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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安,大惡魔 第6頁

作者︰寄秋

原本是想用噪音騷擾他,讓他不能專心工作,等他氣急敗壞時再做條件交換,好順利回家,不用當只受制于人的金絲雀,誰知他竟然不為所動,連眉頭的皺褶也沒瞧見,害她踢得腳快酸死,很想先豎白旗說她不玩了。

「咳!我問你喔,你為什麼肯定我就是沙頓家‘走失’的孩子?」一在英國,一在台灣,相差十萬八千里,太不合理。

「我做過完善的調查,用了三年時間。」他沒有隱瞞地回答,「嘉獎」她不再耍小孩子脾氣。

聞言,她咋舌。「你也太有耐性了,就不怕找錯人嗎?」

洛奇亞從計算機里叫出一張相片。「你和大嫂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連酒窩都長在相同位置,很難錯認。」

相片里,一個留著烏黑秀發的清麗女子正含蓄的笑著,眉目之間帶著濃濃的深情。「好像……」那是她母親嗎?真的很像七、八年後的自己。「咦?等等,你叫我媽大嫂?!」

還來不及生出孺慕之情,莫苔色忽地驚呼出聲。

目一沉,洛奇亞慢慢地轉過頭,朝她露出一個冷到極點的笑容。「沒錯,你父親是我同父異母的兄長,大我二十五歲。」

「那你、你是我、我的……」吞吞口水,她喊不出那艱澀的兩個字。

「叔叔。」陡地湊近她耳邊,他邪惡的低語,有意無意地撩撥一顆少女心。

莫苔色大大的張開嘴,目瞪口呆,不知道要先驚叫他的身份,還是他不合身份的曖昧舉動。

就在這時,耳邊倏然听見熟到不能再熟的慘叫,然後一個穿著國中制服的男孩從天花板滾落,替她喊出心中的驚駭。

「啊……呃……四姊,你不會不收留我這個偷渡客吧?」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莫喜青揉著痛處直笑,一臉皮樣。

第三章

「為什麼把那個來路不明的小雜種帶進家里,你不知道她只會瓜分你的財產,奪走你現有的地位嗎?你到底有沒有想清楚,別聰明事不做盡吧傻事,糊里胡涂地將到手的財富拱手讓人!」

面對母親近乎歇斯底里的質問,洛奇亞只有想笑的沖動,很想當面告訴她,那點錢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為了避免背上氣死生母的罪名,他終究沒出聲,只是冷眼睨視那張上了濃妝的臉,暗自猜想少了妝粉的真實面貌會是多麼蒼老黯淡。

母親的艷光四射、嫵媚多嬌是金錢堆出來的,

她用昂貴的化妝品妝點年老色衰,拉皮、打脈沖光,甚至抽脂、削骨、整下垂的,為的只是留下僅剩不多的美麗。如果曉得自己丈夫的遺囑中只給了她五十萬英鎊和一間鄉間小屋,她還敢這樣肆無忌憚的花費,繼續招蜂引蝶的行徑嗎?

「洛奇亞,你不會笨到引麻煩上身吧!老家伙犯迷糊,你別也跟著搞起把戲。趕緊把人送走,不要驚動老家伙的眼線,眼前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不必分給其它人,拿個幾萬塊打發那個小雜種,別讓她在這節骨眼出來攪和。」

老頭子的長子都死了十幾年,這些年來要不是有她兒子撐著,這些產業哪能保留至今?早被沙頓家其它如豺狼一般的親屬給拿光了。

忍氣吞聲這麼多年,以年輕嬌軀伴著年老力衰的半百老人,等的不就是這一刻?「未亡人」三個字代表財富,所以她一點也不覺得虧欠何人,該是她的,她一毛也不會留下,有人想搶,得先問她同不同意。

「真的是我的嗎?」洛奇亞問得很輕,卻讓听者心驚。

只見菲麗。沙頓眼皮跳了一下,心虛的看了兒子一眼,強自鎮定的輕斥,「當然是你的,你是德克斯唯一活著的子嗣。」

德克斯有兩個婚生兒子,長子漢斯,次子洛奇亞,第一任妻子死于他四十一歲那年,現任妻子菲麗原是他的情婦,因為懷有身孕,因此在五十歲時娶了她,當時她才二十出頭,是一名月兌衣舞娘。「可是外界傳聞我的父親另有其人,沙頓家沒有銀發的孩子,也許母親搞錯了我的生父。」唯一活著的……呵,真是可笑。

「胡說!別人是嫉妒你才胡亂造謠,你父親是我第一個男人。」

菲-麗的眼神飄忽,不敢看向那雙了然在心的利眸。

年輕時候的她的確和丈夫有過一段美好的日子,但是他只想用她的身體取樂,卻不願付出一絲真心,讓她頗為失意。

不過美人是不會寂寞的,只要一個微笑,隨時有人願意遞補空了一半的床位,滿足她被當成玩物的缺憾。

「喔!原來挪威的造琴師傅維比和我沒血緣關系,那我可要松口氣了。」洛奇亞笑著,但眼底毫無笑意,冷得叫人心底生寒。

菲麗一听,驚得松掉手里的蛇皮皮包。「他……他是我一個很久沒連絡的朋友,我們……呃,交往過,在你出生後。」他不會知道什麼吧?故意模糊焦點,用話套他。

「我知道了,母親。」他嘲諷地勾起嘴角,對這一切感到無比厭惡。不經意地,另一張清純如少年的妍麗臉龐飄過眼前,他失神地怔了一下,沉寂如冰湖的胸口像被投入了什麼,再度泛起漣漪。

不許踫我弟弟,你要敢傷害他,我一口咬死你!

呵!多愚昧的狂言,一只森林小鹿也敢充老虎,怒目瞪著他,把一個十來歲男孩護在身後,好像她擁有強大的力量,能捍衛想保護的人。

她的勇氣究竟打哪來,難道她不曉得自己不過是一根易折的蘆葦,誰都有能力折成兩半,更別說遇上他這個打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的狂妄狼人?

「洛……洛奇亞,你在笑什麼?」好詭異的笑,簡直溫煦如朝陽。

菲-麗沒見兒子真心笑過,他向來只帶給人壓力,和永無止境的冷冽,所以相當不習慣。

洛奇亞又是一愣。「我在笑嗎?」冷意迅速浮起,淹沒曇花一現的溫笑。

「好了,我不跟你多說,為了你好,盡快把麻煩處理掉,趁你父親在利茲的別墅養病之際,要快點辦好此事,不要我老為你擔心。」老家伙精得很,臨死前還擺她一道,什麼遺產他長子的遺孤也要分一份,要是沒把人找回來,他就會將一半財產捐出,以彌補他對小孫女的歉疚。

呸!哪來的善心,當年他可是心硬得很,一句話就把三歲小女孩往外丟,哪管她哭得幾近無聲,狠心地掉頭即走,不承認是沙頓家的子嗣。

而今上了年紀才來後悔當時的心狠手辣,一口氣吊著不肯斷,以為還有機會補償鑄下的錯事,真是可笑至極!

只是有一點她實在想不透,當時她明明說了不留活口,為何那丫頭還能活著,輾轉到了台灣,被姓莫的女人收養,還把她養得像極了漢斯的東方小妻子。

「媽,我自有分寸,不勞你費心。」他低眉垂視,未輕諾半件事。

听他這麼說本該放心,菲麗的眉心卻微微一顰,總覺得不太對勁,「洛奇亞,你要記著,你是我兒子,千萬別做出令人失望的事。」

曾幾何時,她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麼,小時候的他簡單多了,心思透明得叫人一瞧便知,而今卻高深莫測,所言所行難以預測。若傳出去肯定遭人笑話,但說實在的,她有點畏懼形色不露于外的親生子,每見一回便心寒一回,母子關系始終拉不攏,仿佛隔了一座無形的牆,距離雖近,可永遠跨不過去。

「對了,你該約維絲妮出去走走,都訂婚一年多了,也該給人家一個交代,挑個日子把事情解決了吧。」兩大家族的結合有利無弊,諾丁罕家的珠寶一向深受她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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