地掉了下去。
杯子碎裂的聲音讓楊悅驚醒了過來。
「你……你……怎麼是你?」楊悅的震驚絕對不下于他的,她使盡力氣推開他。
「珠兒去煎藥了,我听見房里有聲音,擔心你出事,所以便自作主張的闖進來……」見到楊悅反射性的抗拒後,向冷天頹喪卻不露痕跡的放開她。
楊悅用慣有的冷淡對待他,「誰準你進來的……出去!」她的每句話和每個動作都是絕對的無情。
向冷天憤恨的握著拳,一句話也沒說,起身往門口走去——清醒的她教他心痛!
他用力的拉開門,卻差點和捧著藥湯的珠兒迎面撞上,珠兒一臉驚訝的望著他。
「向護衛,你怎麼會在小姐的房里?珠兒錯愕的問。
「小姐咳個不停,想喝水……」輕描淡寫的解釋完後,向冷天撇下珠兒,頭也不回的走了,直來到空無一人的花園後,他才發泄似的一拳捶向身旁的大樹。
「可惡!就因為我是個沒沒無名的窮小子,所以你看不上這樣卑微的我,連看我一眼都嫌多余嗎?還是,我在你的眼里永遠只是個奴才,配不上你?」他心痛的喃道。
這些全是事實,但是,他不甘心啊!
縱使是一時的迷戀,可他仍是全心全意的付出,怎能說停就停?他好想好好疼惜她……只是,這樣是不是太奢求了?
誰能告訴他?
***
「向護衛,你別忙,我自己來就行了!」長工余老爹才剛去茅廁繞了一圈,回來時就見到向冷天卷起了衣袖,俐落的做著原本是他要做的工作——劈柴!
余老爹莫可奈何的上前,想接下劈柴的工作,沒想到向冷天卻要他別過來,「老爹,您在一旁坐著休息,我一會就好了!
「不行!你是來做護衛的,怎能幫我劈柴……」余老爹不好意思的站在一旁,伸手想搶過他手中的劈柴刀。
「老爹小心!刀子無眼,被傷到就不好了!」向冷天制止道。
「可是,這幾天老是讓你做東做西的,我很過意不去。」余老爹囁嚅的道。
也不知是怎麼了,向護衛這幾天來都搶著幫大伙做事,雖然大家都很感激他,但卻也有些替他擔心——要是被老爺發現了,可能會斥責他怠忽職守,狠狠的扣他工資。
「老爹,您放心!最近我閑得發慌,才想找點事做做,不會有問題的。」向冷天有些心虛的說。
其實他會這麼做,最主要是為了避開楊悅。或許是做賊心虛吧!他老覺得從她落水的那天起,她瞧他的目光開始有種教人說不出的感覺,讓他張惶的無法面對她。
難道她已經想起那天在水池中,他趁人之危的偷吻了她?
就在他胡思亂想時,人生經驗豐富的余老爹仿佛也從他臉上瞧出了些什麼,他劈頭就道︰「不管你心里在想什麼,又或者有多少疑慮,總之,就照著自己的心意去做……也或許你願意告訴老爹,你在煩惱什麼?」余老爹關心的道。
「我……」向冷天欲言又止,終究是開不了口。
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余老爹了然的笑道︰「敢情你是喜歡上哪家姑娘啦?」余老爹話才說完,向冷天已面紅耳赤的。
「哈……哈……」余老爹爽朗的笑了笑,慈祥的拍拍他的肩,「有了心上人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願不顧告訴老爹是哪一家的閨女,好讓老爹央人為你提親去?」
余老爹的追問讓向冷天的俊顏漲紅一片,他搖著手,不知該怎麼解釋,突然珠兒跑過來打斷他們的談話,湊巧幫他解圍。
「唉!我到處找不到你,原來你在這!快跟我走,小姐在等你!」珠兒拉著向冷天就走。
「小姐為什麼等我?」向冷天不解的問。「你還說!這幾天你跑得不見人影,要不是小姐之前生病,沒力氣理你,只怕你早被罵到臭頭了!哪有做護衛的在主子要出門時還跑得不見蹤影的?難怪小姐要生氣,連我都想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