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將我當成外人呢!親愛的祖母,我可是你疼愛有加的親孫兒。」最重視血緣的她可別抹煞他體內流著她四分之一的血。
輕佻放浪的邪氣男人有張媲美模特兒的俊美面容,一頭垂肩的金棕色長發隨意披泄,行為不羈地斜躺在緹花沙發上,蹺高的左腳踩在古董腳凳上,右腳置地,一副靡爛的世家子弟模樣。
他叫高登•杰米,是昂斯特同父異母的兄弟,早他一年出生。
原本他會是家族中的嫡長子,誰知生性風流的多情父親突然轉了性,死心塌地愛上一名中美混血的女子,在結婚前拋棄已懷有身孕的未婚妻,琵琶別抱。
而那名女子便是昂斯特的母親。
因此該是高貴出身的高登反而淪為私生子,少了名分的庇護,夾在兩個有頭有臉的家族中立場尷尬,始終是不得志的浪蕩子。
「那是我看走眼,以為能將你教成材,誰曉得你成不了氣候,讓我的一片心血全白費了。」飛不高的幼鷹還不如不要,免得費神。
擁有貴族血統的他理應一飛沖天,早就一番非凡成就,為他母親爭一口氣,不再屈于下風,誰知竟比不上非純種的劣瓜,只會在女人堆里廝混。
「不能怪我資質魯鈍,是你不肯放手讓我大干一場。要是你肯把資金投資在我身上,這會不全回本了。」有錢不花當個守財奴,她想帶進墳墓不成。
「你還敢說大話,我給了你幾次,你哪一回獲利了?不是賠個精光,就是被人騙走,錢到了你手中與廢紙無異。」她的老本也快被他挖空了。
米蘭達的偏沖顯而易見的,她對高登的奢侈從不手軟,他只要一開口,要多少有多少,無限量地供給他金錢揮霍,
由于他不是生產卻開銷龐大,老借投資為由用錢無度,因此拖垮家族事業,導致年年虧損,負債大過資金。
幸好擁有商業頭腦的昂斯特及時接手,才能轉危為安,在短短數年內盈利破歷年總和,破除全球經濟不景氣魔咒,開出紅盤。
「我美麗優雅的祖母,你真想把上百億的資產交給血統不正的低賤子孫嗎?」吊兒郎當的高登斜著眼,似笑非笑地說出米蘭達心中最大的疙瘩。
「這……」她遲疑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讓你的信心止跌回升,對我刮目相看。」他極盡煽動之詞,舌粲蓮花。
畢竟是最疼愛的孫子,年近七十的米蘭達不忍心責罵。「盡會耍嘴皮子,沒干過一件正經事,這回你又要多少呀?」
「十億。」他獅子大開口,不因向人伸手要錢有任何羞恥心。
她當是听錯了,又問一遍。「多少?」
「十億?」
米蘭達發怒地大罵,「你當時搶錢來著,胃口未免越來越大。」
「不過是零頭而已,何必小氣,我會加倍還你。」還個鬼,先拿到手再說。
「沒有。」她負氣的一哼。
不相信她沒錢的高登抖著腳,一副流里流氣的模樣。「不用騙我了,快拿出來,我那些做大事業的朋友正等著我拿錢周轉。」
一听到他又和拿權不學無術的狐群狗黨混在一起,她氣上心頭。「你當我還大權在握嗎?一年前昂斯特已取走所有的經營權,一切可以調度的資產全在他名下。」
「什麼,他居然拿走全部?」那個剽竊他地位的小偷,他憑什麼佔有屬于他的財富?
斑登只想著異母兄弟獨佔財產,卻沒想到若非昂斯特出面,這個家早被他敗光,只剩下不值錢的空殼子。
「所以你得叫米亞潔絲多費點勁,把他的心拉回來,不要再對他死去的妻子難以忘情。你和你妹妹想要安逸過日子就得朝他下手。」只要米亞潔絲和昂斯特生下孩子,那對血統不正的雙生子就別想撈到半點好處。
米蘭達的私心放在血統的純度上,即使是孫子所生的小孩,東方母親的身份仍不被她所接受。
「噓!小聲點,不可以吵醒媽咪。」她睡得好熟喔!像聖母堂的天使赫莉兒。
「是你太大聲了,一直講話,講個不停。」吵死人了,害他想做點壞事都不行。
兩道小小的影子一前一後在房門口探頭探腦,躡手躡腳地像個小賊,偷偷地溜進父親不許他們進入的乳白色系大房間。
一張雙人大床擺在早晨日照的窗邊,蕾絲輕紗綴著流蘇垂掛窗戶兩旁,微風一吹便輕輕飄揚,床的正中央隆起一座小山。
「我才沒有,你看我把嘴巴都捂起來了,沒人听見我的聲音。」格雷的小手捂住嘴,以為說得很小聲,可是……
他不就听得一清二楚。伊恩還給他一個白眼。
第6章(2)
小孩子的想法一向很天真,單純得令人莞爾。
「好啦!你不要吵了,你不想偷看媽咪嗎?」他們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一個媽咪耶!
「當然要,你不要擋在前面,我是哥哥,我先看。」格雷老搶著當老大,用力地用小擠走伊恩。
「我才是哥哥,你走開。」伊恩嘟著嘴,把不乖的弟弟推開。
「你干嘛推我?伊恩是壞小孩。」他不服氣地推回去。
小扮哥生氣了。「格雷,你要是再不听話,我要跟爹地說你在學校搶了一個小女生的棒棒糖。」
苞母親一樣貧嘴的弟弟撇著嘴,不太開心。
不過小孩子是好動的,不可能安靜太久,一見到床上的人兒連翻身都沒有,膽子便大了起來。兩兄弟互視一眼,便悄悄地趴在床邊想溜上床和母親同睡。
但是他們的陰謀並未得逞,兩顆小腦袋才想往棉被里鑽,一直粗黝的男人手臂從被下伸出,按住鑽呀鑽的頭。
「誰說你們可以在這里?」
這聲音,這聲音……好低喔!
「爹地!」
另一只手臂從棉被中探出,直接往兩人的腦殼各送上一個爆栗。
「要是吵醒我老婆,我會一個一個把你們扔給收破爛的。」省得煩人。
神色慵懶的男人並未起來,一臉饜足地伸直雙臂,露出不著一物的精壯上身。
「不公平,爹地怎麼可以獨佔媽咪。」他太卑鄙了,以大欺小。
「就是嘛!媽咪是我們的,不是你一個人的。」他要抗議,揮小旗子示威。
兩個小男孩的想法一致,他們的爹地是個非常非常自私的大人。
「誰再多話,我讓他開不了口。」昂斯特冷眸輕掃,威脅五歲的小孩。
男人也是幼稚的男孩。
「小人。」
「無恥。」
伊恩和格雷撅起嘴,抨擊父親的下流行徑。
「不滿一百二十公分的都叫小人,你們滿意了嗎?」兩只小表也敢跟他斗。
兩雙圓呼呼的眼兒你看我、我看你,默不作聲地互比身高。
「所以小人指的是你們,無恥小人。」螳螂屎大小的小不點,有多遠滾多遠。
昂斯特的確是自私地不想和人分享失而復得的妻子,就算是他一手帶大的親生子也是一樣。
本來就冷情的他對凡事都鮮少在意,父母是因飛機失事而雙雙過世,十三歲成為孤兒,因此他等于是被不講感情的祖母撫養長大,造成他孤僻性格。
他這一生除了外婆之外唯一讓他往心上擱的,大概只有懷里的女人。
只是他們在一起的那兩年,他沒能察覺自己的心意,以為他不過不討厭她,娶她,只是因為她懷孕了。
一直到身邊不再有她的身影相偎,他才能驚覺情根已深,對她的感覺不僅是互相取暖的伴侶,而是愛。
「爹地,你欺負小人。」好可惡,他是壞人。
昂斯特冷哼一聲,將湊上前的小頭往後推去。
「小人不高興,要暴沖。」格雷像條小牛橫沖直撞,要替跌個四腳朝天的兄弟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