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妳得嫁給我,我拿一輩子作證。」每次,當他似乎要看透她內心的不安時,又總被一層迷霧蒙眼,到底,她身上藏了什麼秘密?
不相信、不相信、不能相信……歐陽不棄就算是有名的君子劍,也還是個男人……魯清墨在心里告誡自己,因為她發現自己從不信人的心越來越動搖了。
「若有那碗藥呢?你也會要我喝?」會吧,人都是自私的,她打小就知道。
他堅定的扣住她手腕,逼兩人視線交錯,不讓她有一點閃躲的空間,「不會,我不拿七、八成賭一點失去妳的可能。」
「不棄哥哥愛說笑,剛剛你還勸你表妹喝下。」她不相信、不相信……
「那是因為我相信妳,我承認我厚此薄彼,如果是玉扣,因為相信妳,我會讓她喝那碗藥,若是妳,一絲絲的可能我都不想賭,我寧可沒子嗣。」光是想象要她喝下那碗藥,他就知道自己的決定是什麼了。
偏偏,他對她的感情每天都在加深,她對他的回避卻越來越明顯。
「憑什麼?憑什麼……」她細細呢喃著,「我都不相信自己了,你憑什麼相信我?」
她有些動容,她知道歐陽不棄跟那些男人不一樣,看她的時候不是看臉,總喜歡深深看進她的眼楮,只是……這樣就可以相信了嗎?
搖搖頭,不知怎麼了,視線越來越模糊,她看不到也听不真切他說了什麼,只覺彷佛有把亮晃晃的匕首逼近,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
墨兒,不要怕……別怕啊,過來點……讓娘幫妳……
「墨兒,怎麼了?」怎麼他叫她都不回,還頻頻冒汗?
似被他的呼喚驚醒,魯清墨隨即避開他伸過來要為她拭汗的手,一個使勁也甩掉手腕上的束縛。
「不棄哥哥一番深情讓小妹為之動容,但小妹有些累了,先回房。」一回頭,她疾步離開。
「墨兒……」歐陽不棄眉頭蹙得緊,他知道,她又「躲」起來了。
第六章
晚飯時,柳半垂難掩喜色。妻子喝下藥已有數個時辰,看來沒什麼事,加上魯清墨保證一藥見效,解決心頭事的他當然是心情愉悅。
反觀楊玉扣,個性大刺刺的她,這頓飯倒顯得有些沉默,心事重重。
在魯清墨答應也會幫柳倩兒的體態想辦法之後,便借故人不舒服離開飯局,從頭到尾視線都沒跟歐陽不棄交集。
回房,有些累的她緩步走向木床,合衣躺上去。
不一會,她听見另一道沉穩的腳步聲踏進房門,沒有翻身,語帶嘲笑的開口,「不棄哥哥,小妹不知無相門也教人如何當賊,門閂都拉上了,你還進得來?」
「雕蟲小技。」但他只對她用。
「小妹可先提醒哥哥了,自己拉張長椅窩著就好,別想上來,小妹可不記得把毒粉灑哪兒了。」她轉身威脅他。
威言恫嚇,撗眉豎目,絕色佳人撂下的狠話似乎斷絕不了歐陽不棄的行動,他攏了攏衣服走近,本要吹熄燭台上的人,卻听她臉色微變大喝,「別吹!」
他笑了笑,「好,不吹,就讓它亮著。」她是緊張了吧。
褪去鞋襪,他絲毫不見懼色,自然的爬上床。
反倒是氣勢猖狂的小泵娘瞬間像被踩了尾巴的耗子,身一弓往內鋪退,張牙舞爪地想阻止多個人分享床位。
「歐陽不棄,你不是君子嗎?你現在的行徑哪里像個受人敬重的武林俠士?」還以為經過下午一番談話,他會知難而退,沒想到是得寸進尺。
他揚笑,「閨房之內無君子,妳可是我的未婚妻,若待之以禮,夫妻與外人何異?」
他知道下午的她似乎藏了什麼心事,她若不說,是不可能問得出來,但也不能就此讓兩人的距離又拉遠,他不會放棄的。
「無賴,我又沒答應。」
聞言,他低笑。「墨兒,妳當真不願成為我的妻子?」
「無媒為憑,你說的是哪門親?別以為輕薄了我就能順著竿子往上爬,我可不認!」臉微紅,她氣惱地拉過被子往身上蓋。
懊拿他怎麼辦?這人怎麼都不知退?
「不認不成,是妳先允了婚,而我不想反對。」他還是喜歡她這樣,不喊他不棄哥哥,不自稱小妹,更符合她這年紀的嬌態。
「我?」魯清墨驀地睜大眼,一臉愕然。
「是妳。」
歐陽不棄將腳伸入被內,身子跟著朝她偎近,接著雙臂一攬,感覺懷中人兒為之一僵,他失笑地輕環入懷,感受她的馨香。
他相信她也是對他有情的,即使她口頭上不說,即使她心里埋著什麼。
照她的性子,若真是厭惡之人,豈會願意讓人近身?沒想透的人從來是她,但他不急,他可以等。
一直以為自己是冷情之人,即便有朝一日需娶妻納妾,也只是為了傳承歐陽家香火,不料他其實非無情,只是尚未遇到他的情。
包沒想到的是,他的情會落在人皆避之的妖女身上。
「你、你干什麼?」語一顫,魯清墨雙手環胸。
他低聲發笑,鼓動的胸膛震動她繃緊的美背。「妳很不安。」
「誰……誰說的!我才不怕你,你不要越靠越近,天氣很熱。」可惡!他到底在笑什麼,明明她才是無惡不作的毒仙子,為何心口跳動得厲害,還發燙?
她該立即推開他,卻貪戀由背暖進心的溫度。
「墨兒,我很高興妳是我的妻。」有她相伴,日子鐵定熱熱鬧鬧。
「我才不是……」她呼吸一窒,感覺頸後有股溫熱一吮。
「妳是。」不管她是誰,他都不想放手。
她才不是,她是叫天下男人又愛又恨的無雙毒仙!「歐陽不棄,拿開你的手啦……」
男聲輕揚,帶著一絲逗弄。「墨兒,妳真的很怕我踫妳。」
說著,他的大掌繞過她的身子,探向她的胸口,嚇得魯清墨更是連忙環緊胸,一臉驚駭的怕他胡來。
「呵……傻丫頭,瞧妳慌的,我是要取妳胸前垂戴的雙螭盤鳳玉佩。」他不免好笑,以指挑出系玉的紅繩。
「我的!」怕他搶回,她伸手極快地張掌護佐,按向胸口處。
這塊玉跟著她也好些時候了,越戴越有感情,連師姊她都沒打算送,壓根也沒想過要還給他。
眉一揚,歐陽不棄語氣輕柔,貼著她後頸說話,「雙螭盤鳳玉佩在我們歐陽家已傳了十八代,歷代以來皆是長媳之物,誰擁有了它,誰就是歐陽家的長媳。」
「你……在開我玩笑是不是?」這不是他另一個逼婚手法吧?
「不然妳以為我怎會丟下中毒的師弟師妹,追在妳身後?」他沒說的是,他其實不怕她拿走玉佩,是怕她因為玉佩而有危險。
雙螭盤鳳玉佩是歐陽家傳媳之物,此事不少人知曉,若是讓某人知道玉佩給人了,肯定會來跟她搶,到時定會給她帶來麻煩。
所以後來他討玉不得,才會順勢答應兩人同行,希望那人看在他的份上,知難而退,暫時不會來找麻煩。
「哼,原來你是怕莫名多個妻子啊。」听完他的解釋,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原來不是他賴上她,而是怕她借著玉佩攀親,壞了他和心上人的好事。
翻身面對他,魯清墨秀美下顎微揚,像裝了琉璃珠子般的美瞳直直盯著他看,想找出他令人看不順眼的地方,要自己趕緊收心。
盯著、盯著、盯著……兩人都不出聲,只有發亮的眸子互視。
四目相對,流轉著絲絲情意,他們由彼此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搖曳的燭火忽明忽滅,映照著雙瞳內明暗交錯的無言。
忽然間,她察覺到他看她的眼神變了,似乎多了一絲使人心慌的異彩,頓時將臉撇向另一側,有些羞意地不敢再直視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