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讓杜慶松更為火大,但他沒有動怒的本錢,因為目的尚未達成,他得暫且隱忍。
「那幫你爸牽紅線的事……」等雲芳嫁進杜家,看他怎麼整治這礙眼的石頭。
看似柔弱無力的縴手一抬。「這事你自個兒跟我爸說吧,我不管這種事的,他若見了中意我也阻止不了,畢竟我是小輩。」
「千桃——」堂哥那里若是行得通,他又何必找她。
「哈!有點困了,今天起得早,這會兒乏得很,堂叔你多做一會兒,留下來用午餐,我先去補個眠。」她捂著嘴打哈欠,一副困極得模樣。
杜千桃一臉的疲相,沒多做招呼便扶著樓梯欄桿上樓,神情慵懶得像真的起早了,不睡個回籠覺會撐不住,必須回房歇息。
而她一走,神色漠然的秦萬里也中規中矩的收起茶具和水果盤,隨後走上樓伺候就寢的大小姐。
怒氣沖沖的走出杜家大門,杜慶松用力地甩上門,好讓屋里的人感受到他的不滿以及被輕慢的怒火。
主人說的客套話他竟听不出來,傻乎乎地坐在客廳枯等,以為杜千桃要請他吃午餐,他一步也不敢離開,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誰知等呀等的,一直等到下午兩點,他才知受騙了,杜家大小姐早在管家的照料下用完餐,還一臉納悶地問他怎麼還在。
他氣極,也不甘遭人耍弄,漲紅著臉轉身離開,饑腸轆轆的肚皮仿佛在嘲笑他所受的屈辱。
第3章(2)
「大小姐,你不該激怒他。」這不理智,一不小心可能會惹禍上身。
「你也不遑多讓,也不見你多熱情招呼人家。」沒有他的配合她還玩不起來。
「我只是個管家,大小姐未吩咐,我什麼也不能做。」他听從指示,不擅作主張。
「哼,連大小姐都敢管的人還會怕事嗎,你管的可寬了。」她連醫院大權都不放給他,可見她多看重他。
秦萬里細心地擦去她指間沾上的餅屑。「逼急了,狗會跳牆。」
「就怕他不跳,他安得什麼心,別人還看不出嗎?」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婪成性。
「他也只是給自己一條安穩的退路,不想晚年一無所有。」這是人之常情,有機會就要牢牢捉住。
「那也得看我肯不肯因為他而賠上醫院的聲望。」沒有人可以從她手中奪走醫院。
樹大有枯枝,族大有乞兒,收取回扣的事她能睜一眼、閉一眼,只要藥品實在,用在病人身上見到成效,她不在意發點「獎金。」
可是若用劣等藥取代,不當開刀或是強收紅包,決不再她容忍的範圍內,杜家人開醫院只為了救人,而非斂財害人。
「你父親有再婚的可能性嗎?」以周遭親友的積極性看來,很難說不。
「有。」他命中有兩次婚姻。
「你看見了?」他眉頭一蹙,似已預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而面容沉肅。
「我不會讓它成真。」她說時的表情帶著憂傷。
秦萬里難得嚴厲地沉下臉。「你忘了夫人的交代嗎?不要干擾他人的命運。」
巫女的壽命之所以短暫,原因出在逆天而行。
行善固然積德,但是妄自介入別人的人生何嘗不是一種過失,人的禍福由天定,任意插手必會招致天罰。
這些道理杜千桃都曉得,可是她不認命,她的母親、她的外婆、她的外曾祖母們做了不少善事卻不得善終,她不接受人只能順從,不與天抗爭。
「父親不是外人,他再娶的妻子不會善待他。」只會讓他過得更痛苦,如陷地獄,她怎能眼睜睜看著父親受苦?
「即使如此,那也是他的選擇。」他只負責看管她,不讓她做出傷及己身的行為。
她清澈的眸子透著一絲難言的憂傷。「他的選擇會危及千歲。」
那雙澈亮的眼似乎看的遙遠,穿過秦萬里,望向更遠的某個空間,除了她,沒人能到達。
「小少爺?」一提及年僅五歲的小主人,他無語了。
「人的是無止境的永遠也填不滿,既然父親心中只有母親一人,又何必去拖累其他女人受苦。」因為不愛,所以種出惡果。
杜千桃並非什麼事都看得到,至少她就看不到自己的未來,若是和自己有關的人事物,就只能借由別人來感應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再來回溯原因。
還有一人她也無法看透,那就是和她朝夕相處的秦管家。
「你太亂來了,若是出事怎麼辦?」他輕聲譴責。
嫣紅唇瓣一綻開,四周光彩頓生。「我有你呀!你想要求加薪嗎?」
「加薪倒不必,別愛上我就好。」他深邃的瞳眸閃動異彩。
「你這是挑釁嗎?」她縴指輕點著唇,模樣嬌媚。
「不,我是提醒你管好自己。」不要讓我入魔太久,無從逃月兌。
吧干淨淨的眸子條地發亮。「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挑戰,讓你失控……」
「大小姐,你不後悔嗎?」她走的路比任何人都辛苦。
她眨了眨眼,跟不上他跳得太快的問題。
「你本來想做的是跟你父親一樣的醫生,現在卻被迫放棄。」她可以是一流的外科醫生,發揮所長救人于危難之中。
發一揚,她將柔皙小手擱放在他古銅色手背上。「你呢?龍困淺灘的滋味如何?你一定很想翱翔天空吧!」
以他的能力足以成就自己的事業王朝,卻倒霉遇上她,虎落平陽被犬欺。
秦萬里聞言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小姐,你勾引人的火候還不到家,請多多練習。」
「勾引人……」她先是怔住,繼而明白他話中之意,桃花似的笑靨驟然盛放。
「萬里呀,你真會逗人開心,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哪天你要走,我決不讓你走,有你在我身邊我會活得長一點。」
「那你盡避比我長壽,我會一直在大小姐身邊。」他說的是真心話,願她長命百歲。
「若是之後你結婚了呢?」她笑得好不暢快,微彎的眼楮透著狠色。
秦萬里放柔臉上剛硬的線條。「光是一個大小姐,我就分身乏術了,你以為我還有多余的力氣照顧另一個女人嗎?」
「很好,記住你現在說的話,不要有所違背,否則……」她尖細的指甲刺入他肉里,扎出個新月形狀。
「大小姐很愛威脅人。」他戲謔。
清雅面容美麗出塵,但吐出的話卻不符合她的氣質,「我會詛咒你一輩子得不到所愛。」
他沒笑,但眸色深了幾分。「別詛咒自己。」
似有若無的淡淡情愫在兩人之間飄散,從一開始的對立到後來的互相扶持,他們早就逾越那條不該越過的界線,只是誰也沒說破,任由曖昧慢慢發酵著,使得兩人撲朔迷離的關系讓人看不透。
「萬里,陪我走下去,不管會走到哪里。」她在勒索他,她知道。
「好。」天涯海角他都陪到底。
秦萬里緩緩的俯,輕輕在她粉色唇瓣一啄,沒人曉得他得花費多少的氣力控制,才能不扣住她後腦勺,深深吻住夢寐以求的桃花小口。
他愛她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忘了時間,只知第一眼見到粉女敕的玉人兒,她的模樣便印在心版上,久久無法忘懷。
當祖父提起要他入住杜家時,他沒有一絲為難或勉強,欣然同意。
不是為了報恩,也非謀一處棲身之所,只因他做得到,他特殊的體質可以中和她體內的陰氣,她需要他。
為此,他比別人用功十倍的學習,只身在英國接受嚴苛的訓練,不分嚴冬酷暑的加緊腳步,只求快一點到她的身邊。
所以不是杜家人懇求他,而是他們給了他幾乎,讓他有理由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