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想越生氣,她怎麼可以把夫妻間的家務事告訴一個大嘴巴的外人?更何況,他有說過他不愛她嗎?
雖然他們的婚姻一開始是礙于情勢、兩廂不情願的結合,可後來不也如倒吃甘蔗一樣越吃越甜,漸入佳境?
從結婚的那一天起,他便知道自己只能和雪艷退回朋友的位置,在他承諾了一個女人的未來時,他不能再承載另一個女人的感情。
可誰沒有適應期?誰能一下就融入婚姻中?尤其他們的婚事是不在期待中的意外,兩個不太熟的人本就會有摩擦。
罷開始他難免會對被他辜負的前女友多有依戀,心存愧疚的想做些彌補,而對成為妻子的她懷有一絲怨懟,但後來……
「還在苦惱什麼?老婆還沒追回來嗎?」
看到為情所困的男人,管老呵呵笑著,發現有人跟自己有一樣遭遇,他樂得開懷。
金璨陽沒好氣地橫他一眼。「我看到你的嘴角往上揚,少在那幸災樂禍。」
「哎呀,被你發現了。我本來想偷偷笑的,可看你為愛傷透腦筋的模樣。就不小心笑出聲了。」男人呀,要受點挫折才會成長。
金璨陽一路走來太平順了,沒經歷過什麼失敗,雖然父母早逝,由祖母撫養長大,但他一直是備受寵愛的天之驕子。沒吃過苦的人,不會了解真心的可貴。
「管老還真悠哉,你老婆答應你回家了嗎?」五十步笑百步,他也沒好到哪去吧?
一箭正中紅心,老頑童的笑臉頓時僵住。「你呀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是疼老婆,愛妻至上,她想做什麼就由著她,才不像某人,笨得跟老婆離婚。」
「……」這次換俊顏冷凝,管老這一刀捅得深了。
金璨陽煩躁不已,他從沒想過要追回老婆會這麼辛苦,每天風雨無阻地來報到,卻沒辦法進「瀧之屋」一步,只能望門興嘆。
而他三訪「瀧之屋」被拒後,才知曉櫻子女乃女乃竟是忘年好友管老的離家妻子,所以他直接不請自來的住進管老在附近的華廈住宅,一起為難搞的妻子傷神。
連續一個禮拜了,前妻的態度明擺著只願意跟他做普通朋友,全無復合意願,還不時躲著他,似乎有意拉出距離,不願再跟他扯上任何關系。
偏偏他只想跟她在一起,不管做什麼都樂意,現在連公事也一並帶到這里,由他批示完再讓下屬帶回公司執行。他一刻也不敢大意,就怕她趁他不在時又溜了。
他這麼辛苦、這麼用心,她到底看到了沒?真要那麼狠心視若無睹,一次又一次的從他身邊逃掉?
「看你可憐兮兮的分上,我教你一招,保證你手到擒來。」
「那你怎麼自己不用?」自己老婆都搞不定了,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一呵,老夫老妻幾十年了,她還看不出我在玩什麼把戲嗎?這一招用在你們年輕人身上才管用。」他那女人精得很,毫無縫隙可鑽。
金璨陽眯了眯眼覺得有理,這才願聞其詳。「什麼辦法?」只要能打動前妻的心,他上刀山、下油鍋都在所不惜,因為他已經無計可施,坐困愁城了。
「苦、肉、計。」
「苦肉計?」他斂眉思索,不確定這方法是否可行。
「女人的心比豆腐還柔軟,她和你做了快一年夫妻,多少對你有點感情,你要善用這一點,博取她的同情。」女人一心軟,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取取同情……」嗯,但他該怎麼做呢?說來簡單,做起來困難,他連第一關大門都進不了,哪能直搗黃龍?
于是,第一個閃入金璨陽腦中的念頭,就是先討好管家雙胞船,小孩子最天真無邪,也最好收買,也許他可以借由他們的協助進入「瀧之屋」。
不過……事情真能如他所想的順利嗎?
「握手。」
好,握手。
「吐舌頭。」
……吐舌頭?好,吐就吐,沒在怕的。
「拍手。」
兩手一拍,掌聲響亮。
「臥倒。」
臥倒?他們當現在是戰技演練不成?
好,為了證明他的體力過人,臥就臥……
此刻,水泥地的溫度高達四十度,正午的熱度十分驚人,某個不知被整的笨男人真的趴臥在地,盡力地扮演他的「角色」。
額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滴落,但是因為高溫的緣故,地面干燥炙熱,汗一滴下不久使立即被蒸發。
「裝死。」
「裝死……等一下,為什麼要裝死?」好像有哪里不對勁?這兩個小表為什麼捂著嘴偷笑?
小大人模樣的管承模模他頭發。「小白乖,等一下我叫珍婆婆給你幾根肉骨頭。」
「不對啦!叔叔,狗不可以吃人的食物,會得腎髒病。」難得正經的管堂搖頭晃腦的說,但才一下就又頑皮的跑來跑去。
「嗯,你說得對,可是我們家沒有狗罐頭。」狗狗會挨餓的。
還「說得對咧」?他們真把他當狗看待了?
金璨陽橫眉豎目的狠瞪看起來天真的兩個小男孩,手心發癢,很想扁人。
這兩只小惡魔根本是撒旦的信徒,專門用童稚面孔騙取大人的信任,而他就成了他們捉弄的對象,誤以為自己真的爭取到兩位小同盟,獲得小兄弟的友情。
「叔叔,你不是說要跟我們玩,你還沒裝死耶?」管堂等不及要玩下一個游戲——騎馬打仗了。
臉部抽搐的金璨陽忍住不飆髒話。「你們不覺得熱嗎?我們先進屋休息一下,喝點涼水吧。」他收起壞脾氣輕哄,心想只要進到「瀧之屋」,他就成功一半了。
「叔叔,你會口渴哦?」小男孩的眼神好純淨,像兩顆發光的鑽石。
「是,我嘴巴很干。」他笑意不達眼底,伸手一把捧去額上汗滴。
「好,你等一等。」管承快步地往回跑,一下就不見人影。
看著雙胞胎之一消失在花海中,另一個小孩卻眼巴巴地盯著自己,金璨陽的火氣如燒紅的熱爐,滋滋作響。
不一會,跑開的男孩又再度出現,手中捧著一杯色澤清澈的茶水。
「叔叔,你很渴吧?快喝!這是珍婆婆剛泡的春茶,听說一斤要十五萬耶!」
超貴的冠軍茶。
日陽曝曬,金璨陽是真的渴了,他沒瞧見管承嘴邊的賊笑,更忽略了他說過的那一句「剛泡的」。
他不疑有他的一口飲盡——
「啊——燙!燙!燙……你……一你的榮……一好燙……」該死!
「當然燙呀!有不燙的茶嗎?叔叔,你好笨喔,女乃女乃說品茶要小口小口的喝才不會燙舌,你太貪心了啦。」一定是貪小便宜才會燙到。
「你……一」他想發火,舌頭卻痛到說不出話來。
驀地,一塊冰塊塞進他嘴里,不儀熱痛感得以消除,暑氣也頓消。
「承承、堂堂,不可以欺負叔叔。被開水燙傷真的很痛,還會破皮感染,造成蜂窩性組織炎或敗血癥,人會死掉喔。」
咦?是她的聲音?
金璨陽眯起眼,看向正模著兩個小男孩頭頂的女人,背向他的她穿著一襲合身碎花小洋裝,像是花中走出的春之女神,娉婷綽約,溫雅飄逸。
「小菲姐姐,他讓你哭哭,我們不喜歡他。」壞人。
被小孩點破心事,神色一僵的風亦非笑得不自然。「姐姐沒哭,是眼楮進了沙子。」
「大人真奇怪,哭了就哭了,干麼怕人家知道?」有人眼楮進沙是一滴一滴淚落不停,一直從眼眶冒出來的嗎?
風亦菲尷尬極了,也不太自在,只好緩緩轉身,面對似乎在笑的前夫。「你的……呃,不打緊吧?小孩子調皮,你別怪罪他們。」
含著快融化完的冰塊,金璨陽語焉不詳的舉高手臂。「嗚,手痛……」管老說的苦肉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