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比起來,妻子是遜色平凡了些,可是論起善良,天真和樂觀,她遠遠及不上他的小女人。
「我不承認她是你的……」休想逼她認可,泉夫人的位置只有她坐得穩。
爆野鶴久和宮野晴子父女的野心非常大,他們想要的不只是權力和利益,還要成為日本最偉大的人物,與各國權貴同起同坐。泉家是他們誓在必得的靠山,除卻感情事不論,若是宮野晴子在入門後生下子嗣,那麼宮野家在新泉集團的地位便更為穩固,沒人能動搖半分。另一方面也是她太自負了,輸不起,不肯相信男人會舍她而就姿色平平的女子,她不甘心多年的布局淪為一場空,失去她要的男人也失去尊嚴。
「吃點水果吧,看你們聊得很開心,我都不好意思打擾了。」常樂天切了盤水果端出來,他們都是用日語交談,她根本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妳哪只眼看見我們聊得開心了,妳這個笨蛋。泉武人不快地斜眸一睨,對她切西瓜不去籽的方式感到不滿意。
「不好意思打擾就回廚房,我看妳很適合下人的工作。」宮野晴子將所受的氣發泄在她身上。
突地被人冷言相諷,習慣丈夫毒言的常樂天只愣了一下,以為她在開玩笑。
「哇!我老公也常說我該去做捆工,他認為我的手臂比男人還粗。」
為了證明所言不假,她還彎起胳臂肘,做出擠肌肉的動作。
「知道自己不成樣就別丟人現眼,客人要走了,不要嚇得人家走不動。」泉武人拉下她的手臂,冷眸一瞪,不許宮野鹿久多瞧一眼。只有男人才能意會他突兀的舉動,原來他佔有欲那麼強,不讓別的男人瞧見妻子每一寸屬于他的肌膚。宮野鹿久錯愕,默默地垂眸。
他和孿生兄弟不同,是個愍實重情的男人,沒有什麼野心和,一心忠于泉家。
其實他會陪宮野晴子來台,一來是保護她的安危,二來是奉命前來,老爺想知道尋人的進度,特命他從旁協助。
「喂!你怎麼可以說自己老婆的壞話,還有,客人要走你不會留呀!我飯菜都煮好了。」她可是特地大顯身手,怎能沒人捧場。
「他們不……」
「謝謝妳的邀請,我們非常樂意接受妳的款待。」
她沒那麼好打發,宮野晴子無視泉武人不歡迎的冷冽眸光,徑自走向已擺好碗筷的餐廳,她像個為求盡善盡美的女主人,不斷挑剔菜色的香氣、配色、味道,將每道菜都批評得一無是處。
常樂天有些傻眼,她做的菜有這麼糟嗎?
爆野晴子為了顯示出她高人一等的長才,平時不下廚的她走向廚房,以僅有的食材,花了半小時不到的時間便做出媲美懷石料理的日式大餐。
「哇!好漂亮……」看起來像樣品,每一樣都好精致、好誘人,彷佛會發光似的!
「盡量吃,別客氣。」宮野晴子神色驕傲的邀大家進食,一副我做的才是美食,妳那些狗食可以拿去丟掉。
常樂天遲疑了一下,還是夾起自己煮的醬燒牛肉。「不好意思,我不敢吃生魚片耶。」
她的驕傲崩裂了一條細縫。「還有蔬菜卷和壽司,天婦羅的口感也不錯。」
「可是……吃油炸的食物我會長痘子,飯我習慣一口一口吃,不習慣捏成長條狀的……蔬菜妳剛才好像沒洗很久……」萬一拉肚子就不好了。
「妳說什麼?」居然暗諷她做的菜不干淨。
「呃!不是妳做的不好吃,而是我不是羊啦!不習慣吃生菜,而且妳知道台灣的蔬菜農藥殘留物一向偏高,沒有泡水三遍再煮熟,最好不要吃。」咦,她說的是事實呀,宮野晴子為什麼眼楮睜那麼大像在瞪人?
「妳……」
「我也不是羊,快點夾塊排骨過來。」像要讓宮野晴子顏面全失,她華麗炫目的唯美作品,他一樣也沒動,反而夾起炒得有些過老的豆芽菜配紅燒魚吃。
「是,老公,我把排骨炸得很酥哦!」常樂天像只快樂的小鳥,夾了塊糖醋排骨到丈夫碗里。
「你們也吃嘛,那鍋土豆炖豬腳是我阿嬤教我的,有古早味哦!皮Q肉女敕,滑順入口。」她招呼客人之余不忘替公老添菜。「肉要大口吃才有口感,調味重一點,配飯吃才有味兒……」
「……還是自己煮的菜合口味,日本料理都太清淡,小盤小碟看起來很多東西,可是一口就沒了,根本吃不飽,湯也沒味道,人活著就是要吃得痛快,干麼虐待自己……老公,吃點紅糟里肌肉,紅糟最近很紅,听說可以養生喔……」
看著毫無吃相的女人,宮野晴子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悶頭吃草……不,鮮艷的生菜色拉,恨恨地計算卡路里。
第9章
「……什麼,腦溢血……嚴不嚴重……好,我明白了……嗯!我會盡快回國處理……暫時不要向外發布消息。」他向來是個做事一絲不苟的人,凡事皆事先做好安排,不疾不徐的按著計劃完成規畫完善的事宜,不容許出差錯,但一通東京醫院打來的緊急電話打亂了他全盤計劃!
由于這陣子宮野晴子始終不放棄游說他放棄婚姻,並不時有意無意挑撥他和妻子的感情,甚至欺騙常樂天,自己是他在日本的未婚妻,說她是第三者,逼迫她讓夫。
幸好那個小笨蛋不算太笨,還會跑來問他,不然她的詭計就得逞了。為了杜絕宮野晴子的私心,他原本打算下午三點要帶樂天到公所補辦結婚登記,好讓她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不再一天到晚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自己嚇自己。
但現在所有預定的事情全都得往後挪,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安排班機返國。
謗據他留在總公司的秘書回報,宮野鶴久因為女兒哭訴他不肯履行婚約一事,憤而沖進總裁辦公室想討個公道,後來不知為何而爭執不休,總裁因此血壓上升昏倒,當下昏迷不醒。
雖然送醫後,人已意識清楚,可腦中仍有危險血塊淤積,必須觀察三天才能確定要不要進手術房開刀。
他要跟樂天說他今天得回去日本一趟,可這個老婆太不安于室了,一大清早就不見人影。
「阿嬤,樂天有沒有回來過?」
「武人呀!來送阿嬤嗎?」今兒個天氣不錯,適合出去走一走。
常婆婆神清氣爽的坐在庭院前的搖椅上,一臉滿足地輕輕搖擺,花白的發上還插了一朵潔白的玉蘭花。她像在等待什麼,又似一切都放開了,腕上不再插著針頭、吊著點滴,一身素色的唐衫黑長褲,神色自然而安詳。
「送?」泉武人覺得怪異,但沒多想,阿嬤現在的氣色比先前幾日好很多了。
「阿嬤,我有事要找樂天。」
「不急不急,有什麼事慢慢說。」她還想多看看這世界一眼。
「日本方面有急事,我必須趕回去處理。」公司不能無人坐鎮,還有繼承人問題也得一並辦理。
「喔,要回去了呀!我剛好也要走了。」好涼爽的風,讓人昏昏欲睡。
走?為什麼阿嬤今天的話有點奇怪,是生病的緣故讓腦子退化了嗎?「阿嬤,妳知道樂天在哪里嗎?」
「小天……我想一下,有些事都快記不得了……啊!我們村子里的育幼院要粉刷,村長剛廣播要人幫忙,她也跟著去了。」那孩子就是熱心助人,為善不落人,日後定有好福報。
「育幼院離這兒很遠嗎?」他記得沒瞧過什麼大型建築物,應該規模不大。
「不遠,就在村尾,可是你不熟路,大概走不到。」巷道彎彎曲曲的,不是土生土長的居民總會拐錯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