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扁是想象,她就陶醉,仿佛雙腳已踩在一望無際的沙地,人迎向微涼海風,盡情享受無拘無束的快樂。
「卓巧靈,你在興奮什麼,瞧你一臉掩不住的笑意,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壞事?」看她樂得都快飛天了,十根繩子也拉不住。
「啊!老爸,你怎麼可以沒敲門就闖入人家房間,很沒禮貌耶!」心驚的卓巧靈臉色微變,大聲嚷嚷的掩飾,坐上沒關好的行李箱。
「哼!你全身上下我哪個地方沒瞧過,你剛出生的時候小小的一只,沒比我的手掌大多少。」他還怕她摔著了,兩手小心翼翼地托著。
「那是小時候,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不是以前那個要人喂女乃的小女圭女圭,你要尊重我的隱私權。」她非要據理力爭,不然老爸三天兩頭來巡邏,她什麼秘密也別想保住。
「哪來的隱私權,在這家里我最大,我老婆是我的,我女兒也是我的,這房子還是我的,我愛去哪就去哪,誰攔得住我。」在他眼里,女兒永遠是長不大的小丫頭。
記得她那時手好小,腳也小得沒他拇指大,嚶嚶抽泣著,想睡又睡不著,到處找著女乃瓶,一張小臉蛋苦得都紅了,讓人看了好心疼。
「爸!你是德高望重的一代宗師,怎能跟小孩子一樣耍無賴,你快出去,我要整理了。」爸太精了,再待下去一定會發現她的小叛逆。
卓父眼帶寵愛地揉揉她的頭,「跟自己的女兒哪需要維持形象,我就是愛一手抱住我的大寶貝,你是我的命、我的心肝,我愛我女兒愛到骨子里。」
猛地,她打了個冷顫,推開耍肉麻的父親。「說,你又在算計什麼?」
無事表父愛,非奸即盜。
「哎喲!我的心肝寶貝,爸疼你都來不及了,哪舍得算計你一分一毫,咱們父女倆好久沒談談心了,來這邊坐,爸想知道我的寶貝最近在忙什麼。」坐在床沿的他拍著自己身邊的位置。
卓巧靈動也不動的瞪著父親,瞪得他有些心虛。「爸,我之前跟你說過我要去花東縱走五日,這件事你沒忘記吧?」
「沒忘、沒忘,寶貝要跟朋友一起去踏青溯溪嘛!我舉雙手雙腳贊成,女孩家也要出去多走動走動,老悶在家里會悶出病。」他一副好爸爸嘴臉,開朗又疼寵。
「可還有但書對吧!」她擦起腰,板起臉,氣鼓鼓地瞪圓大眼。
他呵呵笑,搓著下巴,表情和善得像隔壁賣豆花的阿伯。「巧巧呀,老爸也是不得已,事出突然,這年頭最難還的是人情債……」
「我不干。」她一口回絕。
晴空萬里的飛行還等著她,她想要感受美麗的小島風光,她要徜徉在浪花朵朵的海里,吸取海的精華,充實體內能量。
她不要,也不肯把即將到來的美景拋掉,老爸應允的事通常是苦差事,他自己不想做就推給她,實在是老奸巨猾。
「你不干是吧?咱們巷子口停的那輛藍寶堅尼不知是誰的,里頭的帥小子有點面熟。」姜是老的辣,任憑女兒再怎麼瞞也沒用,他真的不想太為難寶貝女兒。
「爸——」卓巧靈蜜色臉頰微微發白,大為震驚。他怎麼會注意到那輛車?
「爸是很開通的,看你要做什麼我都沒意見,可是阿玉媽媽是保守的人,她知道後可能會有一點點不高興。」女兒呀,自求多福。
他喊自己的老婆為「阿玉媽媽」是夫妻間的情趣,就像一般人喊老公老婆為老頭子、老太婆是一樣的道理。
「爸,你很奸詐耶!人家要出門才回馬一槍,你根本不疼我。」哼!壞爸爸,她要開始討厭他,剪破他的臭襪子,讓他腳趾腳跟都露出來,讓人笑他。
卓父把眉一揚,笑得開心。「我也是剛剛才接到電話,對方是我認識二十幾年的老朋友,他家里出了點事,但我不方便出面,所以才要你代替我跑一趟,把事情做個了結,免得一拖再拖拖出問題。」
「但是我跟人家約好了,不能失約……」她的事也很緊急,飛機不等人。
「是開藍寶堅尼的小子?」年紀輕輕,但是家境似乎不錯。
「……是。」她停頓了許久才點頭承認。
「別緊張,爸不會叫你的師兄、師姐把他拖進來狠揍一頓,或叫他離我家寶貝遠一點。女兒大了總是要嫁人,自個兒挑的對象以後也怨不得父母。」
是好、是壞,都得由自己承擔,人要走過一遭才會成長,沒人能代替誰過一生。
「爸,你說到哪去了,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們才剛剛交往,沒深入到談未來。」她才十七歲,不急著認定某個人。
多看、多听、多比較,她要多多觀察才知道誰是最適合她的人,感情的事不必急于一時。
卓父風趣地取笑女兒,為老不尊地朝她一眨眼。「要老爸去替你警告那個小子嗎?但如果不小心有了,爸有能力養個外孫。」
卓巧靈一听,差點要不孝地朝他大叫——「老不修,閉嘴!在我高中畢業前,你絕對不會多一個孫子。」
他眼神頗富深意地笑了笑。「這回你們到花東縱走,正好可以順路繞道花蓮山區,我那位老朋友住在山腳下的老房子里,很好找,時間上十分充裕,影響不了你們的正常行程。」
「爸,我……」她說不出口,一句實話硬是梗在喉間。
「我的巧巧是聰明人,懂得做取舍,飛翔在超過兩萬英尺的高空不見得就能盡興而歸,快樂有時是心碎的開始。」他是個不想女兒受苦的傻父親,總希望她一世平平安安、無風無雨。
她囁嚅地吶吶開口。「爸,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好像在不知不覺中,有件該發生的事有了意外的發展。
「呵……玩得開心點,寶貝,爸的年紀大了,不要事事都讓我操心。」他能陪在她身邊的時間不多了,得盡快放手讓她飛。
老鷹教幼鷹學飛是直接將它推下懸崖,為了生存,幼鷹不得不奮力拍動翅膀,在即將摔死前振翅一飛,翱翔屬于它的天空。
可惜他不是老鷹,心也不夠狠,只能一邊擔心一邊嘆息,慢慢將手放開,讓羽翼初豐的女兒學著去飛,透過不斷累積經驗找出她將來要走的路。
「爸,你怎麼讓我覺得你的感傷有些做作,你該不會又打著提早退休的主意,想把你該負的責任全丟給我吧!」太可疑了,這推論相當符合老爸的狡詐本性。
「……」他微哂,笑意多了心虛。
「丑話說在先,要是你膽敢在我成年前抽手,女兒我可是會大逆不道的把祖宗傳下的基業一腳踢開,讓本家以外的鯊魚去爭個頭破血流。」出了什麼問題,她一概不負責。
卓父干笑兩聲,將游移的視線轉開。「對了,巧巧,爸這次讓你大師兄和巧倫師姐去幫你,有他們兩個同行,你也輕松些。」
「什麼,大師兄和巧倫師姐也要去?」那她的謊言不就被揭穿了?!
為了能順利溜到國外玩,她早就和家蓉她們串通好,並送上「春ソ嵐」體驗券收買,一行人串供宣稱結伴同游花東,這才說服擔心過度的父母。
如果師兄、師姐也跟著去,馬上會發現花東縱走不過是幌子,用來欺瞞信任她的爸媽,她真正的目的地是大溪地。
「我們不能去嗎?」徐若春斜倚門邊,笑看猶在垂死掙扎的小師妹。
「大師兄,人家哪有說你不能去,我的意思是說讓你和巧倫師姐當助手,我會非常非常地過意不去。」她完了,一定會死得尸骨無存,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