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真是失態了,沒能讓你感到賓至如歸,是我的錯,罰我獻上致歉的一吻。」頭一低,他落下愛戀的輕吻。
「什麼!」唔!是懲罰他還是她?根本是借口。
一吻既畢,她臉色比先前紅潤,微帶一絲絲不甘心的慎意。
「嫌我沒讓你盡興?」他揚眉,好不驚嚇地想讓她獲得滿意的評價。
杜立薇驚愕的睜大眼,趕緊用手捂住唇。「你休想玩上癮,我可不是你的玩具。」
「是我的摯愛。」他輕聲的呢喃,唇片發出似有還無的氣聲。
「咦!你說什麼?」知矮,是比利時方言嗎?
奧特搖頭輕笑,搭著她細肩朝前一比。「看呀!女人夢想中的國度。」
「看什麼看,女人夢想……天哪!那是……那是……」一座城堡!
她訝異得說不出話來,細長的瞳眸睜如杏眼,難以置信藍天綠地之間,竟然出現圖片上才看得到的白色建築,巍巍矗立在阿登山脈前。
「那就是傳說中的米娜歐伊城堡,根據我們福諾克斯家族的傳述,誰擁有傳家寶就擁有它,包括城堡的男主人,它會為真正相愛的情侶帶來幸福和所要的子嗣。」
杜立薇驚嘆地撫著垂掛胸前的寶石。「它是真的嗎?」
彷佛是幻影,一眨眼間消失無蹤,如同「一千零一夜」的天方夜譚。
「何不親身去驗證,它已經準備好要迎接你。」未來的女主人。奧特寵溺地凝望那張震撼無比的嬌顏,心里溢滿蜜般的滿足,他濃烈的情意藏不住,由熾熱的棕眸不斷往外擴散。
「等一下,我有懼高癥。」仰著頭,杜立薇退縮地屏住呼吸。
「懼高癥?」他失笑。
「你不覺得有種莊嚴、聖潔的感覺,不可污穢?」像要拜見教宗一般神聖。
聞言,他當真笑出聲。「薇薇,你讓我驚喜連連呀!真高興我的未婚妻是你。」
假到真時假亦真,他會讓它變成事實。
「你……你干什麼嘛!快把我放下,不要轉得我頭暈……」天哪!羞死人了,她又不是沒腳,要他抱著走。
他取笑地一眨眼。「這叫新娘抱,歡迎你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
不覺得重的奧特腳步輕快,雙臂有力地抱著輕盈如小鳥的甜蜜負擔,笑容滿面地走向河道旁的城堡。
「大家庭……」她忽覺鼻酸,有種想哭的沖動,家人是她渴望而不可及的珍貴禮物,聖誕老人早忘了等禮物的她。相信就能擁有。
咦!誰在她耳邊說話?聲音輕如黃鵬鳥,是一名年輕女子。
杜立薇訝然地四下觀望,卻看不到絲毫蹤影。
「怎麼了?」是不安嗎?還是米娜歐伊前來瞧瞧傳家寶認同的女孩?
米娜歐伊是十五世紀佛蘭德女伯爵瑪格麗特三世的外甥女,隨著女伯爵嫁給勃艮第公爵腓力二世而來到布魯塞爾,而後與她的情人相遇。
但她原本與布拉班特公爵(即姑母之子安托萬)訂有婚約,因愛上了當時的福諾克斯親王,最後兩人選擇私奔,在紅衣主教的祝福下結為夫妻。
米娜歐伊城堡便是親王為了愛妻而建造,那顆傳家寶石是妻子的嫁妝,他們一生恩愛,生有三子一女,一直到死都沒有離開對方。
從他們那一代開始,有了浪漫的愛情傳說,據說只要擁有傳家寶石的人,就能得到永恆的幸福,一輩子沉溺在甜美的愛情中。不過不知是哪一代出了問題,本末倒置地多出附加條件,以為傳家寶象征財富和權力,汲汲于庸俗的身外之物,導致家族中多了好幾對不幸的怨偶。
「沒什麼,只是有些感傷……」她沒有爸爸媽媽,家人對她來說比天上的星辰還要遙遠。
奧特笑著親吻她鼻頭。「傻女孩,不要有所拘束,很快地你會發現這些煩惱全是多余的。」
他懂她的,因為他用心看著她。
「可是……」她怕自己扮演不來即將嫁人的歡喜模樣,取信于人。
正當杜立薇仍處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座會走動的大山……不,是一道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她頭頂,無預警地她的身體騰空而起,落入差點擠扁她的巨掌中。
「噢!多可愛的小甜心呀!像是剛出生的小幼兒,小小的身軀紅咚咚的,皮膚好似涂抹我最愛的蜂蜜,香得讓我想一口吞下月復。」
「我……我……」她不能呼吸。
「瞧瞧這沒肉的小辦臂肘,奧特那混小子沒好好喂飽你呀!嘖嘖嘖!讓人瞧得心疼,這麼瘦怎麼生養孩子,準熬不過冰天雪地的冬季。」
「他……救……」救命呀!她快要窒息了。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盡快養胖你,女孩子太瘦不健康,別學那些竹竿似的模特兒,她們一個個都有病,一口鳥飼料就喊飽,簡直對不起戰火中流離失所、餓肚子的難民。」
「……」她可以有個死前願望嗎?
「……別擔心,我有一軍隊的存糧,不愁餓著,你只管吃,別的甭想,女孩子要長得白白胖胖才是漂亮……」
快缺氧而翻白眼的杜立薇差點去見上帝,一道溫醇嗓音適時的解救她。
「菲妮亞姑姑,你快勒死她了,稍微松開你肥厚的手臂吧!」可憐的小東西,將淪陷母性泛濫的魔掌中。
眼中有著同情的奧特笑出聲,不敢和臂膀粗如成蟒的長輩搶人。
「呵……呵……胡說什麼,這點力道哪能……哎呀!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坐太久的飛機暈機?」菲妮亞驚訝地松開手,和杜立薇小臉一樣大的厚掌往她背上一拍。
啊!痛……痛……她的內髒要移位了。杜立薇痛得五官皺成霉菜干,無法站直地彎著腰,僅能用眼角一瞄高得像山、壯如熊的金棕發色中年女子,大口搶著空氣。
她心里想著,好可怕的力氣,好可怕的體形,好可怕的……熱情呀!她一定吃不消。
「菲妮亞姑姑,你別再拍她了,你一掌能打死一頭灰熊,你看她有小熊重量嗎?」別再用委屈的眼神看她,以後有得她受了。
菲妮亞一怔,隨即笑開了。「你呀!心疼就說一聲,別磨牙骨頭,我把小寶貝的房間都整理好了,先進去休息,不要累著了,我準備了豐盛的全羊大餐,你們全都給我哨到見骨。」
等于被拖著走的杜立薇完全傻眼,根本沒法看清夢幻城堡的全景,可怕的笑聲淹沒她的理智,眼前唯一的景物是她三倍大的寬背。
第8章
晨曦中一抹光點在林梢間跳動,咬著堅果的松鼠豎立陽台欄桿上,似在觀望,又似在等著早上的太陽升起,有種朝聖的爆笑感。繪有比利時國花杜鵑花的暖被下,伸出一只滲了牛女乃的淡蜜色手臂,黑色頭發外露,只見頭頂,大半張臉仍藏在溫暖的被窩底下。
睡得有點太飽的杜立薇伸伸懶腰,捂著嘴巴打哈欠,滑落的被單露出她豐挺的上身,和臉上濃得化不開的香甜表情。
她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像是以往的關愛全都回來了,她被滿滿的愛包圍著,彷佛置身在夢里,不願有清醒的一天。
自從住進城堡後,爽朗開明的菲妮亞宛如保護欲過盛的老母雞,一下子說她太瘦,拚命炖雞煮湯地想幫她補出一身肉,一下子又嫌她衣服帶太少,拖著她沿路掃街,布魯塞爾市的每一間精品店她全逛過一遍才甘心。短短幾天,她胖了兩公斤,還多了穿十年也穿不完的名牌服飾,以及她想也想不到的母性疼愛,讓她有回到家的感覺。
「咦!那是什麼?」
升高的陽光照著窗台旁裝滿水的水晶花瓶,一枝沾露的半開玫瑰插瓶供養,去刺的枝睫上掛著一條綴著細鑽的銀灰色手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