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沒有,但如果你跟我結了婚,就可以省去三天兩頭被父母催婚的困擾,不必再被逼著去參加那些你毫無興趣的相親宴。」她沉住氣,盡量以平靜的口吻向這個囂張外加白目的男人解釋自己之所以會這麼提議的原因。
「你調查我?」杜天海濃眉輕挑,語調微揚,倏然意識到她這次造訪原來並非沖動行事,而是有備而來。
「是做了點功課。」她更正他的說法,卻不否認自己確實私下找人對他的背景作了一番了解,試圖找出有可能說服他放棄對公司提告求償的方法。
而照她所搜集到的資料看來,目前杜天海可能會有需要,而她又能拿得出來的抵押品就只有「婚姻」而已。
「既然做了功課,那麼你應該也很清楚我有多少身價,若是娶了你,我怕我虧的就不只是這區區的六千萬而已。」他雙手交迭于腦後,直言這提議對他來說可不是筆劃算的交易。光是以兩人懸殊的財力來看,她嫁給他就像挖到一座鑽石礦山一樣,可是她對他卻未必有這六千萬的價值,還可能造成往後更多損失。
況且她如果真的去打听過,就該知道他杜天海除了不缺錢以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所以即使她長得頗具姿色,似乎也有點腦袋,但比她條件好的女人還是大有人在。他若真要娶妻,不愁找不到「擋箭牌」,何必先白白損失這一筆錢。
「關于這一點,請你大可放心,我會在婚前白紙黑字寫明絕不會從你那里拿走任何一點不屬于我的財產,也不會在婚後干涉你任何事情,只要你撤銷告訴,連同積欠貴集團的本金、利息,將來我都會如數奉還,不會讓你有所損失。」她清楚表達自己的立場,要他不必擔心她會貪圖他的財產,只希望他給她更多時間還清這筆欠款。
「你要還我錢?」他還以為她之所以開口向他「求婚」,就是為了不用還錢呢!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的婚姻是用來抵押,不是抵債。」這兩者是有差別的。
「意思就是你以後還會把它贖回去?」他笑問,開始覺得這女人有點意思了。
「沒錯,等我把錢還清,我們就離婚,到時候你也有足夠的理由去說服你的父母,說你根本是個不適合婚姻的男人,請他們不要再逼你結婚。」這方法兩全其美,對他們雙方都有好處。
「那要是你永遠都還不清這筆錢呢?」見她說得信誓旦旦,杜天海不禁要想這個女人在調查他之余,有沒有順便弄清楚自家公司的財務狀況有多麼吃緊,就算扣掉「龍騰」這筆求償,也還有大筆的債務等著她去傷腦筋,而她卻不惜押上自己的婚姻,堅持讓這家搖搖欲墜的公司起死回生。
老實說,他欣賞她的自信,但又不得不懷疑她是否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在我把錢還清之前,你隨時可以跟我提出離婚的要求,那並不會影響我的還款意願。」她以為他是在擔心她會故意欠他一輩子,霸佔杜家二少女乃女乃的位置不放,所以當下就跟他保證他隨時都可以退出這段婚姻,而她能提出離婚的唯一條件則是得還清這筆欠債。
「這麼听來,好像變成你有些吃虧了,怎麼辦呢……我這個人也不太喜歡佔女人的便宜。」他撐著下巴,皺起眉,一臉替她委屈的苦惱表情。
然而那表情看在她眼里卻充滿吊人胃口的嫌疑,讓她覺得礙眼。
「在商言商,請杜先生不必投入太多私人感情和原則,只要告訴我你是否願意接受這項抵押品就行了。」她以談生意的口吻勸他不必多慮,速下決定,因為這將會影響到她全盤的還款計劃。
「這個嘛……畢竟結婚是人生大事,我又沒什麼經驗,最好還是先回去問一下我爸媽的意見比較好。而且你可別以為他們听到我說要結婚就會欣然同意,其實他們對我的結婚對象可是挺挑剔的,尤其是我媽。」他突然從浪子變成孝子,擺出一副對父母唯唯諾諾的態度,表示自己的婚事還得听從父母的意見……
白目!這鬼話荒謬到連鬼都不會相信!你沒經驗,難道我就有嗎?!
「好,那麼就請你盡快和父母親討論一下此事,希望早日得到你的答復,不打擾了。」佟映晨在心中大罵,努力維持住臉上的笑容,起身告辭,免得忍不住翻了他那桌拼圖,當場拆穿他的睜眼說瞎話。
據她手上的數據和實際觀察看來,他明明就是個叛逆、我行我素兼目中無人的家伙,跟「乖寶寶」形象完全沾不上邊!
不過,既然他一副不想當場傍答案的樣子,她想自己再留下來和他耗時間也是無用,還是先回去處理其它債務問題吧。
「你對多少人提出過這樣的抵押條件?」在她臨出門前,他突然有此一問。
她停下步伐,愣了兩秒,回頭告訴他——
「只有你。怎麼了嗎?」
「只是好奇。你慢走,不送了。」他揚起一抹瀟灑的笑,起身走向自己的辦公桌,開始研究剛才沒看完的公文。
她走出他的辦公室,對這男人的印象又添一條——
莫名其妙!
第1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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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杜天海主動約佟映晨見面,而且約人的方式囂張得很,只發了通簡訊告知她該出現的時間、地點,逾時不候。
「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我會約你?」車開了一段路,他看她的神情始終持平,沒什麼起伏,清亮的雙眼亦如透明玻璃般不見任何情緒變化。
「我一直在等你給我答復。」她原本就在等他的電話,不明白何來意外之有。
倒是對于他換下西裝後的這身打扮——微亂的黑發、寬松的衣著,加上一雙玩世不恭的眼神……
隨興的風格在這男人身上成了一股狂放、不受拘束的氣質,讓他像是一頭褪下文明的野獸,增加不少危險的氣息,連脖子上的銀色項鏈都拴不住他所散發的野性。
如果他不是「龍騰」的副總裁,不是她的頭號債主,佟映晨直覺自己根本不該上這種男人的車,還是和他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哦,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因為你昨天在畫廊遇到我媽,還順便請她和她的朋友們吃了一頓飯,聊了一下午的緣故呢!」他輕哼了聲,似笑非笑地望著身旁的女人,眸中閃過一絲戲謔。
「那不會只是個巧合吧,佟小姐?」他意有所指地問她,很想知道這個一板一眼的女人听到他的話後會作何反應,怎麼回答。
昨天杜母在逛畫廊的時候,「巧遇」了一位自稱與她小兒子相識不久的女性友人,雙方在一頓午餐中相談甚歡,回家後杜母就頻頻追問兒子那名女子跟他究竟是什麼關系,進展到哪個階段,未來有沒有什麼打算……
杜天海的耳朵被轟炸了一整晚,今天當然要約她出來把兩人的關系弄清楚了。
「我想如果伯母討厭我的話,那我也不必再等你的答復了。」她簡單明了地回答,毫無畏懼地迎向他的目光,表情不見半點心虛與驚慌,也沒否認遇到杜母是她刻意的安排。
因為半個月都等不到他的答復,所以她干脆直接去找他母親試一下水溫,想看看杜母挑媳婦的眼光是否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嚴苛……好吧,她承認此舉其實也包含了一點想挑釁他的意味,因為如果杜母對她留下好印象的話,往後他就不能拿父母來當拒絕她的借口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