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太子要辦人也要有憑有據,你擅自擄綁皇上親封的官員,此等行徑簡直目無王法,堂堂太子與盜匪有何差異?」他說得振振有詞,似乎自信沒人辦得了他。
「是嗎?」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死到臨頭擾不自知的人,眼神深不可側。
「你最好盡快為我松綁,別蓄意刁難,否則我一狀告到皇上那兒,太子也一樣討不到便宜。」包準他吃不完兜著走。
自覺被埋沒的曲瓊華仍企圖拉攏二皇子,推舉他為皇,再以自身能才輔佐,架空二皇子實權,他在後操控這個傀儡皇帝。
可目空一切的下場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一生心血盡岸流水。
「李統領,將人證帶上來。」他要證據,他就給他證據。
「人證?」曲瓊華驀地伍住,心想︰哪來的人證?為他辦事的人全讓他天了口,死無對證了。
一名形銷骨立的男人在兩名侍衛一左一右的攙扶下,緩緩走遷太子宮,他左穎下方有道橫過頸部的鮮明刀疤,深度幾可致命。
「曲瓊華,睜大你的眼楮瞧瞧,此人你可識得。」
東方珩一揚手,底下侍衛便將蜷伏在地的人犯拉起,讓他正視自己所造的孽。
「他……」曲瓊華冷抽了口氣。「臣……臣不認識。」因為心虛,他謙卑了,不再以「我」自稱,而改為臣。
為什麼這個人沒死?他明明在他胸口捅上一刀,又怕他沒斷氣地劃開他咽喉,才求萬無一失啊!
氣焰高張的曲瓊華終于有一點點慌色,他眼神閃爍,呼吸短促,一顆薄汗由額側冒出,順頰得下,滴落衣衫。
「五月燈會那夜,他蒙面刺殺本太子,事隔月余,再次在秋水鎮近郊下藥使馬兒發狂,他埋伏一旁拉弓放箭,這些事你也不知曉?」他問得雲淡風輕,卻句句犀利得令人膽腳心驚。
「此事臣確實無從得知,他……呢,行刺太子,其罪當誅。」
東方珩將那支特制的箭矢往他面前一柳。「箭則為翰林院官員所有,而且當時內務府太監為做區分,還依你的名字在箭尾刻上曇花。」
瓊華,瓊花,也就是夜曇的別稱。
「什……什麼?」他忽地全身虛軟,幾乎站不住腳。
「還有……」他頓了一下,一名士兵被丟了迸來,臉上有明顯被揍過的傷痕。
「他在我與南烈軍對陣對從我背後偷襲,你還敢說與這人素不相識嗎?」
「這……」曲瓊華面色如上,氣力全失。
懊名小兵不是別人,正是他胞弟曲瓊月,從小以力大如牛著稱。
因此拉弓一射,嬌弱的青瑤公主便被驚人力道射穿,身子騰空,落入萬丈懸崖。
「你與南烈國二皇子私下有書信往來,我國地圖也是你給他的,你嫁禍太子妃無非是為自己月兌罪,此等陰毒伎倆是我朝之恥。」若非他私通都國也就不會引發這場戰爭。
「我不……」乍見太子出示他與南烈國二皇子所簽訂的協議書,他當下再無言語,喉頭緊鎖。
第11章(2)
神色冷唆的東方珩驟然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把籍握他下顎,逼迫他抬起頭。
「你可知我為何拔耀司徒而不是你?」
「因為你的私心,想起用自己的人鞏固東宮的勢力。」曲瓊華恨恨的說,兩眼布滿壯志未酬的怨恨。
「不,你錯了,我的用意是讓你先進翰林院編撰,待日後我的皇嗣出生後,再調任你為太子太傅。」他沒有忽略他的才識,早有重用之意。
「你……你說什麼?你要我……我是太子太傅……」下一代儲君的老師?
「司徒的心性太過散漫,必須由我在一旁鞭策才肯有所作為,而你自我要求高,才智學識旨是我朝少有,由你來教導小皇子,我十分放心,可是……」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因過于自負、而走偏了,把自己推向不歸路,即使才華洋溢也難逃一死。
「我想南烈國三皇子的死你也月兌離不了關系,所以明日將由李統領親自押送你至南烈國,連同罪證一並交由南王發落。」一揮手,要董元風將人帶下去。
瑤兒,我這樣的處置你可滿意,揪出為亂者為你洗清冤屈,消彌兩國的動蕩不安,還以原來的平靜,你應該很高興吧!
東方珩幽深的瞳眸中藏著哀傷,隱隱浮動著淚光。
「太子,借一步說話。」司徒遙玉搶在太子回宮前,先一步攔下他。
「有事?」東方珩面色模然,似這世上已無能引起他興趣的事。
「這樣下去好嗎?太子妃她……我是說你該振作一點,別因為太子妃的事而一跟不振。」國家需要他,東浚國百姓也期望他開創新世面。
「你的勸告我會听遷去,不過再給我一些時間,不會太久的。」他痛苦的說道,每呼吸一次,心口便深感疼痛。
東方珩明顯的消瘦一大圈,神情憔悴,眼行嘆絲,氣色不佳的像生了一場重病,讓人憂心他隨時有倒下可能。
「不是我要催促你,而是你該有身為太子的自覺,重情重義並非壞事,但是要權衡輕重,你已經荒廢兩事甚久……」連向來最閑散的他都看不下去,直道情字害人不淺。
有此殷監,以後他絕不重蹈覆轍,年妃到了就挑個姿色平庸的女子為妻,生幾個黃口小兒,一生庸庸碌碌無妨,就是別涉及情愛,淪為像好友一樣,深情不悔的痴情種。
「司徒,別為我擔心,我會有分寸的,你去忙吧!西南一帶的水患就偏勞你了。」百姓為重,他不會一直委靡不振。
「你……算了,再讓你沉澱幾天,若是你再這副死氣坑沉的樣子,可別怪我用我的方式讓你清醒。」太子之于東浚圖太重要了,不能一直消沉下去。
搖頭又嘆氣的司徒遙玉說了幾句出自肺腑的重話,便心情沉重的離去,他明白這段時間對太子而言太難熬了,但除了等待外,他什麼忙也幫不上。
風是淒冷的,入秋的楓葉紅似南青瑤流盡的血,踩著白玉為磚的廊道上,痛失所愛的東方珩面上凝郁,難有歡愉。
他走進熟悉的太子寢寓,卻已是物是人非,華麗的宮殿像一座巨大的牢籠,將他重重困住,讓他有飛不了的傷悲。
「瑤兒,你在作夢嗎?夢里可有我相伴?別再貪睡了,快點醒過來,我在夢外等著你,你听見我的聲音了吧!少了你的世間好寂寞……」
修長指尖撫著四陷的臉頗,昔日秀婉的嬌顏已失去光澤,只剩下淡淡的呼息起伏著,向深愛她的他說著她還活著,並未死去。
被風吹動的妙帳報開一角,露出躺在金黃雲錦床褥上的憔悴女子,那幾無血色的慘白面容竟是謠傳中靜身亡的太子妃—南青瑤。
「你很累了是不是?為了南烈國和東浚國的交戰而心力交瘁︰你不必再憂心仲仲了,我已經把事情解決,並把陷害你的壞蛋揪出來,送到你父皇手中,戰爭結束了。」瑤兒,你為什麼還不醒來,想折磨我到幾時?
原來南青瑤落海前,她反應機敏的點了全身幾處大穴,將中箭的傷勢減到最低,給自己留下一絲生存的機會,她並不想死。
為了見心愛男子最後一面,她使出師父所教的閉氣功,也就是江湖失傳已久的龜息大法,她以假死狀態幸存下來。
可是命是保住了,經過治療後傷口也已無礙,卻因中毒太深而昏迷不醒,仿佛沉睡的海底珍珠。
即使如此,東方珩仍細心的照顧她,衣帶不解地哈伴左右,他這般深情與用心,連年過半百的老御醫都深受感動,更加勤翻醫書想找出解毒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