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昨天醫的那個美人兒是你的內人?我還以為這個才是你的內人呢!」
宅子狂打趣地道。
楚易勛的濃眉一蹙,有型的下顎突地收緊。
宅子狂充滿興味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家伙分明還搞不清楚自己喜歡的人是誰!唉……他哪天要是對毒失去興趣,索性就去當媒人算了;當媒人他倒是挺厲害的,夜珂和墨雲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位雪姑娘中的毒的確與尊夫人相同,可我卻解不了她的毒。」
「既然相同,為何解不了!」
「她體內不只有瑟心散一種毒,還有不下十種的奇毒。」宅子狂難得正經地回笈口。
聞言,楚易勛不禁對郎均的狠毒感到訝異。
他居然會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下這麼重的毒手……
「你是毒門中人,那些毒難道就難得倒你?」
「當然不會!」宅子狂怪叫一聲,不能忍受這種侮辱。「是她體內竄流的寒氣作祟,我才不敢貿然解毒。」
「寒氣?你是說她……」
「嘿……要是我猜得沒錯,這世上會有此上乘內功、又擅長使這種奇毒的,八成是那個丹……」
「別瞎猜!」
楚易勛銳利的目光讓他識時務地閉上嘴巴,不過他確定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世子,你招惹了不該惹的人,尊夫人這罪可受得冤枉,那孩子更是……」
「夠了!」宅子狂的話讓他的心情糟透了,胸口悶得仿佛就要炸開來了。
宅子狂倒是很滿意看到他失落的神情,決定再下一帖猛藥。
他笑容可掬地說︰「唉,真是可惜!你知道嗎?當初先說要追夜珂的人可是我呢,最後卻被墨雲捷足先登了。昨日一見到夜珊……也就是尊夫人時,還以為是上天憐憫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呢……」
「你休想!」楚易勛想都沒想就吼出這句話來。
宅子狂俊眉一挑。「當然羅!夜珊已經是你的妻子了,我當然不敢妄想啊。可是……如果她離開了你,那可就另當別論了,畢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嘿……這招他上次也對墨雲用過,效果出奇的好呢。
楚易勛果然被他的話給激怒了。「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她一日是我楚易勛的妻子,就一輩子都會是!」
話一出口,連楚易勛自己都嚇了一跳,原來他的心早在不知何時,就已經替步荊紅留了個位置。
內心深處的那個影子愈來愈明顯,然而宅子狂的話只是讓他更快看清自己的心。
或許……是因為她懷過他的小孩吧。
楚易勛為自己萌生的情愫下了注解,一個奇怪的想法在他的腦海里浮現。
既然他愛雪清瑤,又不願意放步荊紅走,那麼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第九章
宅子狂的醫術果然不是唬弄人的,步荊紅在服下他開的藥,以及夜珂的悉心照料下,病情逐漸有了起色,才四、五天就已經能下床走動了。
洛水城的冬天是很冷的,可這天卻難得的出了個大太陽,雖然還稱不上很溫暖,卻是個讓人覺得舒服的天氣。
步荊紅拗不過夜珂的勸說及靈娥的苦苦央求,終于願意踏出屋子,去後花園里曬曬太陽、散散步。
她的臉色依舊染有病後的蒼白,眉頭甚至比以往更加深鎖,她的消瘦讓所有關心她的人心疼,卻又無法可解。
「小姐,你這兒坐。」
靈娥扶著她走進花園中央的一座小涼亭,選了一張曬得到陽光的石凳,靈娥拎著手絹,替她撢去石凳上的塵埃。
步荊紅難得地笑了笑,拉著裙擺坐了下來。
望著花園中的樹橙因為太陽的照射而閃閃發亮,偶爾被風吹下的落雪紛飛,讓她不自覺地又拉了拉身上的錦灰襖子。
靈娥眼尖地瞧見了,不禁暗斥自己粗心。
小姐大病初愈,雖說出來走走是很好,可要是因此又染上風寒,那可不得了!
「小姐,如果覺得冷,咱們就回房去吧!」她提議。
步荊紅搖搖頭。「我想再坐一會兒。」
「要不……你在這兒等我,我回凝暉閣給你拿件厚襖或披風?」
「嗯……」
靈娥走後,她就這麼失神地呆坐著,直到手指頭部凍麻了,她才緩緩地將手伸到嘴邊,輕輕地呵著氣。
從嘴里呼出的熱氣模糊了她的視線,恍惚間,一抹姣好柔美的紅艷身影乍現,和花園里的一片雪白形成強烈的對比,煞是好看。
「我還以為只有我喜歡看融雪呢!」
雪清瑤優閑地走進涼亭,說話的態度就好像與步荊紅十分熟悉,還逕自在她身邊坐下。
望著眼前姿容絕艷的紅衣女子,步荊紅先是有些怔愣︰但她隨即想到,府里的人她全見過了,唯一不曾謀面的只有小築里的那個人……
「你是那位……清瑤姑娘?」步荊紅听過楚易勛這麼喚她。
「你知道我?」雪清瑤有些訝異。
「知道,你住在後院的小築里……」
「是啊,我跟你坐在一起賞融雪,會不會打擾到你?」雪清瑤揚起美麗的紅唇。
「當然不會……」
步荊紅連微笑的力氣都消失了。
這樣出色的女子,她若是男人也會不由自主的心動,更何況是易勛……
她……還想為自己爭些什麼?
雪清瑤似乎不在意步荊紅驚艷的目光,她拍了拍肩上的雪花。「世子對我沒有真感情,他不過是同情我。」
她的話讓步荊紅著實嚇了一跳。「你……說這話是什麼意嗯?」
雪清理卻像沒听到似的,逕自說下去︰「人的眼神總是很誠實,感情的事他騙得了自己卻騙不了局外人,他對我不過是很單純的同情。」
同情……步荊紅听了不免苦笑道︰「他甚至不要孩子也要保護你,這樣的感情又怎麼可能只是同情?廠
「孩子的事我實在欠你一個道歉,可並非我要為世子說話,當時的情形,你肚子里的孩子就算有了解藥也是保不住的。」雪清瑤又笑了笑,水眸亮晶晶的。「至于我……你必須相信我,我的命運並不在他身上。」
「我不懂……」步荊紅疑惑地看著她。
雪清瑤迎視她。
「系著世子命運的人是你不是我,然而系著我命運的那個男人……他就快來了。」
雪清瑤的水眸散發出一種光芒,像期待、興奮……還有一絲害怕。
「我……」
步荊紅還想不透她的話中話,就見雪靖瑤倏然站起,適才的好氣色突然轉為蒼白。
步荊紅仰首看她,有些擔憂地問︰「清理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
雪清瑤的臉色蒼白,有些吃力地用手扶著石桌,不讓自己倒下。
步荊紅想起了毒娘子那夜說的話。「你……病發了?」
雪清瑤蹙著眉,無血色的唇辦突然漾出一抹笑。
「你都知道了?」
步荊紅絞緊手絹。「知道的不是很多……」卻已經夠清楚了。
額上滲出一層薄汗、眉頭緊攏,雪清瑤的神情雖然痛苦,可不但不顯得狼狽,反而有種柔弱飄逸的美感。
「那你會不會恨我!」
「恨你?為什麼要恨你?為一個深愛你的男人而恨你嗎?」步荊紅不免失笑,她……除了一個楚夫人的頭街之外,還有什麼地方是贏過她的?
她……早在這場愛情游戲里,失去了比賽資格。
「別這麼快就下結論……我很快、很快就會將世子還給你了……」
她的話才說完,贏弱的身子就這麼毫無預警地向後倒下……
「清瑤姑娘!」
「清瑤!」
突地,一雙有力的手臂適時接住她癱軟的身軀。
「她沒事吧?」步荊紅伸出手,探向她的額頭。
「你別踫她!」
楚易勛將雪清瑤納入懷中,一個旋身避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