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需要班長來管我,你一向做得很職稱。」他緊捉著她,不肯放手。她搖頭。「你忘了我向來管不動你嗎?」
因此兩人才會一再起沖突,互看不順眼。
「不要放棄我,小櫻,不要像我父母一樣放下我不管,你不像他們那麼自私對不對?」黑眸中閃著沉郁的痛苦,這是面對真正所愛之人才會有的恐懼。
「浪雲你……」心口一抽,她眼微紅地輕撫他臉龐。「你太可惡了,居然用你的傷痛來牽絆我。」
相當卑劣,卻也讓她心軟,放不開他。
他的心里住了一名被父母忽略的蒼白少年,他試圖找到出口,可是每一條路都被封住了,他走不出來,只好自暴自棄。
「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不會讓你失望。」
看著她的眼,他渴求得到救贖。
傍他機會?
莫綠櫻沉吟許久許久,她抬起頭,看看染上灰色的天空,再瞧瞧遠處飛掠的鳥群,河堤的景致似乎從沒變過,春天翠綠,秋來枯黃,催動著生命的前進。
仿佛過了一輩子,她看到他的喉結不安的上下吞咽著,淡淡的白霧從眼前分開,她看見自己的心,為他開了一道門。
「只有一次,你知道我是很古板的人,對自己嚴厲,也對別人苛求,如果再有類似的情形,不要再捉住我的手,因為我不會回頭。」放不下,就順著心底的聲音走。
愛是一種冒險,大姊說的,她不去付出,又怎能奢望豐收的果實是甜的,她就賭這麼一回吧!
受傷也好,痛苦也罷,她還有家人陪伴,他們是她的靠山,在她心涼時給她撫慰,療愈她的傷口。
「謝謝。」風浪雲咳了咳,像在掩飾心中激動的情緒。「我愛你。」
聞言,她揚眉一瞪。「不要隨便對女人說這三個字,你要敢跟其它女人舉止親密,我一定不會阻止大姊請出她殺手級的朋友,一刀闖了你以絕後患。」
「哇!最毒女人心,你被那個凶女人帶壞了,不過我還是要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開心過,好像擁有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藏。
「別喊了,風浪雲,真的很丟臉,你快閉嘴啦!要是被人听見多難為情。」她是里長吶!要做里民楷模。
紅透雙頰的莫綠櫻高起手要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像瘋子似的大喊大叫,讓人看笑話。
可惜她的努力還是敵不過他的張狂,他故意和她唱反調似的一遍一遍高喊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地說我愛你,讓她滿臉通紅的直跳腳。
兩人終于鬧夠了、鬧累了,席地而坐的在堤防上看著風吹芒草,小河中游魚兩,三條,追逐著河面上的蜻蜓。
風浪雲在她身後,雙手環著她,輕擁入懷,不時憐愛的親吻她揚起的發絲。
「我愛你,綠櫻。」他低喃著,隨著微風輕送愛意。
「那你繼妹該怎麼辦?」莫綠櫻很務實,不輕易將愛說出口。
「趕她回美國。」他毫無感情的說道。
「你舍得?」雖然只是匆匆一瞟,可她看得出對方很美,是男人眼中的夢幻女神。
「舍得。」他本來就做此打算。
「若是她不肯回去呢?」
他不假思索的回道︰「五花大綁送上飛機,不準她再入境。」
風浪雲說得簡單,她卻听得感慨萬千,事事若能順從人意,也就不會有所謂的「無常」,人家千里迢迢遠從美國而來,怎麼可能三、兩句話就被打發?
餃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兒大概不知民間疾苦,也鮮少看報章雜志和電視新聞,情殺案件一樁接一樁,天天都有人因感情擺不平而慘遭殺害,他真以為世間無報應的嗎?
為他憂心,也為自己的處境堪慮,在她之前他不知負愛多少回,哪天人家若拿著刀子找上門,她一點也不意外。
「你干麼嘆氣?我什麼也沒做。」他悄悄將放在她大腿的手收回,打死不認有采花意圖。
她才剛消氣,他可不想再惹她發火。
但是,他真能毫發未傷地全身而退嗎?
想不花心的花心男似乎忘了一件事,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那會惹得從不動怒的摩羯情人怒火中燒,幾乎要與他斷絕往來……
「什麼,未婚妻?!」
才短短一天,最受歡迎的凱子男淪為最沒有人緣獎得主,天壤之別的際遇反映出冷暖人間,砸再多的鈔票也挽回不了流失的人心。
頭一回,風浪雲發現可愛的四個小朋友竟然不管用,他這邊踫壁,那邊挨白眼,還有人對他比中指,相應不理地只給哼聲。
風家大宅來了個金發碧眸的金絲貓,三圍三十四E、二十四、三十五,前凸後翹,身材噴火,一張五官精致的漂亮臉孔不遜當紅明星,簡直是為男人打造的女神維納斯。
沒想到此妹的身份是風家大少未過門的妻子,那才是引起眾怒的主因,他欺騙受人愛戴的里長感情,怎麼能不眾口齊呸?!
「你離我未婚夫遠一點,安德魯是我的,我們明年就要進入禮堂了,你休想打他的主意。」
發上綴著小花的茱麗亞以高傲的神色先行嗆聲,她以佔有的姿態理所當然的上前去挽著風浪雲的手臂,在他發現臂彎多了一只不是女友的手時趕忙甩開,快步走向認定的女友身邊,以行動表示立場。
只是他為時已晚的行動並未獲得諒解,于是他又被推開,然後茱麗亞又來拉他,他再甩開,很生氣地摟住莫綠櫻,而她也有爪子地跺了他一腳,再度一推。
這畫面很幼稚,怎麼看都像三個小學生間的吵吵鬧鬧。
「茱麗亞,不許再踫我,我再重申一次,沒有婚約,沒有禮堂,也不會有新郎,你趁早死心吧!我不可能跟你結婚。」絕不。
听不進半句話的茱麗亞照樣捉著他的手不放。
「你沒有資格毀婚,我們有公開的訂婚儀式,由紐約市長主持,全市民都知道了。」
「綠櫻,你別被她唬了,我們曾簽訂一份協議,一方有違約行為就自動取消婚約,所以她已經不是我的未婚妻。」
風浪雲當真取出一份協議書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這份不算數,哪有未婚夫妻一整年不能見面的道理,我來找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構不上騷擾。」她強詞奪理道。
風浪雲一哼。「附注看到了沒?是以我的認知為標準,我認為騷擾就是騷擾,沒有二話。」
「我不管,你的觀點有偏差,你既然答應了我父親娶我,就必須履行約定,不能失信于人。」
她以為搬出愛女心切的生父,他就會屈服。
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不聰明,擁有高學歷的茱麗亞仗著天之驕女的身份,習慣性地將別人貶低,她才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大家都得為她偶施的榮寵而感到光彩。
她將白種人的優越感也反映在男女情感上,她認為自己肯把感情放在一個黃種男人身上,他就該奉為無上的光榮而接受,屈膝禮遇。
「那是被你設計的,如果有一把獵槍抵在太陽穴上,相信沒人敢說不。」這就是他會答應訂婚的真相。
「你……」茱麗亞語塞了,眼露傷心地瞪著他。
被心愛的男人當眾揭露她用盡心機的丑事,稍有自尊的人都會難堪的無顏見人,悲憤交加的掩面離去,短期內再也不敢現身。
可她卻只覺得受到傷害,但並無做錯事的悔色,反而十分肯定當時的行為沒有錯,她愛他,想和他在一起,唯一能獨佔的方式便是婚姻。
她算計他,先勾引他,制造機會讓父親將他們捉奸在床,安德魯根本沒有說不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