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我相信你的心夠狠,不在乎他已是風燭殘年的老人。」
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就在眼前受傷,為人子的他卻束手無策,任由父親如同毫無知覺的破布女圭女圭,他心很痛。
昔日風光霸氣的男人,如今竟心志喪失,神色委靡的受制于他最痛恨的毒品。
「咯……咯……想激起我的憐憫嗎?那你就錯了,比起他對我所做的事,我今日的回報還是太善良了。」高潔兒的眼中迸射出陰狠,鋒利的刀口不自覺又靠近了老人的胸口。
「我不懂,我父親到底做錯什麼讓你這麼恨他?」他父親是個很講義氣、對別人也不吝給予的人,對高潔兒也一向很好,為什麼她會這樣?
「他不幫我,他不幫我了!」她眼里是滿滿的不甘心跟恨意,虧她為鷹大剛做了那麼多事,照顧他這麼久,他最後怎麼能不幫她!
有人質在對方手上,就算他們的人比較好也不敢輕舉妄動,尤其在高潔兒已經陷入瘋狂的當下,駱天朗只能試著卸除她的心防。
「你要他幫你什麼?你說說看,也許我能幫你。」他試著誘哄她。
「咯咯……你可以,你可以幫我。」像是想起什麼高興的事,她露出愉悅的痴笑,「你可以娶我啊!」
「不,我不行,我……」
斑潔兒打斷他的話,露出怒氣,「為什麼不行?這是當初老家伙答應我的,你們怎麼能反悔?老家伙還要我永遠當他的干女兒,我不要,我不是你妹妹,我是你老婆、你孩子的媽,為什麼是妹妹?都是這老家伙害的。」
「不、不是他害的……高潔兒,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他?也許你還有其他想要的,你說說看,我能替你完成。」看著刀子離父親越來越近,駱天朗也越來越提心吊膽。
斑潔兒眼神恍惚。「叫我潔兒,你從沒喊過我的名字,我想要你喊我潔兒,我想听你這麼喊。」
「好吧!潔兒,你先放開我父親好嗎?」他只能安撫她,避免她情緒過于激動。
他的一聲潔兒,讓她開心地眼露夢幻。「對,我要你叫我潔兒,我要你娶我,當我的丈夫,今天是結婚的好日子,你看我這一身白紗禮服漂不漂亮,我是專程為你穿上的,這是日本設計師在三年前為我量身訂制的。」
低頭望著美麗的禮服,她神色有些松懈,持刀的手微微放低。
「只有這點我辦不到,因為我已經結婚了。」他舉高左手,閃耀的男戒套在左手無名指上,宣示愛的忠誠。
但是高潔兒似乎沒听見他的話,兀自作著甜美的夢,自說自話。
「我第一眼見到你時,以為自己看到一名天神,你渾身散發著倨傲狂狷的冷漠氣息,你一定不曉得我暗戀你多久吧!你一定以為我是當上管家才喜歡你的吧,你錯了,我小學三年級就認識你了。」
早熟的她當時想著,若能成為他的妻子該有多好,所以她一直努力的充實自己,好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他。
「小學三年級?」駱天朗眉頭一蹙,對高潔兒完全沒有印象。
「徐亦喬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我本名叫徐亦美,但我母親只是我父親的情婦,在我出生沒多久後,就把我賣給姓高的夫妻撫養,改名高潔兒,養父母對我並不好,我九歲的時候離家,回去找母親,偏偏母親也嫁人了,就給了我哥哥的地址,讓我去找他,也許他肯收留你。」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母親把她當拖油瓶,所以她抱著希望去找素未謀面的哥哥。
罷開始徐亦喬對她很冷淡,但她沒有放棄跟他親近,久了,他便對她非常照顧,有時候工作忙不過來時,會讓她去鷹家等他,他就是那時候知道鷹子揚的。
雖然大多時候只能匆匆一瞥,但她還是漸漸喜歡上他了,偏偏他的眼里始終沒有她,他甚至……不記得有她這個人。
「十年前,大哥跟我說他很快就要升任門主,到時候就會接我同住,那我就能天天見到你,和你住在一起,我們會過得很幸福。」倏地,她嘴角一抽,痛苦的低吼,「為什麼不讓他當門主?為什麼他會死?會什麼要毀了我的夢!」
「你錯了。」駱天朗冷酷的制止她的自怨自艾。
難怪她會跟常向洛兄弟接上線,一個是徐亦喬的妹妹,一個是徐亦喬的情人,但徐亦喬看來並非是真心疼愛妹妹,也從沒忘記過汪水靈,這兩個人都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罷了。
「我錯了?」高潔兒兩眼茫然,顯然對他的話感到不解。
「你沒仔細想過嗎?他想當上門主必須先除掉我這個正統繼承人,他和我之間只有一個人能生存,我問你,你想要誰活下來?」
「這……」高潔兒搖搖頭,他在說什麼?怎麼跟大哥說的不一樣?「我听不懂你說什麼?我不懂……反正我喜歡你這麼久,你應該要娶我……」
「把刀子放下,不要任性,你還有大半的人生要過,不需要這麼執著不屬于你的東西。」他暗地使了眼色,耿仲豪和沙士泰悄悄的移動腳步,繞到高潔兒的身後。
「好,我答應了,我們結婚,我們可以生一堆可愛的小孩,共組美好的家庭。」她又陷入自己編織的美夢中,搞不清楚現實跟虛幻的差別,之前的對話似乎也都忘了。
駱天朗忍住怒氣,「我再說一遍,我已經結婚了,不可能娶你。」
她一听,表情變得狂怒,一把刀子插進鷹大剛的大腿,「是于濃情對不對,她搶走了我愛的你,又害死我大哥,對,她害死我大哥,害我的夢碎了,我要你殺了她,如果我不殺了她,我就拿你父親抵命。」
「住手——」駱天朗的呼聲還是沒有高潔兒的刀子快,她又插了鷹大剛一刀,插得駱天朗心痛如絞。
「心會痛是不是?我比你更痛,因為我做了那麼多,你還是不娶我。」她高舉刀子,神情陰狠。
「你……」著急不已的駱天朗想沖上前奪刀,卻找不到好時機。
「要殺快點殺,唆唆什麼,不要耽誤到我的新婚之夜。」一道譏諷的清亮女音突地揚起,清脆的聲音如流泉。
斑潔兒震驚的看著于濃情,「你……你說什麼?」
「仔細看清楚,這里有幾十把槍對著你,你把他殺了,他們才有理由把你射成蜂窩,反正鷹大剛是黑道頭子,早就該爬進牢里等死,我們是捉不到他的罪證,才讓他逍遙法外,你替我們省事,我們還得頒張獎狀感謝你。」
「你……你們是警察……不應該……」她雙手激動的顫抖,雙眼發紅。
于濃情一臉不屑的說道︰「警察又怎樣?你沒听過我們是合法的流氓嗎?有國家賦予我們的公權力讓我們為所欲為,一句正當防衛就能吃死你們這些笨得要命的老百姓。」
于濃情手指在背後交叉,在心里懺悔,這是激將法,請原諒她的胡言亂語。
「你、你胡說!」
「不怕你就開槍試試看,不過我覺得你很奇怪,想跟我搶男人搶得過我嗎?我從小就是品學兼優的資優生,幾乎年年拿第一名,我的家世好、朋友多,是個受盡寵愛的小鮑主,對了,你也知道我連殺個人也有笨蛋替我頂罪,你怎麼搶得過我……」
聞言,高潔兒想起自己一生的不順遂,更加氣惱于濃情,「不要說了、不要再說,我不听,不要听,你閉嘴——」
「別天真了,這個男人愛的人是我,想娶的人也是我,將來要替他生下一堆孩子的人仍然是我,你什麼都不會有,所以你還在等什麼,趕緊把人殺了才好拉個墊背的,我可不想多個身患老年痴呆的公公要奉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