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現在已經沒了武功,對你已經沒有作用了——」
「夠了!」墨雲斥道。「她的事不用你操心!」
宅子狂背著他轉過身去偷笑,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也不用再加油添醋。
會幫這一個忙,算是他和夜珂有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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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靜謐黝黑的夜空中,滿天的星子一閃一閃地爭著綻放光芒。
夜珂緩緩從幽暗的昏沉中醒過來,卻虛弱得連睜開眼的力氣也沒有。
恍惚之間,她听見微弱的申吟聲,猛驚覺到那竟是由她口中發出的。
「嗚……」她想伸起手捂住嘴,卻牽扯到肩上的傷,劇烈的疼痛反而讓她發出更大的申吟聲。
「你醒了?」
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夜珂花了不少力氣才讓渙散的目光集中。
「主……主子?」
她沙啞的嗓音讓墨雲皺了皺眉。
夜珂第一個想法是他怎麼會在自己房里,但仔細一瞧,才發現這兒根本不是她的房間。
「這……這兒是……」她大驚失色,這是墨雲的房間!
這黑色的床……她居然還躺在他的床榻上!
她猛地撐起身子,卻忘了自己身受重傷,劇烈的扯動下包扎好的傷口又裂了開,白色的紗布也沁出深紅色的血來。
「不要亂動!」他蹙起眉瞪她。
夜珂疼到連喊痛的力氣也沒有,整個人又跌回床上。
「對……對不起……」她笨拙的道歉,干澀的眼眶凝上一層氤氳的水氣。
是因為大病之後的脆弱或自憐嗎?為何當她看見墨雲一臉不耐煩甚至不願出手扶她時就不禁涌上一陣心酸?
經過她剛才的一陣掙扎,原本覆蓋至她頸部的錦被滑至腰部,僅著褻衣的身子頓時春光外泄。
雪白無瑕的美肩,純白色褻衣包裹著的是她成熟的胴體——
這一切全落人墨雲的眼中,原本冷然的目光逐漸轉為熾熱。
順著他奇異的眸光,夜珂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沒穿衣服,她羞澀驚慌的伸手拉起被子。
「遮什麼遮?」他撥開她的手,不怎麼溫柔的將她壓回床上,目光在見到她傷口再度流出血時更加陰鷙。「這些天我都不知已經看過多少回了。」
夜珂本就不甚好看的臉色,在听見他的話時更加泛青。
「郡主……沒事吧?」
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勉強擠出一句話來。
「那麼多宮廷護衛守在水月居.她會有什麼事?你還是管管你自己吧!」墨雲有些慍怒的說,順手點住她肩上的穴止血。
那天晚上有刺客潛入的事「听說」震驚之只城的順親王府,所以他們特別借了大內高手,說是要來保護長緣郡主的。
「哦!」她輕哼了聲,神情難掩悵惘。「屬下丟了您的臉,讓您失望了……」
京城里派了人來,分明是認為墨家堡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郡主,依墨雲的脾氣,他怎能忍受這樣的侮辱?
身為郡主護衛的她,這次恐怕真的不能回到他身邊了……
「我還沒問你,你身上慣用的軟劍呢?」
夜珂眸光一閃,不甚自然的道︰「我拿下來了。」
「為什麼拿下?那把軟劍你不是一直不曾離身的嗎?」墨雲挑起眉問。
那軟劍是他親手選傍她的生辰禮,她收到這禮物時的心情簡直可說是欣喜若狂,從此就將它系在腰間,再也未曾將它卸下來過。
「這些天待在郡主那兒,以為不會有什麼事,就拿了下來——」
她已經為墨家堡惹了麻煩,沒必要再生什麼事端,雖然讓墨雲知道事實,他也不見得會為她說些什麼……
「這樣的謊言你也敢跟我說!」看來她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夜珂被吼得有些失措,「我……我只是不想再為墨家堡添麻煩……讓您為我費心……」
「你認為你真有那麼大的能耐,可以讓我為你花任何心思?」
「我……」夜珂頓時無語。
她也知道她沒那個能耐,只是由他口中說出總還是讓她受傷。
他神色冷郁地瞅了她好一會兒,然後才有些粗魯地替她拉上被子。
夜珂的臉上漾起一陣紅潮,和蒼白的唇成了強烈的對比。
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能感受到他若有似無的溫柔,就像她在昏昏沉沉時經常貼上她額際的暖手……
不過也只有那麼一瞬間,他接下來的話便讓她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
「我會讓柳素來照顧你。」
對了,她只是個護衛……怎麼還敢奢求他……
想來,那雙手應該是素姨吧!
「不,不用了!我可以……」
她才作勢要起身,就被墨雲惡狠狠的目光給逼躺回去。
「你敢給我起來試試看!」他含著怒氣低語道。
「可這是你的房間——」
「閉嘴!」
「可……」
夜珂本來還想開口,但一接觸到墨雲的目光,便立刻被嚇得噤聲。
她安安分分的躺好,不敢再嘗試著違背他,但心里卻突然升起奇怪的感覺。
今天的墨雲……真的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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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珂在柳素的細心照顧下逐漸恢復健康。
當然,宅子狂的藥方子功不可沒,只是他每回來替夜珂看診總是非常神速,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死在墨雲殺人的目光之下。
夜珂當然也察覺到墨雲的異樣。
這些天,除非要緊的事,否則他一定待在寒棲樓,就連批示、看賬這些事他居然也不去書房,反而大剌刺地全搬到房里……
雖然這本來就是他的房間,可是……現在住的是她耶…
這也就算了,最讓她感到懊惱的是,他居然連晚上也睡在寒棲樓!
她是愛他沒錯,但是並不代表她就輕賤自己,無論如何她絕對不允許自己成為軒香齋的一員。
幸好自從那一次被她拒絕之後,墨雲似乎也對她沒有興趣了,幾夜下來他其實都是睡在隔壁的客房,倒還算相安無事。
只是外頭的閑言閑語她可想而知,光是送藥進屋子里的秀兒眼神中的曖昧,她就知道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但是她對別人怎麼看一點也不在意,她自個兒心知肚明就好,最重要的是她怎麼看自己。
「珂兒……」柳素手捧著藥湯進屋子。
「素姨,您來啦!」
柳素溫柔的笑著扶她坐起身,還習慣性的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其實我只是傷口還沒完全愈合,身子早好了,也該可以下床走動了。」
「別說傻話。」柳素佯怒的瞪她一眼,「受了那麼大的傷,——定得好好調養調養才行。」
夜珂蹙起秀眉,「可是我怕躺得太久身手會變得生疏啊,再不下床練練功,我可真成廢人一個了!」
「別胡說!是誰說沒武功就是廢人的——」柳素倏地捂住口。
「素姨,你剛剛說什麼?」夜珂胸口猛然一悸。「您說沒武功……誰沒了武功?」
柳素眼光一閃,不自然的笑了笑。「我哪有說什麼沒武功的,是你听錯了吧?」
「可是……」夜珂突然覺得素姨一定有事瞞著她。
「對了!」柳素連忙打斷她。「瞧我這腦袋瓜子,竟忘了一件事!」
「素姨,什麼事?」夜珂沒什麼興趣的問道,她整顆心全因為素姨適才的話而有些紊亂。
「是那個江公子啊!」
「江公子?哪個江公子?」她蹙起眉,腦子里一片空白。
「哎呀,就是龍威山莊的少莊主啊!」
「哦……是他啊,他怎麼了?」
柳素將藥湯遞給她。「我剛要進屋子來,踫巧在門口遇見他,他想要進來看看你……」.
會在夜珂面前提起江鳴鶴,柳素的確是存有私心的!
那江鳴鶴身世顯赫,對夜珂又十分愛慕,倘若能讓夜珂嫁給他,也算是了她身為母親的一樁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