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康琳琳舉高手制止。「你是去早餐店打工嗎?那些食物只要分有沒有熟,有什麼技巧可言?說不定有沒有熟還是你老公跟你說的。」
「呃……我們真是好朋友啊,琳琳。」而且,她不敢說的是,她老公還是站在身後指導,她只要負責手動。
「是啊,你要不要換個真的配得上‘煮’這個字的料理?」康琳琳開始咬隻果,擺明了不打算教她。「放棄吧,阿基師在電視上教煮菜,也沒有人人變大廚嘛。」
「有了,我煮過玉米濃湯!」
「喔?」將音量轉小,她洗耳恭听。「你加了什麼?」
這問題很簡單。「水。」
頓了好一會,康琳琳高舉雙手投降。「好好好,你不用屈服,我屈服就好,你這個高徒我沒辦法教。」
想也知道她煮的是包裝濃湯,這個連小學生都會。
「不可以,你已經浪費我這麼多時間,讓我沒時間找其他人幫忙,怎麼可以臨陣月兌逃!」她決定先威嚇,再來是很有用的一招——盧。「琳琳,多簡單的都行,幫幫我嘛,拜托,我真的想自己煮一餐。」
「不要,很麻煩,尤其對象是你。」康琳琳不為所動,眼楮只看著電視屏幕,一點都不想理她。
「我這麼麻煩嗎?」她垂下頭,簡宜臻悶悶地喃喃自語。「也對啦,他出差這個禮拜,家里的碗盤碟子摔破不少,電飯鍋、烤箱、微波爐卻都是新的,我可能不適合嫁人,一輩子都當不了好妻子。」
「……」她什麼都沒听到,繼續看電視就對了。
「我也想自己聰明點,想象平常媽媽跟小扮是怎麼煮飯的,就算想起一點點也好,可偏偏我的腦子就是不中用,我真是個糟糕的女人啊。」
「……」哈哈哈——電視節目好好笑,她沒听到什麼哭音。
「身為一個不能生的女人,如果……」
「閉嘴!」康琳琳霍地站起身把電視關掉,「你拖拖拉拉做什麼?還不趕快去廚房準備,實際做看看?我可不要我徒弟分不清味酣和醋,色拉月兌當色拉油,鹽巴和糖分不清,還以為起司就是凝結的女乃油。」
聞言,簡宜臻偷偷的笑了,跟著死黨走進廚房。
又不是只有琳琳認識她很多年,她也認識琳琳很多年啊,這死黨就是心慈嘴賤,哪舍得她繼續裝可憐、貶低自己。
救護車嗚嗚咽咽,淚流滿面的簡宜臻僅僅捉著丈夫的手不放,一路跟著醫院推床到急診室,臉色蒼白得讓人以為她才是急診病人。
「這位小姐,你是病人的……」身著白色制服的護士拿著一份文件,想要病人的家屬填寫資料。
「我是他妻子,你們快……快救他,你看他很痛……」
簡宜臻哽咽得幾乎無法說出話來。
「別擔心,這位太太,醫生一定會幫他,你不要緊張,慢慢說。」看慣了病人家屬的護士小姐語氣平靜,不疾不徐的先安撫驚惶失措的家屬。
「……我很愛他,他不能死,請你們用最好的治療,他不可以……他答應過……」要陪她一起白頭。
「好,我們知道了,麻煩你先讓開讓醫生診治,有什麼問題都會通知你,請你到左手邊的櫃台辦掛號……」
「不,我不離開!萬一他……他看不到我怎麼辦……我不能離開他……」心很痛,淚珠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但她除了握著丈夫的手之外,什麼忙也幫不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不,是她的錯,婚後的美好讓她忘了他的病。
對啊,他好像沒在吃藥,好像也沒定時跑醫院,更沒再听他提起病情……肯定是怕她擔心,所以選擇自己承受吧。
她好粗心,關心保養他的身體,應該是她的責任啊,看著現在的他,她難掩自責。
「小姐,你鎮定一點,你這樣醫生沒辦法醫治病人,病情會更糟。」護士不斷安撫看起來太過緊張的病患家屬。
其實,他們初步判定病床上冷汗直冒的男人並不嚴重,因此先給予點滴注射。
「可是他痛得嘴唇發紫……病情是不是很嚴重……救救她……」慌到不知所措的簡宜臻拉住醫生的手抽噎著,無法冷靜換氣,感覺胸腔內的兩片肺葉急速收縮,氧氣難以進入。
「先生,麻煩你先叫你太太不要太激動。」老醫生轉過頭,眉頭微皺的吩咐一旁待命的護士再推張病床過來。
胃部抽痛的楊少恩苦笑著朝妻子伸出左臂,「呼吸,小臻,別讓我擔心。」
听見他說話,乖乖深吸一口氣又吐氣,面色灰白的簡宜臻連忙捉住丈夫,將頭靠在他頰邊。「不要嚇我,我不能……沒有你……」
「乖!別哭,你想讓我心疼死嗎?」
一听到他滿不在乎說出「死」字,她臉色更白了。「不許,不許,不許你說死……」
「好、好、好……別緊張,不說就是,把眼淚擦一擦,你忘了?我最喜歡你笑。」捂著胃的楊少恩一邊哄著妻子,一邊忍耐疼痛。
作怪的器官讓他疼得只能弓身,沒法輕松擁妻子入懷,但他很清楚她為什麼會反應過度。
自責自己玩笑開過頭,偏偏現在又不合適講清楚,怎麼樣也得先把他的胃搞定。不過,看在好笑的醫護人員眼里,他們不禁要懷疑到底哪個才是病人,因為妻子的病情似乎也不輕。
「你還痛嗎?」她手心淨是他流出的汗,濕了十指。
他忍痛裝出無事樣。「稍微好了一點,沒剛才那麼痛了。」
「那我……」
「你去櫃台辦理手續,等我好嗎?」
「……好吧。」
听到她的回答,醫護人員終于松口氣,不然這個男病患不管生了什麼病,都有可能先痛死。
誰料到出差回來的當晚,楊少恩是在醫院的病床度過,最主要的任務是——打點滴,其實,他只是在國外吃了不干淨的東西,嚴重一點的食物中毒而已。但他拜托醫生用顧左右而言他的說辭,暫時讓他老婆安心點,至于「細節」,他打算等回家心情好、氣氛佳的時候,再跟老婆說實情。
不過,他沒料到那群「魔頭」消息這麼靈通,才兩個小時不到,就趕來看熱鬧了——
「原來還沒死呀!」簡梓鑫先是一開口就沒好話。「我以為可以直接辦遺產轉移,連文件都拿來了,真實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真能撐呀!不肯把財產留給小臻。」真是可惜,沒瞧見一張白布蓋在臉上。一臉寵溺地拍拍妹妹的頭,再一陣冷言冷語落下。
「大哥,你在胡說什麼,我老公不會有事!」剛剛她一時慌了手腳,沒多想的要找人幫忙,結果下意識就打給哥哥們了。
「哥——」她才不要什麼財產,只要丈夫的病快點好起來。
「乖,你累壞了,先到一旁坐著,我帶了你小扮烤的藍莓蛋糕,吃一點墊墊胃,別餓著了。」面對妹妹,冷面律師可就溫柔多了。手捧著八吋大小的現烤蛋糕,簡宜臻真有點餓,在大哥關愛的眼神下,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大哥,少恩身體不舒服,你別欺負他。」平常愛打愛鬧就算了,現在少恩都病成這樣了,她可不希望再加重病情。
欺負?簡梓鑫的眼底閃了閃。「怎麼會呢!大哥可舍不得你傷心。」
「嗯。」她終于露出微笑。
雖然不放心,但是不可否認,看到大哥出現,她就像吃了定心丸似的,慌亂的心情平靜許多,也沒那麼害怕了。
她是簡家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女生,從小到大一直在哥哥們的庇護下成長,縱使有時會怨他們管得太多,沒有自由,可是他們也真的沒讓她受過一點傷害,是可以依賴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