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講得太白怕會造成恐慌,人類之所以日益減少,起源于貪婪,容不下異聲,雖然他致力于各種族間的和平相處,可總有少部份野心家不甘于現狀,想破壞表面的平和從中牟取私利。
人類是最不懂得自我反省的種族,怪罪別人比承認自己也會犯錯容易,在陸地逐漸浮現海平面的今日,他們伺機而動,等待佔領最豐沃的土地。
為糧食而戰是不可避免的憾事。
「為名為利,好像哪個時代都一樣,可是你的臉色看起來很沉重,是不是有什麼事是我該知道的?」她不喜歡被蒙在鼓里。
有句話說得好,老公外遇,連巷口賣牛肉面的老王都曉得,唯有老婆毫不知情,還反過來指責別人造謠好事,無中生有。
「無妨,我會處理。」以他現在的地位,沒人敢動他護著的人。
看他將責任往身上攬的大男人心態,方緹亞不太滿意的顰起眉。「多一分準備,少一分損失,你要是什麼都不告訴我,若有一天發生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我一定會恨你。」
「恨我?」有這麼嚴重嗎?他只是不希望她擔心。
「你總不能時時刻刻保護我吧!像今天,你的未婚妻多跋扈,我拿自己的東西也不行……」太沒道理了,被當成古人也就算了,連幾本爛小說也莫名其妙地成了古物,一覺醒來的時空環境是天壞之別。
「等一下,你說誰是我的未婚妻?」她究竟在說什麼?
「馬小姐呀!听說她的身份背景不錯,和你十分匹配。」方緹亞的語氣有點酸溜溜的,雖然她很想故做大方。
美色和美食是她人生中的兩大弱點,她從不否認自己好男色,以她所從事的職業來說,要是沒點秀色可供參考,她哪寫得出絕世美男子的橋段。
幸好她有個帥氣老哥,以及很酷的怪鄰居,而怪鄰居的異形朋友都稍具姿色,勉強滿足她這個「外貌協會」會長一點小小的邪念。
至于薩塞爾,她真的很難將他定位,以認識的時間長短,應該歸類于朋友,但是又比朋友多一些些曖昧,可要說是情人,好像又少了點浪漫,湊不成一顆心。
是她對感情太挑剔了呢?還是要求太多,畏畏縮縮、舉棋不定似乎不像她本人,她分明是勇者無懼的女超人。
他听懂了。「烏絲坦的家族勢力確實相當雄厚,但我不會娶她。」從以前到現在,他的決定不曾改變。
「為什麼不?她除了臉長了一點,五官還滿有味道……啊,我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嘴太快了,真要命。
方緹亞懊惱不已,即使用手捂住嘴巴也來不及。
他眼露恍悟地解了心中疑惑。「原來馬小姐的含意指的是……」
仔細回想,烏絲坦的臉型是長了點,純種俄國人的特質,她的父母也是長方型臉型。
思及此,薩塞爾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揚高。
「忘記、忘記,你要當沒听見,趕快忘了我剛才月兌口而出的話。」方緹亞心急地在他面前舞動手指,企圖要催眠他。
「不太容易。」他搖頭,有所求的看了她一眼。
「忘、記——」她瞪眼。
他指著自己的唇。「它需要鼓舞。」
「你……你勒索我。」可惡,他食髓知味,將她當成食糧予取予求。
「緹亞,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馬小姐的度量很小,無容人之月復?」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讓人感覺他在笑,而且非常愉快。
「……卑鄙。」果然是真小人。
「還有我為什麼不考慮她當我的終身伴侶,因為她臉很長……」
「喝!被了,要吻就來吧!又不是沒吻過。」遇到土匪,她認了。
方緹亞一副慷慨赴義的模樣,其實她樂得很,心里的之蟲早已垂涎甚久,就等他自投羅網,好飽餐一頓。
表里不一正是她最佳寫照,能把小說中的場景描寫得絲絲入扣,如痴似幻,說沒有一點經驗還真沒人相信,她靠的是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而眼前有個活生生的男人可供模擬,體格好,長相佳,以及略帶嚴厲的神情,簡直就是她筆下男主角的化身,她不撲向他還等什麼?!
是的,等什麼?她也在自問。
「是你吻我,要封住我嘴巴的人是你。」他不主動,兩手一攤的動作像蓄勢待發的獵豹。
封……封住?他可真有幽默感,一語雙關。「好吧!你把眼楮閉上,不然我會害羞。」
薩塞爾的嘴角揚得更高,在默默注視她一會兒後,才緩慢地垂下教人妒羨的長睫。「我準備好了。」
你準備好了我還沒有,催什麼催,總要讓我先吸一口氣,免得待會缺氧。
有過幾次差點窒息的前車之鑒,方緹亞撩起窗簾改成的裙子,雙腳一岔橫跨他大腿上方,以半跪姿態撐放在他寬肩上,俯望讓她心頭小鹿亂撞的俊容。
這是對理智的挑戰,也是心與心的攻防戰,她想著若要擁有這個男人,她要付出多少代價,是從此交心,還是背棄自己?
呼吸聲變得急促,她緩緩地俯身向下,望著近在鼻前的唇,她竟有些遲疑,像是近鄉情怯的心情,既期待又懷著忐忑,生怕超過自己預估的。
驀地,一雙鐵臂扶住她的後腰,在她還猶豫不決之際,手臂往上滑壓住她頸肩,艷如桃色的朱唇侵入滑溜軟舌,勾吮住她丁香粉舌。
燎原的火吹來,劈哩啪啦地干草迅速陷入大火中,兩人之間強烈的性張力狂野到連牆也擋不住,而他們也自知這一點。
克制似乎不存在了,也無人有心思去煩惱這問題,每次兩人的唇一緊緊密合,轟的爆炸斯聲幾乎將兩具軀殼炸個粉碎。
此時的薩塞爾十分佩服「古人」的巧思,將蔽身的布料設計得如此便利,只要輕輕一撩,便能將手從衣服下方探入,揉捧著豐碩的誘惑。
一套成形的銀色衣物易穿難月兌,仰賴科技的結果是自找麻煩,方緹亞急切地想撫模薩塞爾的果背,卻十分氣餒地發現她根本沒法子月兌下,衣服和褲子是連成一體,只能藉由電腦穿月兌。
「天呀!我恨透你們二十四世紀的科技,你們是毛毛蟲嗎?」作繭自縛。
他亦有同感,但……「什麼是毛毛蟲?」
地球再一次經歷冰河時期,大部份物種都滅絕,除非人類刻意保育,帶入海底世界,否則諸如鳳頭鷹、岩鷚、絨頂雀,及尋常可見的動物幾已絕跡,昆蟲和植物花卉也不例外。
「一種長滿毛的蟲,以蠕動的方式爬行,變態的時候軀殼慢慢變硬結成蛹,等時間一到破蛹而出,變成飛舞在花叢中的美麗彩蝶……」
她驟地一僵,以手覆面,好不沮喪的低呻。
「我在干什麼,上自然課嗎?大家都知道的事,我居然滔滔不絕地說個沒完。」有如老師在上課,教學生該有的知識。
「我不知道。」蝴蝶長什麼樣子,用什麼方式飛行,他完全沒概念。
有些圖片是保存下來了,但是年代久遠,早就模糊不清,剛建立海底城時,所有的物力、人力都投入如何使人類繼續生存下去,等想到要復興文藝和自然歷史,損毀的物件已來不及修復。
而這期間經過了一百年,濕氣和蠹蟲早已侵蝕印滿豐富知識的紙張。
「你怎麼會不知……」一瞧他茫然無所知的眼神,她頓時啞口,她忘了他們不是生活在同一時代,很多在她的時代連小孩子都懂的事,他卻一知半解,沒法了解。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方緹亞語重心長的說道︰「薩塞爾,我們的地球不再美麗了,你說我們最後會走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