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闢府怎麼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隨便捉人,未免太無法無天了。」
待在秦家靜候消息的杜春曉越想越不安,她實在沒有耐心等待,一到子時便決定劫獄。
反正老天爺不開眼,她便替天行道,無須顧慮太多,江湖中人一向俠主為先,官府算什麼,父母官管不到她頭上。
「你太胡來了,怎能私闖牢房,還意圖劫囚?此舉有違金烏皇朝律法。」看到她出現在牢里,曲天時眉頭擰了擰。
什麼嘛!一見面就訓人,也不想想她是為誰而來。「少講老八股,我又不上京考狀元,你快跟我走啦!不要拖拖拉拉。」
「不行。」他一口拒絕。
杜春曉愣了一下,隨即不滿的哇哇大叫,「你裝什麼清高呀!案子跟你無關干麼蹲苦牢?你別迂腐過了頭,以為凡事自有公道,這天底下不平事不只一椿,你踩也踩不平。」
聞言,他露出薄笑。「曉兒,你本性不惡,就是太急躁,沒能把事想清楚,我入獄是因為相信你不可能行凶,我用我自己來證明你並非歹人。」
「天時……」原來他沒懷疑她,是她太急了,沒讓他把話說明白。
靶動不已的杜春曉鼻頭一酸,隔著牢房欄柵緊握他大手。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縣太爺若是明理之人,我們很快就會被釋放。」他乖乖束手就擒的另一用意,便是測試地方官是否秉公處理。
「萬一他是不明是非的貪官,那你不就……」永不見天日。
曲天時一指點住她柔軟嫣唇,氣息濃重地貼近她玉額。「答應我,一旦此事真相大白,你就嫁給我。」
「啊!這個……」她忽地跳開,面紅耳赤。
「我相信你未行不法之舉,難道你不相信我?」
「呃!我……我不是……」她吞吞吐吐,說不出帶煞的命格。
「萬一如你所言,那我們可能真的出不去……」他語帶含糊,故意弄個餌引她往里跳。
近朱則赤,近墨則黑,正直的他一遇到古靈精怪的杜二小姐,也被帶壞了,竟學起她的不正經,用假話引人上鉤。
「好好好,我答應,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走出牢房,我等你。」她好怕他一語成真,趕緊點頭應允。
「曉兒。」一听她同意嫁他,曲天時眉眼染上笑意。
「什麼事?」不會又要訓人吧!
「你過來。」她離得太遠了。
臉色發燙的杜春曉走得慢。「有什麼事不能……」
驀地,牢房里伸出一雙鐵臂抓住她縴肩,將她身子拉近,薄抿的唇覆上櫻紅小口,輾輾吸吮,吻得她水灩女敕唇微微發疼。
他……吻得很深,幾乎把她吻得都喘不過氣,讓她虛軟無力,臉紅得發臊。
「你……」她羞怯。
「記住了,執子之手,與子白首這一生一世你都是我的人,不離不棄,至死方休。」他的誓言。
「你……你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嗎?」他竟以生死立誓?!她唇瓣微顫的問道。
曲天時輕撫她難以置信的玉頰。「傻姑娘,你不曉得我愛你至深嗎?除了你,沒人能讓我這般牽掛,你是我的心頭肉。」
「我以為……你只是鬧著我,你從不說你的來歷和背景,我也只知道你的身份尊貴,要不是我以一紙賣身契絆著你,你怎會一直跟著我?」賣身契只是個藉口,她不想離開他,以此將他留在身邊多一段時間。
「不用多久,你便能知曉我真正的身份,不要急,耐心點,還有,若非我心系于你,賣身契形同虛設。」他若想走,誰也留不住。
「你干麼賣關子,現在說不行嗎?」隱隱有種感覺,他的地位高得她攀不上。
輕搖著頭,他眼含柔光。「才說你性子急,馬上就犯了,不討厭我了吧!」
那句話讓他掛懷甚久。
「還是一樣討厭。」她故意說著反話。
「討厭?」他挑起眉,甚為不解。
「討厭你讓我的心無處可躲,討厭你老讓我想著你,討厭你讓我的心緒不寧,討厭你……明明不想愛你卻愛上你。」最後一句她說得極輕聲細語,仿佛是她今生最大的屈辱。
她控制不住不去愛他,越跟他相處愛得越深,深到令她恐慌,他怎麼能什麼都不做就左右她的心,她害怕再也找不回原來的自己。
「還有呢?」他听得很歡喜,寧願她再繼續「討厭」他。
杜春曉眼中含羞地橫睇。「你就得意了,我這紅葉山莊二小姐著了你的道,把心給了你,看你用什麼捧著。」
他輕笑。「用我這個人捧著如何?」
「討厭。」她羞得低下頭,紅霞滿面。
曲天時大笑。「我不討厭你的討厭,盡避討厭我吧!我愛你的小別扭。」
他的愛妃。
他的……
皇後。
第7章(1)
「升堂——」
在關了三天三夜後,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縣太爺終于想到牢里關了人,有案子待審,他才穿起一身藏青色官服,端坐公堂。
一干犯人押上堂,就秦家兄妹一見官就發顫,雙腳一軟往下跪、磕頭大喊青天大老爺。
反倒是曲天時主僕倆站得直挺挺,目光坦蕩,氣定神閑,毫無受審的驚懼,面色的嚴謹,一如堂上所掛的匾額——正氣凜然。
原本漫不經心的縣太爺一瞧見一身威嚴的曲天時,冷不防一驚,那銳利的眼神和渾然天成的霸氣,令他額頭微微冒了層汗,正襟危坐。
但隨即一想,自己是縣太爺吶!還怕他一個平民百姓不成,做了賊就得關,沒得說情。
「看到本官還不下跪,該當何罪?」驚堂木一拍,他大喝。
「我怕你承當不起。」曲天時口氣尋常,卻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受。
「荒謬,你這無知草民敢蔑視公堂,看我不先杖打你三大板以儆效尤。」在這堂上,縣太爺最大,誰敢無視王法。
「你敢——」他這頂烏紗帽可就不保。
「有什麼不敢,來人呀!傍我按下,狠狠地往死里抽,不見血不準停手。」他這官可大得很,沒人敢多嘴。
縣太爺正想下下馬威,壓壓犯人的氣焰,捋著胡子一顯官威,底下馬上傳來尖細的叫罵聲。
「你這糊涂官敢動主子一根寒毛,就等著滿門抄斬吧!散散散,板子拿開,不要命了嗎?這一板子打下去,你們一個個就倒大楣了……」
「張文德。」
「得,公子。」萬歲爺一喚,小德子誠惶誠恐的應答。
得?縣太爺心里打了個突,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得」這個字眼似乎用在……呃!用在哪兒呢?怎麼想不起來。
「讓縣太爺審理案子,不得無狀。」他雖對小德子命令,但目光炯炯望向堂上。
「得。」他恭敬地退下。
又是得,真教人頭皮發麻,這兩人究竟是何許人也,讓他這個縣太爺頓時倍感威脅。「咳!咳!報上名來。」
「曲。」
「曲?」他一時沒想到是國姓,只當是名字。
「曲天時。」
曲天時……咦!這名字有點耳熟。「高府管家告爾等行竊不成反傷人,爾等認罪?」
「證物呢?」有憑有據方可定罪。
「證物……」縣太爺搔了搔頭,看了眼朝他使眼色的師爺。「大膽狂徒,本官問案由得你插嘴,奪財在先,傷人在後,罪大惡極……」
「敢問大人,證人何在?」證據不全,怎能辦案?
他胡子一捋,有些氣惱。「到底你是縣太爺,還是我是縣太爺?大人辦案,你不許打斷!」
「那麼何妨傳喚證人,以便對質。」片面之詞不足以采信。
「你……好,把高大叫上來。」鐵證如山,看他如何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