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隨著那越來越近的低咆,她不確定了,那聲音似乎離她很近很近,近到
驟地,北越清雪左手邊有扇門被推開,縈縈火光照亮一室,牆上數盞油燈也同時亮起,照出足下一絆跌了進來的男子,以及手持鋒利長劍的李昱。
「你……你對她做了什麼?該死的李昱,朕命令你立刻放開她——」
南宮狂一抬起頭,兩眼皆張的狂吼,入目的景象沖擊著他的心房,他幾近捉狂了,奮力地沖上前想扯斷一條條刺目的鐵鏈。
但是北越清雪的四肢各有一條臂粗的鐵鏈扣住,高高地吊起,任憑他怎麼使力,失去武功的他根本無力扯斷鐵鏈。
「烈雲……」這個傻男人還是來了,他總是魯莽得讓她放心不下。
北越清雪眼眶泛紅,盈盈淚光閃動著,她忍著不讓淚珠滑落,免得他難過。
「都已經自顧不暇了,還一臉狂妄地命令人,妄想救下你的愛人,你真是太異想天開了。」他的勇氣值得敬佩,可惜用錯地方。
「李昱,你到底想做什麼?」他自認待他不薄,給了他前所未有的權限,他竟用背叛來回報他?
「我想做什麼?」他陰惻惻的低笑,笑聲空洞。「我想看看你們的愛情有多堅貞、多感人肺腑、多值得歌頌,你們是世人眼中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而他什麼也不是,親族不諒解,世俗唾棄他,天下之大竟無他容身之地,只因他不愛女人,獨鐘和他同性別的男子。
愛一個人有錯嗎?他只是忠于自己選擇想愛的人而已,從未想過傷害別人,為什麼連老天也容不下他,怪他違背倫常?
他怨、他恨、他惱、他不滿,同樣是人,為何他的愛是被禁止的?
「李昱,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偏要走極端,西帝向來信任你……」身為禁衛軍統領,身肩多重的責任,烈雲等于將整座皇宮……不,是連命也交給他。
咻地一聲,一條長鞭重甩,險險擦過北越清雪的臉龐,雖然末留下傷痕卻疼痛異常,她倒抽了口氣,臉色倏地發白,差點驚出一身冷汗。
見狀的南宮狂心驚不已,連忙以高大身軀擋在她面前,避免她受到傷害。
「有什麼事沖著我來,何必欺凌一名弱女子,朕皮厚,你有本事盡避抽。」算他看走眼,把豺狼看成忠犬。
「別再自稱朕了,我听了刺耳,如果不想你身後的女人受皮肉之苦,最好卸下你的狂妄。」他左手揮鞭。
啪地,鞭聲響亮。
南宮狂眼角一抽,忍住怒氣,「好,我讓你張狂一回,現在我來了,可以放她離開了吧!」
「離開?」他放聲大笑。「她才是這個游戲的主角,怎能不看到最後呢!我可是非常希望看到她痛哭流涕、扯發尖叫的痛苦模樣。」
「你說什麼?!你想折磨她?」他一拳揮至,李昱輕松閃過,反手以劍柄朝他月復部一擊。
「還想做困獸之斗,穴道被制的你連我一根指頭也動不了,你以為你還是不可一世的西帝嗎?」他是匐伏在他腳下的一條狗。
無能為力的南宮狂瞪大雙眸,語氣低沉,「李昱,你認為你逃得出西臨國嗎?」
他笑道︰「為何不能,我是西臨皇宮的禁衛軍統領,我想出宮,有誰會攔我,宮中禁衛軍可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他們對我的敬意不亞于你。」
西帝一死,他大大方方地走出西臨國,旁人只當他為西帝做事,秘密執行他的旨令。
「玉瑋的死士也是你訓練的?」他如此深藏不露,野心究竟有多大。
一提到南宮越,李昱的眼神一黯,流露出哀痛。「那倒不是,他本身武藝遠在我之上,不需要我代勞。」
雖然他們是一對戀人,他深愛他至深,但是南宮越不信任任何人,他堅信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給他太多權力反而是削弱自己的力量。
「所以你和他聯手謀反,想奪下我的江山。」可怕的敵人,潛藏在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江山不是你的,你要我說幾遍,那是我和阿越的,你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而你不過比他早不到半蓋茶的時間來到人世,憑什麼你稱帝為王,而他什麼也沒有,只能在你的光芒下求生存。」
李昱氣憤不已的揮動鞭子,這一次他沒讓鞭身落空,一鞭鞭揮向與情人相似的面孔,長長的鞭條橫過南宮狂半張臉,血痕立現。
他舌忝了舌忝血,傲然說道「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只是從先皇手中接下傳承的棒子,讓西臨國勢不致式微。」
為什麼他們只看到他黃袍加身的榮耀,不去想打從出娘胎以後,他失去的自由、背負的重任。
「你們毀了我的希望、毀了我一生的最愛,你們讓我痛苦難當……」他好恨,恨不得殺了他們。
李昱原是西南小邦的王子,從小就深受父王及後宮妃子的喜愛,擁有非凡的治國能力與才智,該國在他的統治下必有機緩筧起。
可是他發現自己愛的竟是男人,而且在與當時的戀人幽會時被一名宮女撞見,她驚惶失措地向上稟報,知情的國王十分震怒而取消他的儲君資格。
于是李昱離開了自己的國家,四處流浪,無意間遇上出宮游玩的南宮越,兩人一見鐘情,互生情愫,便成了一對戀人。
而後兩人各說起自己的處境,越談越契合,便共商出一樁篡位的陰謀。
李昱隨南宮越來到西臨,年紀輕輕就入朝為宮,一路攀升到禁衛軍統領一職,他原想助南宮越奪權後再派兵攻打自己的國家,奪回他原本該繼承的王位。
但愛人的死讓他忘了原先的目的,一心只想報仇,而現在這個機會他終于等到了。
「你知道我們策劃了多久、費了多少心思嗎?一次又一次將你往死里推,一次又一次為你的死不了而重新部署,可是……」一雙充滿怨恨的眼瞪向南宮狂身後的女人。「是你殺了他,你殺了我的愛人,將我們的心血毀之殆盡。」
「愛人?」他是說……等等,這聲音她听過,在南宮越的寢宮,她看到南宮越與一名男子舉止親密,難道就是他?!
「很意外嗎?我們是情人,跟你們一樣相愛著,雖然我們都是男子,可是彼此深愛著對方,誰也別想瞧不起我們的愛。」他的眼神由哀傷轉為狠厲,冷得教人害怕。
「少說冠冕堂皇的話,謀反就是謀反,何來狡辯之詞,我的帝位你們拿不走是你們無能,我多次遇險不死定我注定為帝王命,誰想暗算都沒用,你和玉瑋只是輸不起的失敗者,見不得別人擁有你們沒有的。」這是嫉妒衍生下的自私。
「你……你們的命在我的掌控中還敢口出狂言,看來我還是對你們太客氣了。」有趣的事要開始了,他真想听听他們的哀嚎聲。
李昱的眼中出現嗜血光芒,隱隱閃動最深沉的幽黯。
「你別一錯再錯,趁還有機會回頭……」北越清雪的話在口中,眼前乍見銀光一晃。
一聲悶哼,高高掛起的皓腕多了一道劍傷,一條血注順臂而下,濺得縴肩血跡斑斑,令人沭目驚心。
「清雪!」南宮狂驚呼。
女子的韌性在面對所愛之人時會異常堅強,明明血花不斷冒出,她仍強裝無礙的搖頭,要他別太擔憂。
但事實上,對于弒愛的仇人,李昱下手不可能留情,他右手持劍一劃,劃破不只是他的皮肉,腕間筋骨恐怕已傷。
「陛下……不,我該喊你南宮狂,既然你敢自稱狂帝,那麼就做件狂事讓我瞧瞧,在你左手邊有道小拉門,你就把手伸進去吧?這樣或許我會對你的女人仁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