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啦!你家太干淨了,我有壓迫感……」胸前一輕,壓覆的重量驟離。
不要以為老虎放過到嘴的小花鹿,他只是起身月兌掉礙事的上衣。
「那就把它弄髒吧!」隔著布料,他張口咬住小巧挺立的乳峰,用唾液濡濕薄薄的衣衫。當一件件衣服飄落冰涼的地磚,重迭的身影不時發出粗淺不一的申吟聲。熱情在燃燒,愛火不斷,野獸般的耿仲豪像要不夠身下的女子似的,將她雪女敕的玉足抬至肩上,猛烈的沖刺,彷佛要將全身的力氣傾泄她身體深處,徹底融化她。
佔有她才能消除他心底莫名的恐懼,他變得太在乎她了,向來沉穩的情緒受她牽動,只有她在他懷里嬌嚶吟哦,他才有擁有她的真實感。
他奮力地扭腰挺進,讓濕潤的溫壁包裹他勃發的,心中的不安因緊攀他頸項不放的小手一點一滴地松開,他在她的包容中釋放自己。
絢爛的煙火在剎那間爆發……
許久許久之後,喘息不已的身軀才分開。
歡愛需要體力,縱情之後,僅著一條長褲的耿仲豪光著上身,站在不染塵埃的流理台前,料理簡單的意大利面。
而對他背影露出著迷神情的小女人則穿著他的襯衫,襯衫底下空無一物,一雙若隱若現的美腿透著誘人美景,隨著走動而更加撩人。
「你的西紅柿醬要多一點或少一點?」他在試味道,手指優雅地撒著調味料。
「少一點,我不喜歡酸味過濃,你沒和家人住在一起,他們會常來看你嗎?」房子很大,空氣很干淨,四處潔亮淨白得讓人感到好空虛。
一個人住不寂寞嗎?她感到、心疼。
苗秀慧想問,卻梗在喉間發酸,好像那是一個禁忌,一旦由她口中溜出,封住的洞口會蜂擁而出她最怕的幽魂。
「蛤蜊湯好嗎?玉米剛好用完了,沒有濃湯好喝。」待會他得走一趟超市,補充新鮮食材。
說不挑嘴的人其實最挑嘴,她老喊要減肥,他偏要養胖她。
「我最討厭玉米濃湯了,你千萬別弄,蛤蜊湯鮮美,我愛死了。」她是老人家嘛!傳統口味才符合她的胃口。「仲豪,你說你爸爸是法官,他曾是幻月系上的主任耶!你怎麼沒走向法律那條路?」
反而墮落了,父子倆背道而馳。
「甜點是菠蘿果凍,不會很酸,可以吧?」女孩子總是逃不過甜食的誘惑。
「好呀!好呀!Q軟Q軟的果凍帶著菠蘿的酸味,我光想口水就往下流……」不對,他們干麼一直雞同鴨講?「耿仲豪,你是不是在耍我?我明明在問你家里的事,你為什麼一直用食物引誘我,轉移話題?」
苗秀慧用力的吞了口唾沬,盯著比美食還可口的果胸。她男友的身材真的好得讓人口水直流。
「不餓嗎?」他低頭一吻,用性感破表的微笑勾引明顯「饑餓」的女人。
「餓呀!可是……」不行,不行,不行被妖孽迷惑,要堅持住。「我要寫你的采訪稿耶!總編說我再遲交,他要我下鄉養牛,體會農村生活。」
乳牛系列報導有什麼好寫的,要她將錄音筆放在牛鼻子前,听牠眸兩聲嗎?
「訪問我?」他驀地停下所有動作,目光冷銳。
「對呀!我不是跟你提過,黃金單身漢嘛!上個月月底就該交稿了,不過我寫好的底稿在計算機里……」而計算機被砸了。
「不許刊。」他繼續動作,神色看不出異樣。
「我寫得很表面,一點也沒深入你的內心世界,我自己看了以後不滿意,想重寫,你這個人很灰色,根本不是草食派……欽!欽!欽!你剛說不許刊?」她怎麼听見牛叫聲,眸眸眸的從不遠處傳來。
雹仲豪挑起她下顎,一字一字說得清晰,「凡是和我有關的事,你一個字也不準寫。」
「這是總編對我專業的肯定吶!何況你當初也答應,只要我成為你的女友就接受我的專訪。」雖然那不是她成為他女友的原因,不過隨之而來的附加價值她可也沒忘記,記者不講私情,有報導價值絕不錯過。
他沒忘記引她上鉤的誘餌,只是此一時彼一時,而且就算明白她的心思,他還是不喜歡她搬出那個條件交換來提醒他。「大爆八卦不是社會正義,而是滿足自己窺伺他人的私欲,我養得起你,不需要你到處扒糞。」
「你……歧視記者。」她有點受傷了,被心愛的人抹去她執著的信念。
他眉頭一皺,試圖撫她的頭卻被避開。「我不喜歡你遭遇危險,你挖太深了,招來牛鬼蛇神。」
侵入她住處的不是一般宵小,她太輕心了,一味追逐真相,渾然忘卻真相的背後充滿丑陋,沒人願意將自己的不堪攤在陽光底下。
「每一種行業都有風險,又不是只有記者,你自己就是危險人物,你敢說你沒殺過人……」她忍不住挖出昔日舊事。
「慧——」他臉一沉,由胸腔發出駭人吼聲。
「你……你凶我……」她頓時目眶一紅,含淚控訴,「我要和你冷戰。」
「慧……」
手指爬過微亂發絲,目含深沉苦澀的耿仲豪抿著唇,失落地收回伸長的手臂,空無一物的手心是昔日的夢魘,他抓不住飄然而去的人影。
冒著熱氣的意大利面放到涼也無人動用。
第八章
惡夢般的鬼魅始終像一道甩不開的陰影,一直在身後緊追不放。
在白天。
在黑夜。
在日常生活中。
無所不在的包圍他四周,侵入他的大腦,侵入他的心,侵入他不願回想的記憶。
這是他該承受的過往嗎?他自問。
由夢中醒來的耿仲豪有片刻不知身在何處,他一身汗涔涔,眉頭深鎖地注視幽暗的臥室,有種說不出口的慌張和不安。頰邊的濕意是淚嗎?他居然為了過去的夢魅而落淚。望著枕側的空蕩,無邊無際的空虛由四面八方襲來。寂寞如無形的線綁住四肢,他越想掙月兌綁得越牢靠,深入骨髓。
無處可逃了,他惶然。
甭獨是自己給的,怨不了人。
因為他不讓別人走進他的心,也不容許自己露出一絲軟弱。
一面又一面的牆高高築起,把自己困在里面,以為安全無虞。
人不怕擁有,只擔心失去。
但是他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一個人的城堡是孤寂的空城,沒有歡樂、沒有笑聲、沒有溫暖的擁抱,死寂得一如荒漠。
「慧……」他想念她的體溫。
赤著足,耿仲豪走出冷清的臥室,幾近無聲的腳步接近緹花沙發,凹陷的位置躺著睡姿不雅,一腳滑出沙發的人兒。
重新為她蓋上被子,他溫柔地低視沉睡面容,素淨的臉龐沒有俗艷的顏色,唇瓣呈現自然光澤,不染人工調色,這是他所愛的人呀!不用利劍,不需長矛,她只用無比的熱情和開朗,輕易推倒他層層封閉的城牆,逐走陰暗,帶來光亮,暖化他冬眠的心。好一道不傷人的夏日烈焰,她會是他的救贖嗎?
徐徐暖風由窗口吹入,漸漸升高的日頭陽光普照,頑皮的小金陽趁著主人不注意時,偷偷地跑進人家的家里,吻上嫣紅嬌顏。
伸了伸懶腰的苗秀慧打了個哈欠,她腰酸背痛地撐起上半身,睡意甚濃的揉揉眼皮,她看向染上金光的手指,沉重地嘆了口氣。
驀地,輕淺的呼吸聲傳入耳中,她緩緩地轉過頭,對上深幽色黑瞳,頓感委屈的酸了鼻頭。
「我們不要冷戰了好不好?我的心好難過。」近在咫尺,她卻不能靠近他。
「好。」耿仲豪徐緩的展顏,輕輕撫平她眉間的皺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