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韓叡,謝謝你,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送你一個愛的獎勵。」方芊倫踮起腳尖重重一吻,順手模走他口袋里的輕薄相機。搖著頭,他只能無奈的苦笑。「別做得太過火,他還得見人……」
一只小蜜蜂偷偷模模地躲在大型盆栽後頭,借著闊葉樹片掩去身影,興匆匆的對準焦距,快門一按拍得不亦樂乎,完全沒听見身後的叮囑聲。
不過因為先前有老板被設局、偷拍的事件發生,身為保鏢的漢生對閃光燈相當敏銳,他搭在男伴肩上的熊掌驀地一縮,眼神凌厲的留意四周。
可惜PUB的燈光暈黃不明,七彩霓紅燈轉個不停,他只看到一對對相擁而吻的男同志,沒瞧見可疑處。
但他是個謹慎的人,一有疑心便掃了興致,原本想度過浪漫夜晚的他因此打住,輕吻了男伴便起身結帳,大步走出同性戀酒吧。目標物離開了,方芊倫這只忙碌的工蜂也不多逗留,男男一對的氛圍叫她直打哆嗦,二話不說地拉著男友打道回府。
她今晚可是大豐收,熱騰騰的獨家就在她手中,讓趕著回外婆家撰稿的她笑得闔不攏嘴。
可有句話說得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在她高興贏了學長之際,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正好迎面而來,眼神不善。
「你得手了?」搖著相機,她有些刻意地學他下馬威。「沒錯,全在這里,你等著當我使喚的下屬吧!」
黃良輝先是面上一惡,繼而狀似苦惱的擰著眉。「好吧!你贏了,我認輸,看在同事一場,別讓我太難看。」
「看我心情嘍!」她得意忘形。
「不過小佳身體似乎不舒服,可以麻煩你過去看她一下嗎?」他眼底閃過一抹狡猾。
「小佳?」那只不可一世的小菜鳥。
「她那個來,很痛,你們女孩子才知道怎麼處理。」他擺擺手,表示他沒辦法,男人沒有一個月來一次的好朋友。
紅線村出來的人都感染了村長的雞婆……呃!是急公好義、樂善助人,方芊倫也不例外,她心里只想著幫助雜志社的新進員工,經痛一痛起來會要人命,她也有相同的毛病。
但她忘了提防小人,黃良輝是她記者生涯里的頭號大敵。
第7章(1)
HenryHan同志戀情大公開!
誰是他的親密愛人,他擁吻的對象是他的最愛嗎?誰能看見他不為人知的內心世界?
斗大的標題印在雜志的封面,兩行鉛字加重說明,鮮紅的「驚爆」兩字橫擺在最上頭,特意搭上爆炸的圖形,一張放大的激吻照片清楚可見。
如果主角是一男一女還不足為奇,可偏偏是兩個性別相同的男人,拍照者把焦點抓得很精準,高壯的外國人一手擁著眼楮部位做過處理的男人咬著他的唇,另一手則伸至人家的褲子里面。
兩人的表情都一副很享受的模樣,令人不難理解他們正在做什麼。
加上一旁聳動的文字,和內頁極灑狗血的報導內容,一夕之間,棕發的美國人爆紅,該周刊更成為人手一書的暢銷刊物。
而記者的名字明白寫著︰黃良輝。
「好了,別再哭了,哭腫雙眼也無濟于事,大幅報導都刊出了,你氣憤不已又有何用?」總不能收回銷毀,重新出刊。
「嗚嗚,我不甘心,太不甘心了,那是我埋伏了好幾天的心血,他怎麼可以……嗚……偷……太卑鄙了……」把她的照片退回來。
「誰叫你不謹慎點,讓人有機可趁,明知道他是那種人還讓他靠近。」他說得有點酸。
哭得鼻頭紅通通的方芊倫用力跺足。「我哪曉得他不懷好意,連女人的‘那個’也拿來算計。」
大意失荊州,她從沒栽得這麼難看。
原來好心也會被人利用,她只想幫女同事舒緩疼痛,沒想到他們會聯手騙她,把她當傻瓜耍。
居然趁她煮黑糖姜汁和準備熱敷袋之際動手腳,將她相機記憶卡里面珍貴畫面存到自己電腦上。
而枉做好人的她回外婆家後只想好好睡一覺,隔天再撰一篇驚天動地的專題報導,沒想到她潤飾好的稿子才要寄去給編輯,周刊已經提前出刊,攻得她措手不及,「該不會是你對他余情未了,故意放水,好讓他大出鋒頭。」忍不住嫉妒的韓翔叡月兌口而出,現場一陣酸味迷漫。
「余、情、未、了——」雙目皆張的女人紅著眼眶,怒火上揚。
「畢竟你們曾交往過,又差點成為夫妻,你這個人我知道的,就是我表舅媽常說的那種人,刀子嘴豆腐心,加上他那根比泥鰍還滑溜的舌頭,你呀說不定心一軟就……啊!你干什麼,瘋了嗎?」他東閃西閃,閃得狼狽不堪。
「死韓叡,臭韓叡,你說什麼鬼話,我打死你,你竟然把我當成意志不堅的女人,將辛辛苦苦得到的新聞送給豬狗不如的小人,你……你不要跑,給我站住,我要打得你滿地找牙。」
被別人誤解不算什麼,笑一笑也就沒事,反正交情不深,人家愛怎麼編派就怎麼編派。
可對象若換成認識二十幾年,從小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男友,那種心被撕裂的感覺,絕對比讓人拿刀看個血肉模糊還要痛上十倍。
氣憤到極點的方芊倫不流淚下,她發狠的捶打說錯話的男人,也是在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愛上被她欺壓到大的玩伴,因為有愛,他才有傷她的武器,讓她心痛得像被一頭牛踩過。
「我說的是實話,我問過舒晨表姐,女人對初戀情人是不是都很難忘記,她說通常是,拿她自己來說,直到兒子都念了幼稚園,她還是沒辦法忘了邵然表姐夫,而且愛恨常常伴隨而生,我又怎麼知道你對黃良輝是不是也一樣。」韓翔叡本來不是個對這麼沒有信心,可是只要一踫到和她有關的事,他總是患得患失,不能安心。
因此相較于她和黃良輝交往三年的感情,他不禁疑惑,自己在她心中到底佔據多少分量,是他一廂情願的痴戀,或者甚至自始自終她愛的都是腳踏兩條船的學長。
「你還說,你這分明是在懷疑我,可惡!你就對我這麼沒信心,那你跟我交往干麼?你……你太過份了……」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後腦勺被鞋跟叩了一下,他也不高興地發火了。「你不要老是動手動腳,有話不能好好說嗎?要是你真喜歡那個家伙,我……我……」
他說不下去,胸口酸得要命。
「我見鬼的才會喜歡他,要是我真想吃回頭草的話你是不是打算大方的把我送到他面前,順便打上蝴蝶結,叫他不用客氣,盡避享用?」他要敢點頭,她立刻打爆他那顆豬頭。
「不可能。」韓翔叡氣歸氣,還沒喪失理智,口氣十分生硬。
「哼!你的意思明擺著我的心在別人身上,你是可有可無的備胎,既然不相信我,那又何必在一起。」她氣極。
「我不會和你分開。」他心口一緊,生恐她掉頭就走,宣布放棄他。
方芊倫既生氣又傷心的抿著唇。「被偷的是我的心血耶!你以為我不會痛,不會受傷嗎?即使是八卦周刊的記者也有非戰不可的榮譽心。」
輸給小人,氣一氣、吼一吼也就過去了,她難過的是他的誤解,他應該是最了解她的人。
「芊倫……」他忽地感到不安,女友的表情像做了什麼重大決定。
「我們暫時不要見面了,讓彼此冷靜的想一想,也許我們把一切看得太順理成章了。」她好累,沒有個人在背後支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