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不笑?」這不是重點。「我讓他們陪人人在秋千旁玩了一會兒,剛好有個小朋友尿褲子,我趕回教室幫他換干淨短褲,等我再回頭要人人吃午餐,人全消失了,只剩下一輛玩具火車。」
前後不到三分鐘,快得叫人訝異,照理說人人那小搗蛋還算有點小聰明,怎會喊都不喊一聲地就跟人走了呢?門口的老警衛堅持沒人從大門口進出,當時他在掃鐵柵門旁的狗屎,要有人打他跟前過,不可能沒瞧見。
問題是,兩大一小是怎麼離開的,幼兒園里九架監視器,沒一架能給他們答案。
「劭然,小肉丸會不會有事?」她好怕歹徒會對孩子不利。
「我不會讓他有事的,妳別擔心。」他說得肯定,但心里仍難以安心。
現在他只希望兒子別太好問,激怒了歹徒,讓自己身處險境之中。
「怎能不擔心,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肉……」誰這麼狠心,連個天真的孩子也不放過。
沈助本夫婦動員全村找孩子,即使機會渺茫,卻沒人推拖,紅線村里外不時傳來呼喚人人的聲音,大人小孩全部出動。
這就是小地方的珍貴,雖然平常愛說些有的沒的閑言閑語,可一有事情發生,每個人義無反顧地當是自家事。
「晨,別哭了,綁匪帶走他為的是贖金,傷害肉票是最愚蠢的行為,妳要相信兒子平安無事。」他們必須如此堅信才不會自亂陣腳。
「萬一他們要的不是錢呢?」她能接受打擊嗎?
沈舒晨的話說中大家的恐懼,一般綁架案綁匪會很快的來電要求贖金數目,談妥交易地點再一手收錢,一手放人。
可是距事發時間已經過去十個小時了,沈家的電話連一聲也不曾響過,讓守候一旁的眾人越來越焦慮。
「不要錢要什麼,大費周章弄走五歲的孩子,總不會自己養吧!」周茉青快嘴的月兌口而出,所有人為之一僵。
是呀!如果不要錢要什麼?他們似乎沒想過這一點。
除了擄人勒索外,是不是該朝別的線索調查?人人是羅劭然親生子一事,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紅線村村民外,只有……
「劭然,會不會是童小姐?」她之前曾說過,任何敢擋在她前面的阻礙,她會一一清除。淚眼迷蒙的沈舒晨全身顫抖,唇淡得沒有一絲血色。「她沒那個膽。」他嘴上說得篤定,可心底浮起一層隱憂。是他做得太絕了嗎?讓她退無可退,挺而走險,綁走他的兒子以做報復。
童凱芝懷孕一事全是謊言,她聲淚俱下的懇求不過是演戲,利用晨的善良逼她退讓,徹徹底底的斷絕所有往來。
征信人員的辦事效率極高,從她就診的婦產科中查到就近的病歷資料,報告中並未有妊娠跡象,只不過是發炎,頻繁性行為的後遺癥而已。
因此不甘遭到設計的他反過來將了她一軍,當征信人員來電告訴他童凱芝和個牛郎去開房間,他要秘書匿名打給報社,就說有名媛在那汽車旅館偷情,在兩人翻雲覆雨之際,狗仔記者破門而入,對著赤果的兩人猛拍。
荒婬的照片沒流入坊間是因為童大發事先得知此事,花了天價將所有相片買下,封住記者的口,不讓丟人現眼的家丑公諸于世。
童凱芝事後才知道她被設計了,即使消息被壓下來,但是仍有口風不緊的記者傳了出去,一夜之間她成了社交圈笑柄。以她的驕縱,怎麼可能忍受得了近親好友嘲弄與取笑的眼神,里子和面子都丟盡了,連將她寵上天的父親也大發雷霆,收回她的信用卡,凍結賬戶,要她自力更生。
「童小姐的個性很剛強,對她想要的東西一向有著驚人的偏執,就算她不要了,若是未經她同意就取用,她一定會讓拿的人深刻體會到她有多麼不喜歡別人動她的東西。」非顯性的毀滅性性格,在別人踩在她頭上時發作。
沈舒晨真的不願意幕後主使者是昔日好友,大人的事不該牽扯上孩子。
「晨,休息一下,喝口水,吃點東西,不要想太多,我會一直在妳身邊,天塌下來有我扛著。」她眼下的陰影深得嚇人,再撐下去身體會出狀況。
她苦笑著。「我吃不下,也睡不著,一想到人人不知在哪里,有沒有飯吃,穿得暖不暖和,我的胸口就絞得難受。」
這個時候她怎麼有心思做其它事。
「妳不保重自己,怎麼跟歹徒周旋,要是兒子回來了,妳連抱他力氣都沒有。」羅劭然將一雙筷子塞入她手中,放涼的炒飯早已失去味道。噙著淚,她勉強吃了兩口。「那你呢?我沒見你動過筷子。」
「我是男人,我撐得住。」守護妻小是男人的責任,他不會倒下。即使眉頭深鎖,眼中有著倦色,羅劭然仍俊美得叫人驚嘆,他喝著咖啡提神,不時和他派出的人手連絡,刀鑿的側臉散發堅毅卓然的王者霸氣。
「劭然,怎麼辦?我好害怕,我怕見不到小肉丸,他還那麼小,他說要看毛毛蟲羽化成蝴蝶,他……」還有好多好多事沒做。
泣不成聲的沈舒晨哭倒在羅劭然懷中,不能自己的抽泣,母親的心是跟孩子連在一起,她沒辦法不去為他的安危憂心。
「會的,妳一定見得到他,要有信心,咱們的小淘氣是個有福氣的人,會化險為夷……」他的眼眶紅了,哽咽地側過頭,一滴淚由眼角滑落。
他也怕呀!好不容易才相認的兒子,相處時間不到一個月,他怎能忍心放手讓他離開,如片柳絮般飄向遠方。
「晨晨呀!妳來看看這是不是人人掛在身上的香火袋?」急呀!急死人了。
「秋旺嬸……」她起身欲接,體力不支的身子搖晃一下,幸好身後的男人及時扶住她。
「香火袋上綁了一條白金手煉,看起來很貴重,村長太太說拿來讓妳瞧一瞧,說不定知道這條鏈子的主人是誰。」
「這條鏈子……」好眼熟。
為母則強,一看到兒子打出生戴到現在的香火袋,沈舒晨堅強地抹去眼底淚水,端看似曾相識的白金手煉,指月復模著玫瑰花飾下的一行細字。
驀地,她臉色大變。
「是芝芝!芝芝帶走小肉丸……」
底下刻著字,童凱芝英文名字的縮寫。
「想要換回兒子,叫沈舒晨一個人來,不許有警察,否則你們一輩子也休想再見到他。」
一條白金鏈子追查到擄童真凶童凱芝,不知是誰將這消息走漏出去,電視媒體二十四小時不停重復播放相同畫面,呼吁她盡早出面投案。本來只是一件小小的,個人行為偏差的報復舉動,用意是讓男童的父母痛不欲生,感受到心如刀割的非人折磨,以宣怨恨。
沒想到竟演變成舉國皆知的綁架擄人案,上千名警察同時出動,將窮途末路的童凱芝逼得更無處容身,萌生同歸于盡的念頭。
一個小孩的綁票案會鬧得這麼大嗎?勞師動眾的連警察署長都親上火線,出面說明案件。
原因無他,被綁的男童是商界巨頭天霸集團總裁羅劭然的兒子,五年不曾傳出緋聞的他突然冒出一名私生子,豈能不受重視。
不過不讓心愛女子涉險的羅總裁經過手機和童凱芝一番交涉,兩人談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同意他能陪同在側,但是不準泄漏她的行蹤。
為了擺月兌媒體的跟蹤,他們也煞費苦心了,一路換車、抄小路、改變裝扮,東繞西繞保持通路,在將近五個多小時的疲勞駕駛後,終于依著指一不駛進一條隱密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