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寬宏大量的女人嗎?
「可能,尚未成定局。」會不會有婚禮還是未知數,因為他愛的是……「不過我們就算結了婚,你還是可以和他來往。」
「情婦?」
「不,情人,你不是能被物化的那種人。」丹頓夫人才是,她很有野心。「只是得委屈你一年,等我們生下第一個兒子,他便是你的。」
「委屈?」媚眼一挑的江天楓撫著精靈柔細的發,笑得冶艷。「不,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我還沒差到要撿別人不要的垃圾。」
「我不是這個意思,除了名分外,我什麼都不會和你爭,他完完全全屬於你一個人的,我只要一個繼承丹頓家的孩子就好。」算是對兩家人的交代。
江天楓輕笑,揚眉露誚。「我為什麼要讓我的男人在一頭母豬身上播種……喔!抱歉,說你是母豬真是失禮,可是你能保證一年之內就能懷孕生子嗎?你沒听過什麼叫不孕癥呀!
「還有,你有沒有去斑膏?遮瑕膏也行,你知不知道我快吐了,明明五官長得端正,為什麼就是不肯遮住滿臉雀斑,讓它們來嚇我。」
不是不美,而是不願變美,這比化了妝的丑女人還叫人倒胃口,以美為生存意義的江天楓沒辦法原諒她這般糟蹋自己。
「嗄?!」她竟然為了她的雀斑生氣?
維多利亞見她氣得扭頭就走,連忙上前拉住她,再以眼神示意不遠處的男人,希望他幫忙解釋,她不想當破壞別人感情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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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前——
「我不愛你。」她如此說道。
「很好,我也不愛你。」他表情冷肅的回道。
「但我會嫁給你。」這是父母的希望,而她向來是順從的女兒。
「嗯,我會娶你。」她會是體面的妻子,不會無端惹出什麼麻煩。
「第一年我們同房,履行夫妻義務,一有懷孕跡象便分房。」讓他踫她是不得不的過程,她會盡量忍耐。
「同意。」她的確識大體,他們應該可以維持恩愛夫妻的假象。
重點來了,不疾不徐的維多利亞居然盜汗,手指微微顫抖,心跳也極快,胸口鼓噪不已,即使深吸了好幾口氣仍止不住緊張。
相信沒有一個男人願意接受妻子的不忠,就算瞞得再隱密也是丑聞一樁,對他,或是對她的家族來說都極具殺傷力。
她必須小心沉著的應對,用最冷靜的態度和他談判,兩相蒙利條件成就婚姻關系,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系是孩子,再無其他。
要勇敢呀!為了她愛的那個人,這一步非跨出去不可,沒有回頭的余地。
「我知道你不愛我,因為你愛的是那個有雙貓眼的艷美女子,我想我們可以來個協議。」她說得謹慎,斟酌詞意。
「什麼協議?」杭特將手盤於胸前,專注地听她說明。
「我們彼此對對方並無愛意,相信你跟我一樣都是因家族榮譽而結這個婚……」她心有點慌,中斷了一下。「你會是個忠實的丈夫嗎?謹守婚姻誓約一生一世只有我?」
他毫不遲疑的回道︰「不可能。」
妻子擁有受人尊敬的地位,卻不會是他最後一個女人,他無法保證忠誠。
「我也是這麼認為,像我長年不在家的父親另外有三個家庭……」她母親知情,並容許他在外的風流韻事。
杭特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直接切入要點,省卻鋪陳。」
「我……」她深吸了口氣才緩緩吐出,穩住輕顫的雙手。「說白一點,你可以豢養情婦,不管你想跟誰在一起,我都不會加以干涉。」
「這是你的真心話?」他心中並無訝異,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說什麼。
維多利亞點頭,同時露出優雅的微笑。「我愛上一個馬術教練,他並不富有,甚至負擔不起養個妻子的費用,我希望能繼續愛他。」
不能拖累她愛的男人,她自知無法接受貧困的生活,從小在富裕環境長大的她被養得嬌貴,她當不了平民的妻子。
她的愛是有條件的,不夠成熟又幼稚,但她不想離開杰夫,就算背著丈夫也要與他廝守,他是她這輩子最愛的人。
「讓我猜猜你的意思,你是在建議我們婚後各有情人,在履行對家族的義務後另行發展,表面上我們還是夫妻,但不必再遵守婚姻誓約,各自追求所愛?」所以她才不介意他另有金屋。
「我向你保證丹頓家的繼承人絕對為你所出,在生下第一個男嬰前我不會和其他男人發生關系。」這是她的承諾。
看得出來維多利亞的神經繃得很緊,臉部肌肉為之僵硬,在他忖度的短暫時間內,她竟不敢用力呼吸,抿緊雙唇等待答案。
她害怕他會反對,男人是極其自私的,他們不容許妻子有任何出軌的行徑,視同私有財產加以看管,稍有一絲逾矩便遭凌厲指責。
而他們的行為則不受限制,就算公然帶情婦亮相也不以為忤,男人的想法女人不過是配件,可以炫耀,也能放在家中,但不用是同一人。
「我如何確定那是我的?小孩子是在你的肚子孕育。」一個婚前就準備背叛婚姻的女人,她的貞操觀念可議。
她口氣很急地一傾上身。「所以我才提出一年為限,在這一年內我不見情人一面,直到生下你的孩子為止,而你不在此限之內。」
「他同意?」沒有男人願意當見不得光的地下情夫,除非他貪的是金錢。
乾澀的喉音低而哀傷,「他不知道我的背景,以為我是面包店老板的女兒,我會謊稱出國留學一年。」
愛得很心酸,卻又無法割舍,他的開朗和爽朗的笑聲深深吸引著她。
因此她很羨慕杭特口中的小貓兒,江天楓活得率性,活得自我,活得不受約束,勇於表現自己,不需為任何人而活,自信得仿佛地球是為了她而轉動。
這點她做不到,長期被關在籠子里的鳥兒,就算打開門讓它自由,它也飛不遠,飛不高,沒法在大自然生活,最終還是飛回籠里。
「你要這樣的愛情?」他懷疑欺騙的感情能否長久,或這只是她的一相情願。
「我是女人。」可憐又無助的女人。
無奈的維多利亞道出許多女人的心聲,即使她擁有令人稱羨的家世,婚姻卻無自主權,家中長輩在她出生之際便已安排一條她以後該走的路。
在經過一番長談後,兩人終於談出令彼此滿意的結論,雖不盡如人意,卻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妥協是必然的。
但兩人臉上並無笑容,面色凝重,毫無談判後的喜悅,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挑戰更為困難,甚至是—生之中最大的難題。
「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呵……很好,非常好,好得讓她想殺人。
「也許你會覺得憤怒,認為遭到羞辱,不過我會盡全力讓你感到你是受寵愛的。」他會愛她,如她所願。
臉部線條微微抽動的江天楓輕嗤,「我爸媽會哭。」
「你父母……」他沒想過她的家庭。
「我們台灣人很保守,非常保守,我爸媽養大我不是讓我成為男人的配件,他們希望我有個好歸宿,嫁個疼我的男人,不一定有錢,但要幸福。」而他給不起。
「你不會是我的配件,而且我會滿足你所有的需求,跟著我不致令你的雙親失望。」杭特自認以他的社會地位,是每一位父母都樂於接納。
他以西方人的觀點看待兩人的關系,在開放又傳統的英國社會中,婚外情不算什麼,男人在婚姻之外另組家庭是常有的事,不值得大驚小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