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理所當然的點菜,夏桐月氣得想掐死她,但是他伸出的大手卻是撫向她一頭柔軟黑發。「不怕吃撐了,你以為自己有幾個胃。」
「沒辦法,誰教你把我寵壞了,而且外面的食物真的很難吃,不是過咸便是太淡,油膩膩的教人吃不下,你看我腰上的肥油都快不見了。」她捉住他的手模模她的小骯,小有怨言。
因為太熟了,熟得沒有男女分際,杜希櫻自在得彷佛在自個家里,全然沒發覺他眼底驟然燃起的焰光,像撒嬌的小貓似地任其揉捏腰上軟肉。
「這倒是成了我的錯,我把你當豬養,你就真適應等人喂食的寵物生涯。」他趁機報復捏了捏她的腰。
杜希櫻吃太飽了,沒理會他大男人的小心眼,她知道他不會真捏痛她,頂多扯扯皮肉,裝出不痛快罷了。「雞蓉豌豆炒飯配雪菜魚片湯太單調了,下次煎幾顆餃子,我要包蝦子的,整尾不剁。」
他冷哼兩聲,用力掐住她鼻子。「你還敢挑剔,有得吃就該偷笑了,我平常也沒吃得這般講究,自助餐照樣打發一餐。」
「所以你該感謝我呀!不時帶些好料來慰勞你,瞧瞧你可憐的冰箱多空蕩,居然只有兩瓶過期的優酪乳,多虧有我來補齊。」冰箱的功能是儲存食物,不是擺著好看。
夏桐月冷笑,將她橫跨的腳搬開,落坐三人座沙發。「如果不是你,它沒有存在的必要性,我本來不打算開伙。」
連廚房也是因她而增設,原本他要做的是吧台,三五好友閑來淺酌兩杯,度過不受干擾的悠閑時光。
可這小小願望卻慘遭剝奪,當時她強行干預改變了大半裝潢,他的家成了她個人游戲間,三不五時來逛一逛,他屋里的擺飾不是多一件便是少一樣,到處可見她的杰作。
包括他們現在坐的棗紅色沙發組,當初他買下的明明是寶藍色的牛皮沙發,家具行送來時卻成了她指定的顏色,而且不準退貨。
「吃外頭的哪有什麼營養,我是為了你的健康著想,要感恩,不要滿心怨懟,認識我是你的福分,老天怕你一個人孤單到死。」她身體一轉,神色嬌慵地往他肩上一靠。
杜希櫻是大事細心、小事粗枝大葉的人,對人的提防心視等級來分,身側的男人是她唯一不設防,能安心依靠的對象,換成是別的男人,早把她不經意的小動作當是投懷送抱,惡虎撲羊地一口吃掉,送到嘴邊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只是,正值血氣方剛的夏桐月真能坐懷不亂,當她是眼不見為淨的麻煩?那倒不見得,從他忽地一黯的眼神可知,多少受到影響,軟馥豐盈的嬌軀,淡淡飄著幽幽體香,以及那飽實豐挺的胸部,都在考驗不堪一擊的人性。
太危險了,而他不想冒險,因為他深知踫了她的後果是什麼。
「你吃飽了,可以回家了吧。」他下逐客令,擺明不歡迎她賴著不走。
她閉上眼,玫瑰色澤的唇瓣滾出咯咯低笑。「太撐了,要休息一下,何況我還有件事要麻煩你,借助你的專業。」
「什麼事?」又來了,他就曉得她不可能輕易放過他,非利用殆盡不可。
「嘿!親愛的隱性男友,口氣別這麼不耐煩,我保證這一次是有正經事要你幫忙,絕非耍著你玩。」雖然她大概早就信用破產了。
「第一,我不是你的男朋友;第二,你口中的正經事哪里正經了?上次是誰騙我有緊急事件,事關一條命,結果竟然是幫你找貓。」而且還不是她的貓,是委托人走失的短耳貓。
從兩人結識的那一天起,她便是災難的源頭,幾乎他所有記得的倒楣事都有她一份,而她往往能全身而退,後果留給他擔。
抗議無效,閃躲不了,就連他買了新巢從老家搬出來,她也能弄到備鑰,長驅直入地霸佔他私人空間。
習慣了她的恣意妄為,說實在話,對他的職場歷練大有幫助,至少在面對各種大風大浪時得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冷靜沉著的處理。
慵懶的目光驀地一閃謔笑。「不然我勉為其難接收你當我現任男朋友好了,反正空窗期正好拿你墊檔,省得你老嫌棄我佔了你正宮娘娘的缺。」
聞言,他動作快得可疑地將她推開。「你又想陷害我什麼?我鄭重申明不再為你做任何合法掩護非法的勾當。」
夏桐月力氣不小,但不致傷到人,力道拿捏恰當,他雖然總是抗拒她的無理差遣,可到最後還是被迫屈從,無法真做到袖手不理。
也許在他心中,她仍是當年那個站在柿樹下,仰起粉女敕臉蛋看他的小女孩,那間的天使形象太鮮明,以致鐫刻心版,教人難以忘懷。
拒絕不了是源自幼時的情誼,有一度他們曾經是彼此的慰藉,她是他永遠也放不開的羈絆。
「瞧你,得了被害妄想癥不成,我這張人見人愛的花樣容顏會是匪類嗎?我賣了自己也不可能賣了你。」他是她任勞任怨的奴隸,少了他,她左支右絀,施展不開。
杜希櫻一張笑咪咪的臉兒直往他湊,他身子越往後傾斜,她靠得越近,幾乎整個人爬到他胸膛,雙腳還曖昧地勾住他大腿。
兩人身高的差距讓她顯得嬌小,可無損他們之間的貼合度,似乎量身打造般的契合,完美得讓人感嘆造物者的神奇。
有個女人在身上爬行,柔軟得不可思議的胸脯擦過月復部,要是不生反應,那真不是男人。
暗抽了口氣,夏桐月努力壓抑體內的燥熱感,一面想著漫天白雲的北極,神情極其無奈的握住她的香肩。
「希櫻,你不是小孩子,該有成年人表現,別老想著耍賴,以為會吵的孩子就有糖吃。」他是身心健全的男人,禁不起她有意無意的撩撥。
她托著腮,手肘頂住他胸口,眉開眼笑。「可是彼得潘不會長大呀!我要效法他保有赤子之心,以一己之力對抗虎克船長。」
話中有話,暗藏玄機,她所言的虎克船長便是那惡勢力的代表,就算是螳螂擋車,她也會高舉起鐮刀般雙臂迎戰。
「你……你先坐好,我胃痛。」一想到她專走懸崖上的鋼索,他的胃就忍不住抽筋。
一頭慵懶的睡獅轉為眼神銳利的獵豹有多快,端看杜希櫻倏地斂笑的速度就知道。「有人寄了張光碟給我,與我手上的案子有關,我需要里面的資料。」
「你要我解碼?」難怪她會找上他,電子科技向來難不倒他。
「必須侵入警方電腦系統。」她預先告知。
「杜希櫻你……」他臉色一變,氣惱她的膽大妄為。
她沒讓他把話說完,透著馨香的小手捂住他的嘴。「你沒猜錯,是有警察涉入案情,但我不確定是幫凶或包庇。」
夏桐月瞪著她,一把扯下她的手。「你想找死,我不奉陪,大門在哪里,想必你十分清楚。」
她居然連警界也敢招惹,小蝦米杠上大白鯊,一個小環節出差錯,輕則身敗名裂,重則小命不保,她有幾條命可以拿來賭。
而他,從不成為害死她的凶手。
****
「滾!」
這不是夏桐月第一次將不速之客丟出大門,相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可卻莫名有種罪惡感,好像被他拒于門外的是一只可憐兮兮的無助小貓,而非老找他麻煩的女強盜。
心情有點糟,亂烘烘的,理不出頭緒,他煩悶地想喝杯酒,藉以平息心底的不安。
拒絕她是為了她好,他不能再縱容她的任性,若是每一回遇到難題,他便出手相救,她只會益發無所忌憚,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是法庭上的不敗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