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你想居中破壞?」倏地變臉,黑眸轉厲。
他像賊嗎?居然防他。「看看桌上的請柬再說,別太驚訝。」
「什麼請柬……呃,這是什麼鬼,她發這東西給我干麼?」翻開金色請柬,馮天綱頓時咒罵連連,火氣直線上揚。
他對出席各類宴會毫無興趣,更遑論是別有用心的邀約。
「黑木小姐的意圖很明顯,在我們三兄弟里,她挑中你為她的丈夫人選,而且條件開得很優渥,只要一完成聯姻,黑木會社名下的一幢商業大樓供日耀企業長期使用。」也就是派員進駐日本的「分公司」。
在寸土寸金的東京街頭來說,的確是相當誘人的餌,沒人不想要白吃的午餐。
但她只說提供,沒講明是否免費借用,高約十七層樓的建築物,又位于黃金地段,估略計算,一年得付出約上億的金額。
不用錢的話,更貴。
如意算盤打得精準,也得看他們買不買賬,能在科技市場站穩腳步,他們可不是短利近視的冤大頭。
「你們沒告訴她,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嗎?對她的青睞敬謝不敏。」他飛揚的濃眉一垂,攏起好幾道皺摺。
「接帖的人是父親,我想他沒機會告知對方你意願不高。」擺明強迫推銷,哪由得人說不。
臉一沉,馮天綱使起大老爺性子。「我不去,你們自個看著辦。」
那個女人有病,老纏著他有什麼好處?他氣憤難休。
「二哥,你不去不行,黑木會社的主要市場雖然在日本,但是他們私下與黑幫掛鉤,若是想惡整我們,那是防不勝防。」沒什麼他們做不出來的事。
春揚航運是備受贊譽的老字號,數代以來皆以品質保證屹立不搖,可前陣子竟在船艙底被搜出十公斤的海洛因,一夕之間被毒品風波拖垮了。
不到一個月它易主了,接手者正是黑木直人。
「馮天維,你在幸災樂禍嗎?」那張笑得奸詐的狐狸臉越看越礙眼。
不著痕跡地收起嘴邊笑紋,他故作正經地正襟危坐。「冤枉呀!二哥,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怎會嘲笑你艷福不淺。」
「你這嘴臉擺明了就是小人,還敢明捧暗諷,太久沒挨我的拳頭,皮在癢了是不是?」什麼叫艷福不淺?!分明是飛來橫禍。
「二哥,別急著揍人,有件事我不甚明了,需要你開解開解。為什麼黑木家的千金會指定你為聯姻對象?我和大哥的條件並不比你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至少他們的脾氣溫和,不像某人動不動就施展「獅吼功」。
馮天維的話引起馮家老大的高度興趣,他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向似被蜜蜂螫了一口,一臉局促的二弟。
「你……你的好奇心別太重,根……根本沒什麼,只是以前有過短暫交集。」他說得含糊,神情微慌,像是做賊被逮個正著。
「你們上過床?」經驗豐富的花心三少如此猜測。
臉色一黑,他驚駭地跳起來。「你怎麼曉得?!她告訴你,我們有過一夜?」
了然于胸的馮家老大和老三互視一眼,露出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表情,他們百思不解的疑惑終于有了解答,原來問題出在他身上。
難怪不甚愉快的合作協商破裂後,黑木理子還會放段,主動釋出善意,以婚姻為籌碼進行另一場商業協議。
如今是真相大白了,全是因一夜的纏綿令人難忘,盼能再續前緣。
第6章(2)
「你們那是什麼眼神?好像我做了對不起春風的下流事!咳,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根本早就忘了黑木理子是誰,要不是她一見到我便認出我,還一直打電話給我,問我要不要出去聚一聚,我哪曉得她是王八蛋還是綠豆……」
那一年,他去日本看春風,想到她為了鐘肇文跑到異鄉念書,就煩躁又自責,跑到小酒館喝酒才邂逅了黑木理子,他以為這輩子兩人不會再相遇,哪知道世界那麼小。
馮天綱情緒煩躁的來回走動,眼底的陰霾,陰沉駭人。
「她還打電話給你?」馮天維嘖嘖有聲,佩服二哥強大的男性魅力。
他心情惡劣的低吼,「少在一旁看我出糗!你們想辦法擺平她,讓她不要再來煩我。」
「我們想辦法?」關他們什麼事!禍是他闖的,理應自己處理。
「少給我皺眉頭,要是小風受了委屈,我不信你們真能以平常心看待。」這件事絕對要保密,不能漏一絲口風。
一提到何春風,本想作壁上觀的兩個男人沉默了,他們可以狠下心看自家兄弟自食惡果,卻舍不得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受半點傷害。
看來還得從長計劃,不能草率行之,一個小疏忽,恐怕是難以承受的痛。
「大小姐?」一個晚上做了五、六回應該足夠了吧!再來一回他準虛月兌了。
「從我身上滾下去。」又是一個滿足不了她的廢物。
听到女子的斥喝聲,長相凶惡的男子惶恐地起身,顧不得一身赤果,連忙爬下床。「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滾——」她聲音冷下。
「是的,大小姐。」
沒有利用價值了,就該離開。
像是被馴服的家犬,男人恭敬的行禮,他不在意床上女子的翻臉無情,腳步微浮地抱著一堆衣物走出光線暗沉的房里。
他不是第一個被召來服侍的保鏢,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女人是貪婪的母獸,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宣泄,才有片刻的平靜。
「為什麼還是不行?難道除了‘他’之外,沒人能讓我通體舒暢嗎?」
深夜里,欲求不滿的黑木理子撫著被愛過好幾回的雪女敕玉胴,斑斑殘淤是歡愛後的痕跡。
她披衣下床,拉開紙門走向木板長廊,一陣微涼的夜風吹來,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夜。
小酒館的氣氛正濃,那個背對他的男人獨自坐在吧台邊飲酒,他無視一切紛擾的狂妄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主動走向他。
「一個人?」
「是一個人。」
「有興趣到我房間隱隱,喝杯紅酒嗎?」
燈光不明,酒氣薰人,在如此迷離虛幻的冬夜里,帶著七分酒意的男人任由她吻上他的唇、他上下滑動的喉結。
接著他跟她回到外觀古樸的溫泉會館,兩人沒有一絲遲疑地抱在一起,滾向淡泛青草香的榻榻米,交纏著四肢心情歡愛……她頭一次在男人懷中感受到身為女人的喜悅。
他一次一次的索取,狂猛得像一頭饑餓的獅子。
而她一次一次地付出,享受極致的歡愉,在他發燙的身下,她覺得自己是完整的女人,不再有一絲缺憾。
但他卻走了,在她悠然醒來前。
沒有留下姓名,也無聯絡方式,灑月兌地離開,仿佛熱情如火的一夜不曾存在,她也是不須記憶的過客,匆匆交會便兩兩相忘。
然而她忘不了那一夜的火熱,即使找來再多的男人代替,也沒人可以給她相同的滿足。
「佐藤恭二也是被你踢下床嗎?你的胃口未免大得驚人。」不得饜足。
一道男子的冷誚從陰影處傳出,點燃煙嘴的火光瞬間一亮,照出陰暗里的俊美臉孔。
「少管我的閑事,多注意你那位受人歡迎的小情人,小心他一時意志不堅,被人拐走了。」他自身問題之多可不亞于她。
「這點不用你擔心,我很放心,他沒膽做出背叛我的事。」他親手教出來的人,豈會讓他失望。
「別太篤定了,人心是會變的,也許他發現比你更好的對象,琵琶別抱。」人是最善變的生物,反復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