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得那麼嚴重,言家或許是我們的轉機呢!」白煙沉翦翦雙瞳晶亮地望著霜冷。
「轉機?」霜冷一愣,有些不懂。
「沒錯!嫁人言家,我不用再被逼婚,這樣的門第也不算辱沒了我,最重要的是,煙蘿可以跟著一起過門,我可以不用擔心她在這兒受委屈。」
「哪你呢?有沒有想過你自己?」霜冷著實心疼,說來說去,小姐是為了煙蘿小姐。
白煙沉淡淡一笑,嘴角扯出一絲無奈的笑,「你忘了這門親是言府老夫人差人來定的嗎?她若不中意我又豈會主動替她兒子定這門親事。」
「可是那言少爺——」
「冷兒,你該知道我不打沒把握的仗。」白煙沉截斷霜冷的話,明白表示她不想再談。
雖然她心中有著好多問號,但她更知道只要小姐不願說,她是什麼也問不出的。
「姐姐!」一抹紫色身影「咻」的一聲跑到白煙沉身邊。
一個玉雕似的女娃依偎著白煙沉,有著說不出的親眼。
這是怎麼樣的一幅圖畫!怎是個美字可以形容的。
白長生在世時常說,他這輩子只有三個寶,一個是她們的娘雪芝,另外兩個便是她們姐妹了。
他總是抱著她們坐在這秋霜亭,自夸地說,也只有他才能生出這樣無雙的女兒。
那時年紀小的白煙況並沒听懂爹的言下之意,直到有回她不小心撞見大娘和管家尤叔幽會,她才真正明白,為何她爹會說只有她們三個寶。
白煙沉若說如水晶般晶瑩剔透,那煙蘿就是白玉無瑕了。
「怎麼沒披件衣服就跑出來?」白煙沉寵溺地說。
只有在煙蘿面前,她才會露出不設防的笑容。
「斷霞、斷紫呢?怎麼沒幫你添衣?」她沒瞧見煙蘿的侍女。
「我讓她們去找清兒了。」
說話的同時,細心的霜冷早為白煙蘿張羅來一件緞質繡花披風,還順手奉上熱茶。
‘先喝杯茶緩緩氣,有話再說。」」白煙沉早猜到她妹妹想說什麼、要說什麼。
白煙蘿接過茶杯,狠狠喝了一大口,呼出一口大氣。
「姐,听說你想帶著我嫁去言家,是不是真的?」她睜大一雙杏眼問道。
「是啊!」白煙沉柔柔地回答。
「我不同意!我不要你嫁去言家。」白煙蘿嘟著嘴嚷道。
「哦?為什麼?」她並不是十分訝異,只是斜睨煙蘿一眼。
白煙蘿一古腦地溜到白煙沉身邊,攀著她的膝蹲下。「我听斷紫說,那言大少爺身邊早有個人了,這樣風流的公子哥,我的好姐姐怎能許給這種人嘛!」
望進煙蘿憂心的眼底,白煙沉卻一絲悲意都沒有。她只是輕輕撫順妹妹的發,就像當年爹死的時候一樣。
「傻蘿兒,那不過是外傳的謠言罷了!」
「可是…••」如果只是謠言,又怎麼會連對方叫曲倩,又是個花魁的事都傳得如此明白。
她雖年紀小,但並不笨!
姐姐肯嫁,一定是為了言府的勢力能護得了她這個妹子。
白煙蘿哪里會不明白她的苦心,自從爹娘死後,姐姐就像母雞般守護著她。天可憐見!姐姐也不過長她一歲,卻得承受比她更沉重的壓力。
「別可是了,也別胡思亂想,對姐姐有些信心好嗎?」
白煙蘿用力地點點頭。
她當然對自家姐妹有信心,她的煙沉姐可是舉世無雙、聰明絕頂、傾城傾國的大美人呢!包何況還有她在,她是不會讓姐姐受委屈的。
秋霜亭里,姐妹倆各懷各的心思,想的竟都是對方的幸福。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花香,似乎是老天爺惟一能給的祝福吧!
☆☆☆
白陽城的街道冷冷清清的,所有的人都跑到元明街去了。
什麼事會這樣萬人空巷呢?
原來今天是言韶奕的大喜之日!大家都出來看熱鬧。
「听說這白煙沉可是個絕色大美人呢!」一個細眼的中年人在人群中說道。
「是啊!我有個遠親是個花匠,曾替白家修過園子,見過這白小姐一次呢廣另一個小蚌子的人說著。
「哦,快快說呀!」
「是啊、是啊便旁人一陣起哄。
那小蚌子問笑兩聲,像是要賣關子,一會兒後才說︰「他說只有三個字可形容。」
「哪三個字?」眾人皆不解,該不會是丑八怪吧。
小蚌子驕傲得像是在說自己似的,「那三字就是——美、美、美!」
「嗟!」旁人一陣噓聲。這不是廢話嗎?
熱熱鬧鬧一整天,言府中人人皆有倦容。
言家並不涉及政治,但畢竟是聖上所封的府第,因而許多達官貴人仍來祝賀一番。
加上中午竟由京城里的公公送來一對由當今聖上欽賜的玉如意,更是令在場的顯貴們羨慕不已。可見這育家是如何的受寵。
言老夫人開心得眼楮都笑眯了,整個碧潔堂里都擠滿賀喜的人,就連任無歡等人也都得幫忙招呼,直到晚上的筵席散了為止。
原本充斥著冷硬氣息的沐風居里,如今被布且得喜氣洋洋,放在窗戶旁的書桌則被換成鏡台。
身著一身紅衣、鳳冠霞帔的白煙沉正襟危坐著。
她其實是怕的。
怕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從小沒了娘,沒人告訴她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要做什麼事。雖然自己涉獵的書籍不少,但沒有一本是寫閨房里的事。
她的夫君,該是長得如何?
是否如同外傳的那般俊美、那樣器E凡?
唉!她在心里嘆口氣。就算言韶奕不像外面的人所說的,她也沒得選擇,畢竟她早作了最壞的打算。
餅了一會兒,房門被推開,白煙沉覆著喜帕根本瞧不見,只听到門又被合上,然後是倒茶的聲音,進來的人似乎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老實說,言韶奔的確對坐在喜帳里的那女人沒興趣。向來他對女人就可有可無,那三個匪類之友才會送他個「冷君子」的外號,對于這個未曾謀面的妻子,他真是興趣缺缺。坐了一會,言韶奕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近床沿,粗魯地掀開喜帕。
這是怎樣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容顏!
兩道清眉下是對翦翦雙瞳,那似乎掐得出水的細致皮膚,更別說那兩片引人遐思的櫻唇了。
這就是他的妻?
人稱水晶美人的白煙沉?
言韶奕打量著白煙沉的同時,她也同樣打量著他。
難怪他會被稱為冷君于,那一身冷峻的氣質,加上雕刻般俊逸的五官、漆黑深邃的雙眼……
「滿意你所見到的嗎?」早一刻比白煙沉恢復神志的言韶弈促狹地道。白煙沉聞言不禁芙頰微紅。第一次,她覺得平靜的心竟起了波動。
言韶奕從未見過臉紅得這樣好看的女人,像是顆透紅的隻果。
禁不住內心悸動,他伸手探向她。
白煙沉驀地睜大雙眼,這個剛見面的「夫君」競放肆地要解她的衣襟。
她被言韶弈的舉動嚇得不知所措,雙手下意識地抓住領口,「你要做什麼?」
言韶奔聞言挑起眉,動作卻沒有停下,一只大掌悄悄地鑽進她的衣襟內,惹得她一陣驚呼。
「喂,你……」驚覺他對于自己的影響,白煙沉有點緊張,也有點害怕。「別害怕我。」他接緊她,「我是你的夫君不是嗎?是你最親密的人,你永遠毋需害怕!」
他溫曖的唇埋入她馨香的發間,輕扯開她的衣襟。下一刻那圓潤晶瑩的身子便完全展現在他面前。
房里充滿憎欲的氣息和白煙沉無法抗拒的嚶嚀聲。
天上月光依舊明亮,更已深、露微寒。
☆☆☆
白煙沉坐在梳妝鏡前,任由霜冷、霜清為她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