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他們的食指所指,于濃情看向黑發如瀑,美目盼兮的清秀小佳人,一臉不解。「有什麼不對嗎?秘書助理不都是女的,我不過要他穿上女裝而已。」
因為小扣習慣戴著棒球帽,所以很少人知道他留了一頭及腰長發,發一放下有如清純小女生。
其實小扣家境優渥,又是家中的獨子,從小就極受父母寵愛,不過母親死後,父親再娶,跟繼母十分不合的小扣索性離家出走,正好在流落街頭的時候讓于濃情撿了回去。
當然,于濃情救他的時候,是存著十分正義九十分奴役的心思,在後來發現他是男孩子時,本來有想放過人家,但實在是因為小扣又听話又好用,兩人就住在一起了。
「你住這間。」
听著駱天朗的指示,小扣打開房間門。
很大,很舒服,還有個人浴室,白到像雪花的大床,落地窗拉開是三坪大的陽台,有桌有椅可以乘涼,屋外一片綠意盎然,環境極好,比起住在于濃情家書房充當臥房的待遇,實在是好太多了。
但是……
「為什麼離學姐的房間那麼遠?」有點被發放邊疆的意味。
「我有你學姐的保護就夠了,不需要你來礙手礙腳,」尤其是漂亮得像個女人的小子,簡直礙眼。
「不是吧,我也很厲害耶。一點也不輸學姐,只要給我機會我……」哇!一定要這麼狠嗎?居然用頭錘推他入房,難怪可以跟他學姐湊成一對。
「小孩子不要玩太晚,早睡早起身體好。對你的發育有幫助。」
砰地一聲,門板被用力摔上。
跌坐在地的小扣一臉哀怨,偷偷的圈圈叉叉幾句,十六歲就一百六十八公分的他,過了七年,還是一六八,這也不是他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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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駱天朗才不管他的哀怨,逕自帶了另一名房客走向走朗的另一頭,跟小扣房間的距離越拉越遠,剛好是離得最遠的兩端。
「你干嘛對小扣那麼凶,這些年他幫了我不少忙。」打雜、跑腿、倒垃圾、整理家務,非常好用的奴才。
一听她為那個小子說話,他有些不是滋味,「難道你希望我直接把他丟下樓看他花多少時間落地?」
如果她不反對,他倒是很樂意一試。
「好啊,你丟丟看,我馬上以現行犯罪名逮捕你,讓你吃免費的牢飯……」說到免費的牢飯,于濃情的表情忽然一僵,神色帶著一絲痛苦跟難堪。
「都過去了,別放在心上,我們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並沒有留下遺憾。」知道她想起什麼,他故意揉亂她的發,語氣輕松的想化開她的心結。
「對不起。」這一句話,十年前她就該說了。
「噓,我們之間不需要任何愧疚,你知道以我的背景,早晚也會進去的。」他並不覺得十年前那場牢獄之災是壞事,相反的,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也不會有現在的他,更難跟她擁有未來。
「但不會是因為我,要不是我……」每次回想起,她的手腳就會不自覺發冷。
「小情,不要說了,全都忘記,人是我殺的,與你無關,懂嗎?」把謊言當作事實,兩人都會好過些。
抬起著霧的眼,她撫上略染風霜的面頰,「你只比我大兩歲,看起來卻像比我老很多,都是我的錯。」
「這叫成熟男人的魅力。」他自我打趣,想降低她心底的罪惡感。
「不。」她搖頭,內心有無比的悵然。「是我害了你,我太軟弱了。」
當時的她嚇壞了,沒有負起應該負的責任,不管在外人面前她有多英勇,都不能掩飾她是個懦夫的事實。
「胡說,我的小情最勇敢了,你打敗了自己,勇于接受嚴苛的挑戰,你永不妥協的精神一直是我奮斗不懈的目標。」因為她,他當時才能撐起孤單的異鄉求學生活。
臉一紅,她嬌斥,「什麼你的小情,少往臉上貼金了。」
「也不看看在我懷里的人是誰。」終于,他稍稍御下她的心房了。
心中踏實的駱天朗,摟著戀慕已久的可人兒,輕嗅著讓他想念不已的幽然體香。
臉微微發燙的于濃情輕捶他胸口,「我是不想成為第一個殺死被保護人的警察。」
「死在你手中我心甘情願。」他說得很輕,趁機吻上白玉耳垂。
身子顫了一下,有股熱氣往上沖。「少亂說,我又不是莫名其妙的殺人狂。」
「好,你不是殺人狂,那你想不想當酒鬼。」他低笑,身子一旋,離開放了行李的房間,帶著她走到客廳的吧台。
他收集不少好酒,不過他不喜歡喝醉的感覺,而是喜歡品酒時那溫醇帶著微辣的口感,像是他所愛的那個人。
「想灌醉我,趁機酒後亂性嗎?所幸我不貪杯,幾乎沒喝醉過。」
「陪我小酌就好,不過我的酒量不好,很容易醉,如果你要硬來,我也不會反抗,歡迎你隨時剝光我。」他攤開雙手,表示很願意被侵犯。
不理他的胡言亂語,她接過他遞來的紅酒,嘗了一口,留在舌尖的是甜果香氣,一入喉,稍微辣辣麻麻,甜味混著強烈的沖擊感,但一點都不難受,反倒有股葡萄香醇味濃得化不開。
她知道這種酒,是某個法國農莊主人為他妻子釀的酒,取名「喜悅」,當然,她也懂他的用意。
「好喝嗎?」
「很好喝,酒精濃度不高,的確適合小酌。」她舌忝了舌忝唇瓣,殘留的酒液,不經意瞧見他眼底的深情,低首避開他的凝視,「幻月說你判了五年……」
他接續話尾,避免她多想,「邢期看起來很長,其實只要你表現良好,服完一半刑期便可提前假釋出獄。」
其實他只在牢里待了兩年,于家人的奔波是主因之一,他的父親也出了不少力,因為兩邊都替他打通政商關系,大為縮減他的牢獄生活。
「那你怎麼會淡出青鷹門的?」
「不是淡出,青鷹門解散了。」
于濃情不訝異,畢竟她執勤之後,幾乎沒有再听說過青鷹門的事,但她很疑惑鷹大剛怎麼肯答應。「可是你爸……」
知道她要問什麼,他接續著回答,「剛開始不同意,只能接受我出獄後跟祖母姓和去美國念書的事,但後來又遇到被自己人襲擊,我父親還為此住了院,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才回來。」
「所以他同意解散了?」
「嗯,他說現在的兄弟很多都沒以前的義氣了,老想著要干掉老大自己稱霸,他也想通了。」況且他父親賺的錢,不但支持他創業,要花上幾輩子也沒問題。
所以之後青鷹門正式走入歷史,門里兄弟想自立門戶的隨個人去,若決心走向正途,他們也會有所安排,早期是幫忙介紹到各處工作,但近些年,有能力的幾乎都被他找回翔鷹工作了。
「那你……剛去美國的時候過得好嗎?」
「你知道,假釋期間是不能出國的,所以我借這個機會換了身份,想重新開始。剛到美國的前幾年我忙著安頓自己和認識新學校,適應當地生活。等一切都上了軌道後,我再也忍不住想見你的沖動,知道你也在美國,所以去了你受訓的地方。」
原本他只想偷偷看她幾眼,以慰相思,並不想打擾她,誰知等了數日仍不見她外出,他有點著急她是否出了意外,所以借機和其他受訓成員攀談,才知道……
「……三月十七日,我記得很清楚,我是兩點零五分到達受訓中心的,而你一點零五分離開,趕搭回台班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