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身行頭沒被搶才叫沒天良。
「你……你敢羞辱本格格,看本格格不撕爛你的嘴……」
打小被惡鄰欺負慣了,早己懂得自保的陶樂梅並非省油的燈,一見呼蘭格格又想賞她巴掌,這回她閃也沒閃地直接捉住她的手。「你這麼愛打人,是不是不知道被人打會痛呀?我來咬你一口好了,看你痛不痛?」將心比心,感同身受,她要教會她被打的人的心情。陶樂梅根本不曉得此舉算是把脖子洗淨了往刀上抹,在眾多驚愕的眼神中,她張口咬住呼蘭格格嬌貴的女敕腕,留下一圈清淺齒痕。
張騫南驚呆了,面露駭色,牙根咬緊,繃緊的神色僵硬無比,隨時等著出手,將貝勒爺的女人強行帶走,以防她遭遇不測。
「你……你……」從來沒人敢對她大不敬的呼蘭格格驚得說不出話來,兩眼圓睜。臂上傳來的疼痛讓她……哭了?
「格格……」跪成一排的侍女、太監嚇得臉都白了,一向讓人苦不堪言的格格居然落下珠淚,他們有幾條命才夠死呀!
「呃,沒那麼疼吧!我不過輕輕咬了一下……」面對如喪考妣的譴責眼光,陶樂梅心虛地干笑。
「敢咬格格,死不足惜,來人呀!把她拿下。」
傷害皇親國戚是殺頭大罪,陶樂梅自知恐怕已闖下彌天大禍,就見幾名侍衛抽出長劍,目光冷酷的朝她靠近,森寒面容上冷厲滿布。如此大陣仗,她真的有些嚇住了,心口微微不安地按著小骯,後悔自己不該強出頭,京城畢競不比桃花村,由得她玩笑似的胡鬧。一直到懾人刺鋒逼近鼻前,她才赫然想到眼前的女子是尊貴皇親,她一名草芥小民,壓根得罪不起。
在這一刻。她想到元真。心微痛,近在咫尺,她卻無緣見他一面。果真是好遙遠的距離呀!
「等一下!勿要傷她。」
一道渾厚男音一出,本欲拘拿陶樂梅入獄的侍衛驀地肅然直腰,暫緩行動,因認出來者而听從指示。
「你是誰?敢護這賤蜱。」
呼蘭格格的喝斥讓挺身而出的張騫南為之一怔,略帶愕然地暗自苦笑。她上端親王府的次數不下百次,十次有八次由他親自迎接,而她競不知他是何人,果然是目中無人的瞎眼格格。
「屬下是府中侍衛長,張騫南。」
沒等他說完,呼蘭格格就急切地打斷他的話,「大夫帶回來了沒?太醫說的白蛇膽、人心果、地芙蓉找著了嗎?快點回答我,你還遲疑什麼?」
「病得奄奄一息的元真快不行了,你還杵在這里干什麼?他等著藥救命啊。」
「什麼,貝勒爺病危?!」
「格格你……」她到底在說什麼?听得他滿頭霧水。
「誰叫你來的?我不是囑咐你待在村里,等我事情一處理完就會去接你。你為什ど自作主張,不肯乖乖听話,非要打亂我全盤計劃?」
久別重逢的戀人不是應該淚盈滿眶,緊緊相擁,互訴別後情衷,情意纏綿、含情脈脈?
但是對著陶樂梅迎面而來的,卻是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面色鐵青的元真無一句溫言暖語,冷音無情地斥責她不知輕重。
原來他的重病全是裝的,買通了太醫佯稱他身染惡疾,病入膏肓,恐不久人世,以此來拖延與呼蘭格格的婚事,逼她主動退婚。
以為他真的病得很重的陶樂梅哭得淚眼汪汪,眼眶都哭腫了。不意他毫發無傷、健壯如常,讓她錯愕得瞠大眼,不知該做何反應。稍早的時候,呼蘭格格的心急讓張騫南突生一計,將計就計地指稱陶樂梅便是神醫之女,還帶來良藥可醫治貝勒爺的怪病,以期替她月兌罪、帶她入府。
呼蘭格格為了救人,也沒多想,再加上陶樂梅行囊中的確備有不少藥瓶,且她長年種植草藥,身上飄出藥香昧,呼蘭格格也就不疑有他,隨即放行。
只不過陶樂梅連日趕路,體力早已負荷不住,懷有身孕的不適更是雪上加霜,以致她听聞元真病重,氣急攻心幾近昏厥,勉強拖著暈眩的意識非要看他一眼才肯放心,誰知沒有輕聲細語,沒有輕憐蜜意,元真當頭一陣怒罵,哪有一點病重的樣子,她淚未流氣血先凝,一口氣上不來的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我不是要你保護她,為何還讓她冒險上京來?」難道他這貝勒爺的話已不管用,管不住底下的人。
「陶姑娘執意如此,屬下攔阻不了她。」遇到固執如石的陶樂梅,他也拿她沒轍。
「她不知情,你還不清楚京里的情況嗎?怎能由著她胡來。」她這一來。根本是入了獅籠的小羊,遍地是致命危機。
「陶姑娘軟硬不吃,以肚中的孩子威脅,屬下雖為難卻也不得不從。」因為他無法告知實情,只好任其擺布。
「你……」元真目光深濃地凝視錦被下的嬌顏,暗嘆口氣。「記住,謹防消息走漏,就依你之前所言,她乃神醫之女,不可漏了口風。」
「是。」
「你下去吧!」他屆峰微擰,神色凝重。
面無表情的張騫南恭敬退出,順手將房門關緊,慎防外人窺伺。
重燻裊裊,垂穗紗帳因風翻動,白玉溫床上躺著面容消瘦的女子,她肌膚勝雪般白哲,可稍見病態,殷紅唇瓣失了艷色。
憂心忡仲的他握著柔哲小手坐在床邊,眼中有著憐借和心疼,他緊抿薄唇不再出聲,也不知過了多久,翳水雙瞳才幽然一掀一「樂樂……」
「你罵我。」陶樂梅開口第一句話是怨慧,氣一抽,他曬然道;「我太急了,怕你出事,難免口氣重了些。」
「你分明不想見到我,還想騙我。」她將頭偏向床內側,賭氣不想面對他。
元真幽幽地發出嘆息,「你不會知道什麼叫度日如年,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折磨,我就像找不到巢的烏兒,一心只想飛回你身邊。」
「可是你對我很凶。」她態度有些軟化了,語氣帶著些許委屈。
「凶你是因為愛你,要是無關緊要的閑雜人等,我叉何需理會啊」如果不是她,他也用不著這般心驚膽跳,處心積慮的維護她周全。
緩緩轉過頭,她眼泛淚光,「你嚇到我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你也嚇到我了,傻丫頭,瞧我嚇得心口撲通撲通的跳著。」他將掌中的瑩白小手貼近胸口,讓她感受他為她的心憂心慌。
她噗啡一笑,「你的心要是不跳了,我可是要喊人救命了。」
陶樂梅的心里終于注入蜜意,她眼神柔媚地注視眼前的男人,滿腔的愛意全流入眼眸深處。
「還笑,你這壞東西,也不想想快當娘的人了,還這般胡鬧,要是半路出了差錯,你上哪賠我一個樂樂?」她總吊著他的心,讓他站也揪心,坐也揪心,一顆心只為她揪擰。
元真低下頭吻去她眼角珠淚,以指梳撫烏黑柔絲,憐借她所吃的苦。「我想你嘛!不想和你分開。」她嬌嗔地說道,媚眼如絲地一橫。
「別勾引我。」他胯下一緊,眼浮。畢竟月余無肌膚之親,心愛女子又嬌體橫陳的近在眼前,叫他怎麼能不情生意動,小有騷躁?
「誰勾引你了,別胡說八道。」她什麼也沒做,只是看不厭他俊雅男色。
「就你這雙水漾媚眼,勾得我心頭發燙……」
他俯在她耳畔低喃,她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討厭啦!不正經……」她耳根都紅了。
他輕笑地撫向她隆起小骯。「要是正經就不會有這個小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