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明顯有被揍過的痕跡,外觀有些狼狽的言永靖仍力求鎮定,企圖讓屋主證明他的清白。
「胡扯,你把人家的門都撬壞了,一入內就翻箱倒櫃的亂翻,還把沙發,床都割破了,你還敢狡辯啊「罪證確鑿了還說謊。
他辯稱,「我進去時就亂成一團了,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一名胖警察一拐肘的往他肚子重擊。
「你不曉得‘守望相助’是我們和平里的特色嗎?起碼有十個人從望遠鏡中看到你犯案過程,而且他們都願意挺身作證。」害群之馬,人人得以誅之。
「什麼劉「言永靖聞言大驚,他急得看向聞未央,仿佛只要他相信他是清白的,自己就不會有事。」未央,你听我說,我真的不是……」
可才剛一開口,他整個人就往後一倒飛,一旁的警察全都假裝在忙自己的事,沒人注意角澆這邊的暴力事件。
「為什麼是你,我待你如親手足,如此信任你,為什麼你還想要我的命?」
「我……」妄想粉飾太平的言永靖一見他近乎決裂的神情,心下一凜地抹去嘴角血漬。」你怎麼會認定是我?我是你唯一的朋友。」
「朋友?」他辜負了這兩個字。」因為只有你才有進入我房子的鑰匙,而且知曉我的日常作息,你要害我太容易了。」
「沒錯,說得很好,只有我,你一直都過得太順暢了,處處有貴人相助,想要你的命真的很難,包括在美國的那次。」
一說開了,他也沒隱藏的必要,氣爆案屬公訴罪,他坐牢是坐定了,不介意再扯出往事,一吐埋在心里多年的怨氣。
「什麼?!那次也是你……」難以置信的聞未央握緊拳頭,震撼不已。
「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未遙,我暗戀她整整一年,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白,她卻說喜歡的是她大哥,我根本連你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未遙……」怎麼會因她而起?
「你拒絕她,她傷心欲絕,我安慰她,她卻一把推開我,憑什麼你可以得到她死心塌地的愛,而我不行,我想,也許只要佔有她的身體,她便會完完全全的屬于我一個人,于是,我讓她變成我的人,徹徹底底,要了好幾回……」
「你……你強暴了她……」聞未央不敢置信。
「對,強暴……」言永靖的神色呈現狂亂。張狂的大笑,「她不斷地掙扎,哭喊,罵我是禽獸,還用指甲抓花我的臉,搶了車鑰匙就往外沖……。」
而開不到一百尺,車子就撞上安全島,車頭全毀,卡在駕駛座的喬木遙動彈不得,血流滿面地看著面前閃爍的紅綠燈,慢慢閉上眼楮。
第十章
說到得意處的言永靖為了讓聞未央更痛苦,狂笑地繼續說出自己得不到所愛,也要他痛失所愛,誰都別想擁有真心想愛的女人,這才公平。
听完之後的聞未央心驚不已,立即聯想到女友的失蹤可能和他有關,嚴詞追問,不借動用暴力。
事關和平最愛歡迎的莫家三小姐,警察們別說阻止了,每個人更是恨不得過來多補給言永靖幾拳幾腳。
言永靖被揍得奄奄一息才甘願道出莫紫蘇的下落,讓眾人及時找到她,然而她卻可能因失血過多而香消玉損,提早和這世界告別。
「讓開、讓開,別擋路,傷員月復部大量出血,血壓正在下降當中,情況十分危急,必須馬上輸血,進行手術……」
急救中的燈號閃爍不停,被血染濕的床單紅得刺眼,面無血色的莫紫蘇被推進去就沒再出來,讓愛她的人等得焦急萬分,幾乎崩潰。
「你滿意了吧!你滿意了吧!我姐姐躺在里頭生死未卜,全都是因為你,你居然讓她傷心難過,我打死你,打死你,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姐姐面前……」
不斷落在身上的拳頭讓皮肉發痛,但及不上心頭裂開的洞那般疼痛,聞未央的眼楮注視著眼前的青澀少年,仿佛看到當年沖過來對他又打又罵的聞未央,兩個的身影重迭了,而他同樣不還手,任其發泄。
十一年前,他在加護病房看見了插滿管子的妹妹,他的心情是自責的,若是當時他肯多一點耐心,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包括車禍,以及被強暴。
他為妹妹的遭遇感到心疼、不舍,為自己未盡兄長之職而痛心疾首,但是在看到莫紫蘇滿身是血的躺在冰冷地板上時,他渾身血液瞬間凝結,心痛得讓他幾乎站不住。
要是紫蘇像遙遙一樣也……他一定撐不下去,她對他太重要、太重要了,他不能失去她,不能!
「夠了,小青,他也很難過,別再打他了。」雖然她也想動手。
「嗚……大姊,三姊不會有事是不是?她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從未經歷過親人在生死中掙扎的莫喜青哭得滿臉淚,不願接受躺在手術室里搶救中的患者竟是最照顧他的三姊,一向小大人的他忍不住悲從中來,少了陽光般的開朗笑聲。
而剛從美國回來的莫隨紅就顯得冷靜多了,火爆的脾氣也未爆發,身為老大,她曾有無數次從睡夢中驚醒,就為了醫院發出的病危通知。
事隔十一年,她以為可以不用再跑急診室,沒想到如今會再看到妹妹面無血色、氣若游絲的模樣,她真的很不好受,想抓緊她的手,求她一定要撐下去,一如以往勇敢地回到深愛著她的家人身邊。
「不許哭,你是男孩子,要堅強,小三有我們護著,她不敢出來。」她必須堅定此信念。
其實莫隨紅的眼眶早就紅了,她也看得出情形並不樂觀,但她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絕望,身後的三個弟妹,以及檢驗出肝功能異常的母親,都需要她給他們信心,她不能落一滴淚。
「可是……」好多好多血,三姊躺過的推床上滿是鮮血,還沿著床單滴到地上。
「沒有可是,她撐得過去。」莫隨紅疾言厲色的一喝,不許小妹往壞處想。
此時聞向天夫妻也在小兒子的陪同下來到醫院,兩家人在急診室外相遇,當年的情景仿佛又重現,遙遙相望卻又隔了一條鴻溝似,誰也不跨越那條線,壁壘分明。
聞家人在電話里听聞未央說了當年言永靖對小女兒所做的惡行後,連忙趕來,一看見甘春柳身側圍繞著兒女,夫妻倆心中感觸良多,當時他們一家人也是這樣圍著坐在輪椅的莫紫蘇,以保護的姿態阻止他們傷害她們所愛的親人。
如今小女孩們都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美麗動人,而他們夫妻倆也老了,老得忘了當初為什麼要恨這個女孩,省悟到女兒的死並非莫家人造成的,他們反而要感謝她讓女兒的心髒能繼續跳動。
于是乎聞母主動走向前,打破疏離的牆,十一年前的往事就讓它隨風而去,傷痛是會結痂的,她已失去一個女兒,不想同樣的遺憾再發生在另一個母親身上。
「大哥,你還好吧?」聞未喬趨前一問。
「找到慧嫻了嗎?」雙目布滿血絲的男人抬起頭,憔悴不堪的緊抿著唇。
「找到了,她想逃出國,在機場被海關攔下,目前她父母正想辦法保釋她。」殺了人還想逃,罪加一等。
「嗯,我知道了。」聞未央淡然表示,並無太多情緒。
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喬慧嫻的性情大變他也該負一部份責任,畢竟她是因為太愛他,才會一時沖動鑄下錯事。
他怎麼也料想不到,慧嫻竟是遙遙的同班同學,打十五、六歲起便愛慕他至今,一得知遙遙並未將她的愛意傳遞給他,甚至先她一步向他告白,她便慫恿繼兄言永靖對情敵下手,讓遙遙在身心俱傷的情況下不敢再跟她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