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里面更不錯吧!大理石地磚全鋪上羊毛地毯,光著腳走路也不怕弄髒了。」頗為得意的風浪雲重踩了兩下,故意表現出財大氣粗的闊氣。
「是很舒服,不過……」
「不過什麼?」他斜睨著她,好像她敢說一句挑剔便是不敬。
很想笑的莫綠櫻捂著唇,低視兩排不甚清晰的足印。「純羊毛確實是一大享受,可是全用白色的,你不覺太顯目嗎?」
「這叫品味,紐西蘭進口的百分之百純羊毛細細滑滑有如嬰兒的肌膚,摟著暖呼呼的女人在上頭翻滾,那滋味可真是好得沒話說。」
他邊說邊眼露邀請,自願陪她體驗一下。
「也包括那個嗎?」莫綠櫻指著地毯上的污痕,心情相當愉快。
「什麼……」一回頭,他怔了一下,繼而爆出精采的開頭的髒話,不痛快的沉目一瞪,「你存心的是不是?」
「我?」她很無辜的笑出聲。「當事人滿腳污泥猶不自知,我怎好提醒他,也許這是你個人品味,雖然很難獲得認同。」
「你……你好!嘴巴跟切一旦腐的刀子一樣利,你給我乖乖地待著,不準走,我沖個澡馬上出來。」風浪雲半威脅、半恐嚇地警告她。
在河床上和老人家打架,他不髒也難。
低咒著抓抓頭,他有些懊惱會弄得一身狼狽,讓他引以為傲的帥氣形象為之破滅,還倒霉地沾了霉氣,被個臭老頭嫌棄個半死。
地毯髒了不算什麼,人格受損才是大事,他不過桃花多了一點,對女人的「性」趣高那麼一點點,脾氣也稍微糟了些,對人的態度高傲一咪咪,這也算是壞嗎?
一張臉像結霜似的走向浴室,他的「馬上」不到三秒鐘,驚駭的咒罵隨著光著上身的男人飄出來,他一個箭步揪住笑得快翻天的女人。
「你們聯合起來整我是吧?你看看我這張臉還能出門見人嗎?你們毀了我,啊!啊——」他的臉……
「呃……很……很壯觀。」忍笑中。
「壯觀?」風浪雲嘴一撇,扭成不規則狀。
「應該叫調色盤吧!紅紅紫紫還有黑。」
「張醫生的醫術……很好。」紅的是紅藥水,紫的是紫藥水,未稀釋的碘酒偏黑。
多重殺菌,確保萬一。
「好?那你何必心虛,不敢看我?你一定早和他串通好了,想讓我難看。」誰願意臉上東一塊紅、西一片紫,活像剛被老大痛毆一頓的卒仔。
面對他不理性的怒氣,莫綠櫻笑得岔氣。
「我覺得現在的你最帥。」
「里長小姐,你在幸災樂禍。」可惡,她多開心呀!讓他……讓他……很想吻她。
見鬼了,明明是心存報復而來,此時他竟感到心口一陣暖,涌上情潮,一瞬間,他發現她的笑美得不可方物,猶如一朵含著玉器的白女敕玫瑰在眨眼間綻放。
情史豐富的他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這是心動的預兆,可除了的勾動外,他頭一回領會到還有另一種陌生的感覺,他似乎有些不對勁了。
「喔!你看出來了呀!不錯、不錯,有長進,我還以為精蟲沖腦的公子只在意下半身,而不是大腦。」都已經是個大人了,個性還是那麼像個孩子。
「你……」他瞪眼,再瞪,瞪得眼珠子快滑出眼眶。「算你狠。」
風浪雲倉皇地逃開,遁入浴室平復突起的莫名情緒,沒發現在自己轉身後,莫綠櫻也忽然兩頰飛紅,緊繃的身體松了一口氣。
雖然她夠冷靜,自制力過人,但再怎麼說也是個身心健康的女人,在面對半身赤果的男人,很難不臉紅心跳,產生化學反應。
她跟自己強調是化學反應,因為她實在不想承認這個具有迷人魅力的性感男,有勾動地墊伏晴潮的本事。
丙然是惡霸,可惡又可恨,小時候仗勢欺人,蠻橫無理,老想把所有人踩在腳底下,長大後依然不改本色,利用優越條件,不許人違抗他,這壞毛病絲毫不見反省。
莫綠櫻起身開窗,藉由微送的風冷卻面上熱度,將紊亂的思緒逐出腦海中,回復平日的漠然,不讓可怕的毒素往心里流竄。
「喜歡嗎?送給你。」
粗壯的手臂由後環向前,抱著縴細腰身,略微失神的她為之一驚,想掙開,又覺得太刻意,故作姿態,只得,微僵地挪挪身子,假裝不在意。
但由腳底竄起的酥麻感很快地滿布全身,被人以呵護的姿態擁抱著,她頓感溫暖,一股不曾有過的幸福感悄悄地注入心窩。
「別用拐女人的語氣哄我,我自己就有能力擁有你想送給我的任何東西。」包括眼前的一大片玫瑰花圃。
他搖頭揶揄。「嘖!你這女人一點也不可愛。」
「不可愛才好,你才不致對我起什麼邪念。」
她好逃過一劫。
「錯了,就因為你的不可愛,我才更想染指,想想你在我身下申吟的嬌媚樣,那風情是何等銷魂。」風浪雲的指月復在她鎖骨處輕滑,似有若無地朝垂玉耳後吹氣。
她沒好氣地板起臉,不著痕跡地避開他有意的撫弄。「你能不能別三句不離「性」,除了勾引女人,你沒其它的長處嗎?」
「我會蓋房子……」月兌口而出,他驚覺透露太多而打住,公子的嘴臉馬上一揚。「人的一生中有一半時間在床上度過,不做些有趣的事怎對得起自己。」
面對自己在意的事業,他突然有些扭捏起來,擔心要被恥笑的話怎麼辦?
「你會蓋房子……」她只在意這一句,其它的廢話就從耳邊過,隨風而去。
丙然瞧她質疑的表情,心高氣傲的風浪雲忍不住想叫她收回眼里的懷疑。「我是建築師。」
「建築師?!」她瞠大眼,一臉見到地面裂出一條丈深大縫似的。
「你不信?」她那是什麼臉,他是建築師很奇怪嗎?
風浪雲沒注意自己十分在意她對他的評價,暗生悶氣地想讓她知道他不是只會流連花叢,他也有正經的一面。
莫綠櫻清了清喉嚨,試圖用委婉的語氣說道︰
「不是不信,而是難以置信,我沒辦法想象你在工地扛磚頭的樣子。」
翩翩貴公子月兌掉華麗外衣,挽起絲質襯衫袖口,腳踩一雙上萬元的皮鞋走在板模間,讓水泥塵灰弄髒一身亞曼尼。
真的,太為難了,沒法去幻想,他天生注定是坐在牛皮沙發上,一邊喝著紅酒,一邊笑擁美人,談笑之間並吞某個企業。
若說他從事的是類似企業禿鷹的職業,專門收購體質不良的大企業再分割售出,她倒是一點也不訝異,因為他散發出的氣質皆與錢有關,優雅責氣中隱含一絲趕盡殺絕的肅殺氣息。
「不只是磚頭,我還扛過鋼筋、親手拌泥,一塊一塊迭磚、抹牆和磨地……」
他回想著過往,不知是懷念還是深惡痛絕。
「難以置信……」她喃喃自語的重復這句嘀咕。
驀地,她想起他小時候最愛玩泥巴和積木,只要有這兩樣,他便不理人。
「什麼難以置信,你這女人不能有其它反應呀!我不是不能吃苦的公子哥兒,就看我要不要而已。」怕被看穿內心的自我似,他羞惱地揚高下顎一嚷。
看他孩子般別扭的模樣,莫綠櫻低聲地笑了。
「原來你也挺可愛的。」
「可愛?」他兩眼噴出火,感覺遭到恥笑。
「其實你不使壞的時候,也可以是個好男人。」他本性不惡,只是被寵壞了。
風浪雲挑起眉,對她的見解感到可笑。
「你是說我繼續玩女人也無妨,只要不傷人?」
「只要她們是甘心被你玩,願承擔心碎的後果,本人的道德觀沒那麼嚴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