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霓袖雖然對他的承諾感到懷疑,但是話已說出口,就沒理由推拖。「好吧,兩個月後我一定繡好你要的東西。」
長孫翊得到答復,轉身便要離去。
「公子,等等!」楚霓袖連忙喚住他。「你還沒說繡好的東西要送哪兒。」
「我會派人來通知你。」丟下簡潔的一句話,長孫翊冷絕的身影消失在風荷繡閣的門口。
楚霓袖若有所思地凝望著長孫翊離去的方向……「小姐!」
似霞這時才氣喘吁吁地領著索靖前來,正巧與長孫翊擦身而過。
「霓袖,你沒事吧?余虎成有沒有為難你?」索靖一踏進門就關心的詢問。
「我沒什麼事,索大哥不用擔心。」楚霓袖收回深思的目光,迎向索靖焦急的眸子。
「似霞!要你去通知索少爺,你混到哪兒去了?現在才回來!」似錦不悅地瞪大一雙杏眼。
似霞委屈地嘟起嘴道︰「人家已經很快的跑到天香樓,可是索少爺不在嘛。」
「似霞說的是真的,我去了布莊,幸好她及時跑到那兒去找我。」索靖說道。
「那你也可以……」
「似錦,算了!」楚霓袖輕聲阻止似錦的嘮叨。「別怪似霞了,今天這種情形隨時都可能再發生,我們總不能一直依賴索大哥。」
「霓袖……」她的話讓索靖有些失意,這是她第一次明白的拒絕他的幫忙。
「索大哥既然來了,就到內屋去坐坐吧。」
第二章
楚霓袖領著索靖來到內屋。
她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瑩白皓腕,徑自為他斟上一杯好茶。
索靖啜了口,口內充斥茶香。「我有好一陣子沒來你這兒了。」
「是啊,索大哥肯定是太忙了。」楚霓袖柔媚的一笑,深深的梨渦露了出來。
索靖貪婪的凝視著她絕塵的美顏,就怕一眨眼,她會像神話里披著七彩帶的仙女般飛走。
「霓袖,你剛才在外面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楚霓袖剔透晶亮的眼楮直視索靖,「風荷繡閣一直依恃著索大哥才能生存,這是事實,可是霓袖不可能永遠依賴你。」
「當然能!」索靖低聲啞道。「任誰都看得出我對你的用心,霓袖,為何你就是視而不見呢?」
楚霓袖默然不語。
她豈是毫無知覺之人,索靖對她的深情她心知肚明,可是她更明白,她永遠無法回報予他相同的熱情,因為她一直只當他是敬重的大哥。
索靖因她的沉默,眼里有著難掩的傷痛。「霓袖,余家的權勢越來越大,余虎成的堂姐成了十三王爺的寵妾,整個蘇州儼若被他們握在手里;你,還有繡閣,就有如俎上的肉,只能任其宰割。」
他實在不想用這種半恐嚇的手段逼楚霓袖接受他,可他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楚霓袖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他。「所以霓袖必須更堅強才行,繡閣的姐妹們也一樣。」
「霓袖!」索靖氣急敗壞地吼道,他大步走到她背後,略顯粗魯地扳過她的身子。
「為什麼?為什麼要故意听不懂我說的話?」
楚霓袖的肩膀被他使勁的力道弄痛,秀氣的蛾眉不自覺的蹙擰起來,「我沒有……」
「有、你有!」他著實痛恨兩人的關系再繼續撲朔迷離下去。「霓袖,別再逃避了!
如果剛才你沒听明白,那我就說清楚一點!我喜歡你,想要一輩子保護你,相信你也明白,除了我,沒有別人可以保護你和風荷繡閣的!」
楚霓袖縴柔的身子微僵,輕輕地推開索靖,眼神有些飄忽。「我不明白,難道女人只能依賴男人才能生存下去嗎?」
那麼她這兩年為那些無依女子所做的努力又算什麼?
「是的,這世上就是弱肉強食,女人永遠需要強壯的臂膀為倚靠的。」索靖以為楚霓袖的心動搖了,于是更加把勁的勸說。
楚霓袖的眸光倏黯,「索大哥,我有些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
索靖一味沉醉在自己編織的幻夢里,絲毫沒有發現楚霓袖的異樣。
目送索靖離去後,楚霓袖瑩亮的眸子再度瞟向窗外。???長孫翊離開風荷繡閣回到落腳的客棧後,一進房間就听見天興焦急的聲音。
「少主,您上哪兒去了?」他一回來就不見主子的蹤影,差點以為主子丟下他落跑了。
「房子找到了嗎?」
「找……找到了。」天興吶吶地回答。
「好,你下去吧,五天後搬進去。」長孫翊深沉的黑眸平靜無波。
「是。」
看著天興合門離去,長孫翊再次從行李里找出畫卷。
攤開畫像,楚霓袖月兌俗絕艷的容顏展現出來。
~他閉上雙眼,楚霓袖真實的容貌清楚地浮現在腦海之中。
店小二說的沒錯,那個畫匠的功夫的確不夠好。
他雖然明白的描繪出楚霓袖的外貌,卻沒有捕捉到她空靈的神態,和那雙顧盼含情的翦水瞳眸。
他今日去風荷繡閣這一趟還真是去對了,至少對于這門親事,他已經不再那麼排斥。
而余虎成正好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讓楚霓袖更快落入他的陷阱……???
一連好幾天,楚霓袖都避著不見索靖。
今天她還是一樣躲在繡房里,為了在兩個月內完成答應長孫翊要的東西。
「小姐,那麼多人打的繡花樣,你全都不喜歡嗎?要不你為什麼要自己親手畫呢?」
似錦捧著香茶進屋,就看到楚霓袖正瞪著桌上的白紙看。
已經很久沒見過小姐自己打繡花樣,可見小姐很重視那位長孫公子。
楚霓袖擱下手中的筆,徑自走到窗邊,看著被陽光照耀得波光粼粼的小池塘。
「似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覺得她們打的繡花樣,牛都不適合這塊布。」
楚霓袖吁了口氣。
似錦噗哧一笑,「小姐,一定是你太在意的關系;要不,你干脆把它當成自個兒的嫁衣繡算了。」
楚霓袖一怔,霎時羞紅芙頰。「少貧嘴!」
不過,這未必不是個好辦法。
「小姐、小姐……」似霞火速地沖進繡房。
「什麼事?慢慢說。」楚霓袖和緩地說。
「不能慢了!昂責買布的兒說,余虎成派人大手筆的買下附近城市的布和染料。」
「怕什麼!咱們的染料一向是小姐自己調的。」似錦責怪似霞的大驚小敝。「那布料呢?有染料,沒了布還不是一樣。」
「這……」
「似霞說得沒錯,沒有布料,即使我的染料再好也沒有用。看來余虎成是想截斷布料的貨源,他要讓繡閣的生意做不下去。」楚霓袖疲憊地輕按眉心。
「小姐……」似錦和似霞同時擔憂地望著主子。
「霓袖小姐!不好了……」兒也急匆匆地跑進來。
「兒,你是不是要說布料的事?我已經說了。」似霞說道。
兒臉色蒼白地搖搖頭,粉色的唇瓣微微顫抖。「不、不是,是香兒!她爹又去余虎成的賭坊賭輸了,為了還債,她爹要把她賣入余虎成的妓院。」???風荷繡閣的前廳又擠滿了人。
除了上次被教訓得鼻青臉腫的那幾個人,以及斜著嘴角邪笑的余虎成外,他身旁還站了個低著頭、神情沮喪的中年男人。
「爹,求求您,別把女兒賣到妓院去!您瞧,女兒現在在繡閣做事,只要有錢,女兒一定馬上替您還債的,求求您別賣了香兒……」
「香兒……」香兒的爹猶豫的看著她。
余虎成推開他,向前跨了一步。「開什麼玩笑!就憑你做繡工賺得的幾串銅錢,要多久才還得清你爹欠下的錢?我看你還是乖乖的跟我走,還完了賭債,說不定能乘機撈一把;到那時,你們全家就不愁吃穿了嘛!炳……」他邪惡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