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太多了,若真是他們做的,他們遲早會找上門。」傷害個孩子使人屈服,手段太卑劣了。
「也許我該到日本……」直接找那個人談。
「不。」他厲聲打斷她這不該有的念頭。
靈眸落寞地一黯。「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她好亂,理不出頭緒。
「等。」
「等?」
「等他們主動出現。」
真能等到人嗎?杜千桃不確定,如走在迷霧中般迷茫,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身邊這神色篤定的男人。
世事真能如人預料嗎?
在杜千歲連續高燒第四日的早上,是有人上門了,但是來都卻出人意表,並不是他們所想的人。
端著高傲神色的沈雲芳如回自己家里,自然的直接上了二樓,聲稱探病,但言行舉止卻有些……怪異。
無獨有偶的,沈晶晶也來了。
原以為她會落井下石,語帶刻薄地嘲諷一番,以報復杜千桃之前讓她所受的屈辱,畢竟她一向不是寬大為懷的人。
誰知向來迷戀秦萬里的她居然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眼神呆滯的走到杜千歲床邊,口中不知喃喃自語什麼,十分詭異。
「我弟弟病得很重,不方便見客,你們若有事請改天再說……」
杜千桃話才說到一半,雙目無神的沈晶晶忽然咯咯笑了起來,打斷她未竟之語。
「病得很重嗎?你知道他生了什麼病。」
「醫生檢查不出病因……」
她又一陣搶白,笑得像……男人?
「怎麼可能檢查得出來,我下的咒術可是針對你不足的能力,你就是想解也解不了。」
「沈晶晶你……你在說什麼?」她……是沈晶晶嗎?
「呵呵……你應該看得出我不是這個愚笨的女人。」她太好控制了,只要喂食她嫉妒和憎惡。
第8章(2)
「你是誰?」杜千桃一手揪著胸,一手握住秦萬里溫熱的掌心。
「我是誰你會不曉得嗎?想必是心里有數吧!初次見面,鬼島巫女,宗主鬼島神一向你問候。」幽幽笑聲似從遠處傳來。
「鬼、鬼島神一?」巫覡本家的宗主?
杜千桃驚駭極了,她從未想過有人能用這種方式現身,以她的靈力根本做不到。
「不用太驚訝,這種術法對巫女來說太簡單了,日後你會嘲笑難登大雅之堂。」
只見沈晶晶的嘴巴一張一闔,發出難辨雌雄的中低嗓音。
「你听得見我的心語?」她訝然。
「我要是辦得到就不需要你了。」
原來他也有能力未逮的事。「我弟弟的高燒不退是你搞的鬼?」
她可以放心,不必擔憂他偷听得到她心里的聲音。
「有趣的游戲,不是嗎?」使點小伎倆就能讓人方寸大亂。
「對付一個小孩子就讓你自滿了嗎?看來鬼島家的宗主不過爾爾,你們鬼島家式微了。」她反過來譏笑他,有意激怒躲在暗處的敵人。
表島神一的表情出現變化,顯然發怒了。「你不想救你弟弟嗎?要立即讓他死去比掐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你!」他膽敢用千歲的生命威脅她?
「大小姐,別亂了情緒,躁動易誤事。」她面對的不是一般人。
「萬里……」她咬著下唇,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情。
秦萬里以食指揠她掌心,要她少安勿躁。「我來跟他談談。」
他是男人,理應出面。
「嗯!」她點點頭,全交由他處理。
杜千桃的溫順其實是假像,好暗中觀察沈雲芳、沈晶晶的反應,想從中找出破綻,破解鬼島神一的術法。
屈于弱勢可不是她的作風,心高氣傲的大小姐沒向人低頭的經驗,他惹到她,不可能全身而退。
「鬼島宗主,你意欲為何?」秦萬里語氣慎重地問道,以不激起對方反感為主。
表島神一頓了頓,似在思索他的身份。「巫女身邊的影子護衛?」
「不,我是杜家的管家。」秦萬里糾正。
他哼聲輕蔑。「你傷了我不少手下,我有點不太高興。」
「動手搶人也十分下流,你們日本人尚未開化嗎?」他暗諷他行徑野蠻。
「巫女本來就屬于鬼島家,她離家太久了。」該是回歸的時候。
「她是個人,有思想與行動的自由,誰不能強迫她做不願意做的事。」人不是牲畜,烙下印記便有主人。
「天真,空有能力卻不使用,等同浪費,她在糟蹋老天賜予的福氣。」並非每個人都能擁有靈力,她是上天選定的使者。
「那就叫老天爺收回去,她不屑要。」秦萬里知道她從小到大的願望便是放棄異能。
表島神一冷笑一聲,「你能擋在她面前多久,今天我能令她弟弟高燒不退,明日或許是你,或許是她身邊任何一個朋友。」他阻止不了的。
表島神一一偏頭,一旁默然不語的沈雲芳忽有動作,她像忘了上油的機器人,雙臂打直,掌心平行向下,一只白色蝴蝶從掌心飛了出來。
它繞呀繞的,在杜千歲床頭盤桓,雙翼拍打著,似在呼喚同伴。
突地,床上的小人兒彈動了一下,一團白色粉末以盤旋之姿舞出小小身軀,剎那間,多了一只白色蝴蝶與先前的白蝶比翼雙飛。
「很快的就會見到面了,不想再有人陷入莫名的險境中,來找我,我的處女新娘……」
處女新娘是什麼意思?
杜千桃臉上多了一絲不安,直覺會有事發生,而沉下臉的秦萬里一言不發,眼眸中藏著凌厲,一把抱住自己的女人。
大小姐是他的,誰也休想掠奪。
「啊!我怎麼會在這里?誰帶我來的……秦萬里、杜千桃,你們干了什麼好事,竟敢綁架我……」
怒氣沖沖的沈晶晶直跺腳,指責別人心懷不軌,她呆滯的眼神回復清明,驕縱的個性也回來了。
「咦!我不是在參加茶會嗎?為什麼會在這……」看了一眼陌生的環境,沈雲芳一臉迷惑。
就像來時那樣教人訝異,走時也戲劇化的讓人不敢領教,姑倒兩人的性情如出一轍,一味地怪罪他人,指天畫地的宣稱人家謀害他們一家人。
她們盛氣凌人地發完飆後,還十分驕傲地要他們上門擺酒認錯,然後才揚長而去。
「姐姐,我好像瘦了。」
躺了四天的杜千歲像沒事人的坐起,他燒退了,臉也不紅了,非常有精神地喊著肚子餓。
杜千桃和秦萬里見狀相擁而笑,交握的掌心始終緊緊相連,雨過天晴總是特別開心,即使心頭的烏雲依然盤據著,暫別陰霾的三人就像一家人,笑語不斷地吃了一頓午餐,盡避並不豐盛,吃進嘴里的卻是滿滿的愛,無人提起不愉快的事。
很快的,夜晚來臨了。
無月爭輝的星星閃爍得特別璀璨,一條銀帶劃開夜空,牛郎織女遙遙相望。
動人的、浪漫的、淒美的,一則則催人熱淚的愛情故事正在上演,有關她和他,在迷人的城市里,夢想悄悄成真。
當杜千桃回到房間,整個漆黑一片的視野像是停電,唯一的光亮是床鋪正中央插著兩根蠟燭的蛋糕,以及一只系著紅色緞帶的方盒。
低沉卻有些痦咽的男性嗓音從昏暗的角落傳來,唱著讓人心頭一暖的生日快樂歌,一句句重復著,低聲回蕩、回蕩……「今天是我生日?」
「不是。」
「不是?」
床頭小燈一亮,身形頑長的男人走了出來,映出一張清俊的臉孔。「過了午夜十二點才是你的生日,滿二十歲了,我的大小姐。」
「咦!我都忘了這一天……呃,等等,不是還有三天……」她記得她的生日不是明天……「你母親謊報了,為的是不想有心人知曉你真正的出生時辰。」以防他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