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我是說包子放久了會餿掉,爺兒是金貴之身怎麼能吃餿食,待會我讓丫鬟給你送上熱騰騰的熟食。」
語無倫次的夏弄潮僵硬地後退幾步,拉出一段不過分曖昧又安全的距離,有些刻意的彎腰駝背,盡量隱藏胸前微隆的曲線。雖然不大,起碼渾圓堅挺,手心一覆還是有點肉,帶著少女才有的沁馥甜香。
「夏弄潮是你的本名?」不急著拆穿她,眼露深沉的牟靜言忽地開口問。
「是本名,有什麼不對嗎?」她不解,但也毫無隱瞞地回答。
「弄潮、弄潮,此名可男可女。」他意有所指的收回微微發燙的大手,負于身後。
她征了征,隨即展顏集笑。「總比弄璋、弄瓦好听吧!爹娘取的名,我將就著用。」
「你從哪里來?」他不動聲色的套話,黑眸深幽得像要將她看透。
「你問我從哪來,這……」她要想一下……啊!有了。「來自曲阜,孔老夫子的家鄉。」
「你確定?」她並沒有當地的口音。
「自己打哪里來的我會不清楚嗎?爺兒的問話還真有趣。」想做身家調查呀,要不要寫出十代家譜表以供查閱。
牟靜言輕斂眉宇。「想留在我身邊做事最好別有任何欺瞞。」
「不然,會有什麼後果?」唉……他果然起了疑心,不太好唬弄過去。
她問得謹慎,先看他的反應再考慮是否吐實。
「那要看這個人做了什麼,若是安份守己,日子便不會太難過,反之……」他預留後言,任憑她提心吊膽的猜側。
夏弄潮立即明白他的話意,笑若春風拂面,「我一不貪財、二不、三不爭權,有個安穩窩,天下太平,誰來拉攏都不甩。」
「我拉攏你也不行?」他語聲輕柔,卻讓人驚得心口評評跳。
「爺兒有給薪晌,你不用拉攏我,至少在府里期間我一定盡!盡力為你管帳。」哇!他幾時靠得這麼近,微熱的鼻息噴得她發尾亂飄。
男人是種可怕又危險的生物,明明兩顆眼楮一張嘴,長相大同小異,可有些人一往前站就令人倍感威脅、呼吸不順。
在府里期間?他心里打了個突,一反淡定的問。「你不打算久待?」
一想到她只是短暫過客,向來冷情弧僻的牟靜書眸光一鶩,幽黯深沉。
「沒人願意長居人下,總有一天我羽翼長豐了還是得飛走,我有我自己的家。」她的世界、她的研究、她的無限未來。
罷來的頭一個月,她心里一直掛念著未完成的研究報告,同時也擔心自己的失蹤會讓家人著急。
可是繼而一想,若是回去的時間點不變,是來時的時間,那麼她的憂慮便是多余的,因為除了目睹一切的人,否則無人知曉她曾到南宋一游。
想著,也就寬心了。
「即使我用豐厚的酬勞留你?」他眯眼問。
「爺兒,這麼舍不得我,你該不是愛上我了吧!我們都是男的耶,你千萬別陷得太深,快點清醒,回頭是岸,多少佳人等著與你共效于飛,我不當牟府的千古罪人。」她故意夸大其詞,打消他留人的意圖。
她來自未來,早晚都要回到原本的世界,不論他留她的動機為何,絕了他的念,才不會平添無謂的困擾。
瞧她說得煞有介事,牟靜言臉色越見陰沉。「我沒有龍陽之好。」
「啊!那更糟了,因為我的清秀俊逸使你意亂情迷,深受我月兌俗若仙的半姿迷惑而不可自拔,我的罪過更大了,連老天都要劈我了。」她自吹自插,自比神仙下凡。
他勾著唇,冷冷抽動。「你再胡言亂語,老天不劈你,我先拔掉你的舌頭。」
「嚇!你愛我愛到連舌頭也不放過,我真是太痛恨我自己了,居然成了為害人世的禍水,呢……爺兒,你靠得太近了……」一張放大的俊顏近在眼前,她的心髒會負荷不了。
「你想知道我到底有多愛你嗎?我可以讓你親身體會。」他冷厲地眯起眼。
「不用了,我無福消受。」真要命,她踩到老虎尾巴了。
「何需客氣,你長得不比女子差,明眸皓齒的惹人遐思,你干脆順從了我,當個暖床的小賬房,我對你藏在衣服下的「肉包」非常感興趣。」他在笑,卻令人感到十足的威脅。
「這……」她雙頰倏地染上沸色,干笑下已的雙手護胸。
「還是我直接月兌了衣抱你上榻,看看兩個大男人如何尋歡作樂?」他越說越露骨,兩指抬起她雪女敕下顎。
「我、我是開玩笑的,爺兒別當真,你大人有大量,別怪罪我一時的口無遮攔。」夏弄潮趕緊求饒,就怕他心血來潮,拿她「開葷」。
她沒能耐跟他賭,這方面女孩子較吃虧,就算她來自二十一世紀,也沒開放到跟個男人果裎相見。
「你錯了,我一向心胸狹窄,膽敢在我頭上撒野,我會挖個坑把那人埋了。」一了百了,省得礙眼。
「啊!」她瞠大眼,瑩瑩水眸流動著訝然。
牟靜言似有若無地以指月復摩竿粉女敕面頰,眼底有一絲快意。「夏賬房,你這芙蓉臉我越看越中意,也許我真看上你了。」
他說得似假還真,讓人打從心里發毛。「爺兒不是要去巡視店鋪,請慢走,我就不送了。」
「趕我?」好大的膽子,真忘了誰是主、誰是僕了嗎?
冷笑著,牟靜言伸手撈回妄想從他眼皮底下開溜的身影。
「是提醒,爺兒家大業大、日理萬機,別為一點小事耽擱談大生意的機會,我正等著大展身手,替你分憂解勞。」她哈哈干笑著。
一陣屬于男人的陽剛味飄入鼻腔,本欲退開的夏弄潮一征,腦子里頓生混亂,一股熱氣漫上薄女敕桃腮。
之前她沒發覺他如此高大,肩寬胸厚的仿佛一堵堅實高牆,足以將人困在他的桂格下不得月兌身。
直到這一刻,她才以「活生生」的男人看待他,他是真實的,有血有肉,不是古裝劇里虛構的人物,她模得到他,也能與他面對面的交談,
可是這個發現讓她很不安,這個時代的人事物都與她無關,她是個外來者,不該和古人有太多牽扯,最好如風一般來去無蹤,一旦她回去了,也就不會有人再記得她。
說白一點,她希望自己是單純的時空旅人,沒人會因她的出現或消失受到影響,或是改變。
「夏賬房,你若是女子,我定要了你,切記這一點。」他語帶警告。
夏弄潮一臉的心虛。「好在我是男兒身,否則真要包袱收一收,準備逃命。」
「哼!你能逃到哪里去。」一听到她想逃,牟靜言體內燃起一股無明火。
「天下之大,四處可為家……」慷慨大話未畢,驀地,她有種全身發寒的感覺,好像被藏身林里的野獸盯上。
「四處可為家?」他低嗓似霜,寒人心肺。」呃……爺兒的臉色很難看,是不是受了風寒?我有專治感冒的藥,一瓶賣你十兩……不,五兩就好。」做人不能太貪心,她得小心鋒芒太熾。
「感冒藥?」他語氣略低,神情古怪。
「是特效藥!一喝見效,數量有限,不趕緊搶購就沒了。」她努力推銷著,像個江湖郎中。
他目光冷銳地直視。「有個人也說過和你一樣的話,他說湯藥太苦了,他們那里有水果口味的感冒糖漿。」
「感冒糖漿」是什麼東西沒人知曉,不過應該是一種治病的藥,他只听過兩個人說過。
聞言,她又驚又喜地失了分寸,拉著他的手追問。「是誰?他在哪里?是不是七歲大的男孩?他手上有沒有戴著一只鈦金……呃,銀色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