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沈舒晨才啟唇,神色冷然的羅劭然挺身擋在她面前。
「有事找我即可,不關她的事。」
第7章
「什麼叫不關她的事,要不是她趁機勾引你,你怎麼會連看我一眼都不肯,有時間陪她上山看流星雨,貓空吃野菜,陽明山采海芋,面對我的邀約,只有一句不耐煩的沒空。」
遭強行拖出屋外的童凱芝很不高興,熊熊怒火在眼底燒著,手握成拳,滿月復怨言不吐不快。
五年前剛大學畢業的她的確愛玩,心性還不定,不想太早結婚,對當某人的太太,甚至是母親十分排斥。
所以她不急著履行婚約,三、五名媛相約就到海外旅行,大肆采購限量精品,以為有最好的朋友監管著,令她一見鐘情的未婚夫不致玩得太過火。錯就錯在她太放心了,相信女人間的友誼,連最愛的男人被拐了也不知情,還傻乎乎地向同行的友人夸口兩人絕擦不出火花。可惜她的自信被狠狠擊潰,當她興高采烈提了一手禮物從巴黎回來,準備給他們一個驚喜,她從電梯走出來看到的一幕竟是吻得難分難舍的畫面。
「理智點,不要做出不成熟的行為。」羅劭然神色冷峻,又恢復公事公辦的總裁身份,話語冷淡。
「不要跟我講理智,我還不夠成熟嗎?眼睜睜地看我的未婚夫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我要不吭聲才叫可笑,你分明沒把我放在眼里。」
鮑然地進進出出,舉止親密眉目傳情,一點也不在乎別人側目的大方調情。
「發表婚約後,我照樣和女人摟摟抱抱,帶她們上飯店開房間,那時可沒見妳跳出來指責我風流浪蕩。」他語帶譏誚地說道,不把她的怒氣當一回事。
咬著牙,她吐出自己不願承認的事實,「因為你不愛她們,那些女人是你打發時間的消遣。」
那不過是純粹上的發泄而已,不具備任何意義,根本不需要擔心,就像她雖然愛他,可也有不少這類的「朋友」,各自尋開心並不沖突。但是,玩樂一回事,卻不許玩到最後動了真心,渾然忘卻婚姻是兩個人的事,禁止三人同行。
「妳說得沒錯,我不愛她們,女人的存在是為了滿足男人的,」曾經,他以此為樂,不斷更換身邊女伴,讓她們惹火的身體溫熱他。
「沈舒晨呢?你敢說你對她沒有一絲感情?」童凱芝難忍妒意,厲聲質問。
一提到心愛女子,漠然眸子出現淡淡柔光。「她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不全是女人,你手指一勾,她乖乖地張開腿等你臨幸。」她無法不惡言毒舌,滿腔妒火幾乎快要將她燒成灰燼。
「不許妳這麼說她。」驀地沉音,黑眸一冷的羅劭然射出冰寒眸光。
她大笑,笑得好不猖狂。「她是誰呀!值得你維護,不過是你養在小套房的情婦,她能上得了大場面,見見你同等出身的朋友嗎?」
「誰說晨是我的情婦?」他不曾用這種眼光看過她,他只是……想跟她在一起。突地,他喉頭發澀,為自己的自私感到一絲痛恨。晨全心全意地愛他,而他卻只想把她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她的美。
「不是嗎?難道你敢帶她去見你爸媽。」她勾唇冷笑,賭他的不敢。
商場上的游戲規則行之有年,沒幾人敢任意打破,豪門世家當配企業大亨,政不離商、商不離政,沒點家底攀不上大戶人家,這是大家秘而不宣的默契。
一如天霸和茂億的政策聯姻,早在她十五、六歲時,兩家已有了協議,藉由兒女親家尋求更多的利益結合。
沉著臉,他不語。
童凱芝高傲地抬起頭。「瞧,說不出話了吧!沈舒晨是見不得人的地下情婦,這件事眾所皆知,是狡辯不了的事實。」
詆毀她、詆毀她,她要讓敢搶她男人的人萬劫不復,臭名不墜。
「童凱芝,不要找晨的麻煩。」他絕不容許有人傷害她。
「晨,叫得多甜蜜,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她,你居然連名帶姓地喊我,在你心中,我究竟哪一點不如她?」不問個明白,她始終如粳在喉,吞咽困難。
羅劭然抿著唇,冷然一視。「她能帶給我快樂,而妳只讓我覺得煩。」
「煩?」她拉高尖聲,不相信他對她的評論只有一個字煩。
「還有,未婚妻的角色不是只有妳能擔任,收起妳的心高氣傲。」她的刁蠻任性該有個限度,太過就顯得盛氣凌人。
「什……什麼意思?」幽豆唇一顫,莫名的恐慌襲上心頭。
「今天妳也看到了,我有個兒子。」他不拐彎抹角,直接承認沈人人的身份。
「那又怎樣?」她更加不安,急欲想捉住什麼。
唇瓣一掀,他說出令童凱芝連忙南下的恐懼。「孩子需要父親。」
他要他的女人、他的孩子待在他保護的羽翼下,不讓他們再吃一點苦,被人看輕。
她一听,驚得變了臉色。「叫沈舒晨找個男人結婚呀!那小表就有爸爸了,用不著你替她操心。」
「我不會讓我兒子叫別人爸爸。」除非踩過他的墳頭。
「你休想帶他回羅家認祖歸宗,我不同意,你不要妄想我會接受你在外頭留下的野種,絕不!」她氣得滿臉通紅,堅決反對到底。一听到又是不堪的字眼冠在無辜的孩子身上,原想和平收場的羅劭然冷鷥沉眸。
「妳沒听仔細我說過的話嗎?妳這個自以為是的未婚妻位置取決于我,妳的同意與否不在我考慮之內。」
「你還是要把他帶回羅家?」她太驚慌了,听不出他話中之意,一味氣惱他把野種當成寶,不顧她的感受。
但是童凱芝更擔心的是他連孩子的媽也一並帶入羅家,讓她無法擁有完整的家庭生活,不得不讓出一半的丈夫與人共享。
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事,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怎能受此委屈,一向以己為尊的她目空一切,認為她要的男人只能嬌寵她一人,不能無視她的要求。
「我是他的父親,我有責任照顧他。」想起兒子喊他爸爸的甜甜童音,羅劭然剛硬的臉龐變得柔軟,泛起慈父光彩。
「你就不怕我凌虐他,毆打他,不給他飯吃,趁你不在時把他趕出去?」她會,而且不會有任何的遲疑。沈舒晨的兒子絕對不能待在她的屋檐下。
貝起唇,他笑得沒有一絲溫度。「妳以為我會給妳機會嗎?」天真。
「機會是人找的,你不可能分分秒秒地看住他。」她故意搖下話,讓他有所顧忌而打消念頭。
「童凱芝,妳不聰明。」非要他把話說白了,讓她更加難堪。
「羅劭然,你到底想說什麼,直截了當,別吊人胃口,總之,我丈夫的私生子是過不了我這一關,他沒權瓜分我未來孩子的父愛。」要她愛情敵的小孩比登天還難,他想都別想。
「那就恭喜妳找到好丈夫,我的兒子不必喊妳媽,妳解月兌了,也可以去追求妳自己的幸福。」他不耽誤她,女人的青春有限。
童凱芝怔了怔,過了好一會才領悟他的意思。「你……你想甩了我?!」
「正確說法是,解除婚約,妳自由了。」他該娶的人不是她,而是……
一張清妍嬌容浮現眼前,羅劭然抿緊的雙唇微微松動,露出一抹愛戀的溫柔,同時遮蔽心眼的黑霧也慢慢散去,他看見放在心里的那個人。忽地茅塞頓開,他終于知道壓在胸口的重物是什麼了,五年來他第一次感到無比清心,原來他要的答案就是這麼簡單,他偏是想不透,傷了所愛的人,也令自己差點錯失一生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