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翻的風炎魂輕嘆聲氣。「沒有別人了,一干二淨,只有你,我也只要你。」
「哼!可惡的小魔女,枉費我這麼疼你,說不見就不見,真不值得我喜歡你,我要把你放生。」不愛了,心就不會絞痛。
「海兒,你……」她到底要他怎麼做?
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旁人完全搭不上線,唯有他們自己才清楚是什麼意思,一個滿肚子傷心不肯委屈自己,一個明帶冷傲暗地里卻早已低頭,在愛的圍欄里轉圈圈。
風炎魂決定速戰速決。「你真的不回去?」
「不回去。」
「堅持不回去?」
「不回去!」
「要我扛著你回去嗎?」
杏目圓睜,龍涵玉瞪大了一雙綠眸。「試試看,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
若她不想做的事,誰也勉強不了她。
「你存心跟我拗上了是不是?」他應該帶條繩子來,直接套入她的頸項帶走。
「是又怎麼樣,有本事你把我切成八塊,一塊一塊搬呀!」鼻子仰得高高的,一臉驕傲的她不理會他的威脅。
「別以為我不會,要帶走你太容易。」
「對別人也許很容易,但是……」她抿起唇低笑,神情多了一股妖異的魔性。「我不是別人。」
沒人知道她保留多少未施展的實力,就連她的母親也不曉得她小小的身體內蘊藏多大的力量,足以令群魔害怕,聞風而逃。
別人會的,她也會,她會的,別人不一定會,在這宇宙空間里,存在著許多不為人知的能源,它強大而驚人,充滿毀滅一切的破壞力。
不過懂得善用它,阻力會變成助力,能源升華為光源,沒人人體里面,無所不在的光便成了護身的劍,守護著人身安危。
「海兒,你到底是誰?」風炎魂不自覺地問出困住心底多時的話。
他希望她回答他︰我只是一個平凡人。但其實他心知肚明,她必定來歷不凡,他暗自祈禱,隨便她來自哪個妖魔鬼道,就是不要跟鷹海盟的死對頭龍門有關系就好。
「我是誰很重要嗎?反正我本來就不存在你的生命中,你就當是流星劃過,雖然美麗卻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剎那間的光亮是短暫的,毫無意義。
「為什麼你可以說得毫不在乎,我對你而言只是過客嗎?」對她,他無法灑月兌。
龍涵玉頓了一下,笑得朦朧。「我要怎麼對你在乎呢?我不喜歡那種捉不住的感覺,好像我的無憂無慮和快樂會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失控,就是這名詞,它讓她感到不安,赤果果的攤開真實自我,無法隨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任何人都能侵入她最脆弱的一塊淨上。
從小到大,想做什麼、要做什麼,她都能清清楚楚的劃分,以游戲的心情看別人的心路歷程,她開心,別人也開心,沒人會在游戲當中受到傷害,因為那不過是在玩而已。
可是,當她听到他親口允諾說要納妃,想到將和別的女人分享他,就好像有人在她心窩上狠捶了一下,她緊縮的心髒幾乎要停止跳動。
不是痛,是一種吸毒後的麻木,她覺得整個人的血液都凍結了,在血管里流動的是冰塊,互相擠壓地想呼吸新鮮空氣。
如果這是成長必經的過程,她寧可不要長大,當個永遠的彼得潘,在孩子的世界里自由揮灑,不用煩惱大人的事情,開心地笑著。
聰明如他,自是明白她的反應代表為何,嘴角勾出一朵笑花,「愛本來就虛無縹緲,難以捉模,你愛上我了。」
奇怪的是,他該高興的,為何會有種沉重感?
她抬起頭瞪他,用力的瞪,一瞪再瞪。「不、要、嚇、我。」
「愛上我是錯誤嗎?」他苦笑,要是瞪人會流血,他大概已千穿百孔了。
「那你又愛我嗎?」她不做賠本生意。
「我愛你。」他說了,毫不遲疑。
他不是一個會將愛掛在嘴邊的男人,但絕對是誠實的。
是他話里那不容懷疑的堅定動搖了她嗎?「可是……可是愛情會讓人受傷。」
「我們早就受傷了。」風炎魂拉著她的手平貼上自己冰涼的面具,話語輕得像在自言自語。
「它傷得比你想象中還要重,一度以為不行了,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想放棄。」
「鷹……」她心軟了,月兌離他覆手的大掌,輕輕描繪金色面具上的鷹形紋路。
「但我不甘心就這麼把自己輸掉,我告訴自己再怎麼樣的傷痛也不能將我擊倒,我必須重新站起來,而且站得比任何人都高。」直到誰也傷不了他為止。
「你不要害我哭……」她就怕這樣,狠不下心對他的傷口視若無睹。
龍涵玉性格上的缺點就是感情太豐沛,一旦被納入她關心的範圍內,便是她用生命守護的對象,即使弄得自己傷痕累累也在所不惜,她會拚了命去保護所在乎的!
「是仇恨支撐我到現在,我一定要站上最高的位置,讓世人的傷害永遠到不了我身邊。」
「不能將仇恨放下嗎?如果我一直陪著你,你可不可以放掉心中的傷?」她將手放在他左胸,感受其心髒強壯的跳動。
「不可能。」那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
「天底下沒什麼是不可能,有光的地方就有希望,我要把你從黑暗中拉出來,用我的愛。」她不信他有多頑強,影子是敵不過光。
「愛?」他呼吸一窒,她是說……
「對啦!我愛你,你可以開始嘲笑我的厚臉皮、不要臉,反正……唔……唔……」他使詐,扣分。
很不甘願的龍涵玉自惡地凝著俏臉,宣告的聲音宏亮到可笑的地步,她一直不願承認受愛影響會變傻,她還是原來的自己。
一張放大的臉朝她靠近,覆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吻去她所有的不滿和抱怨也吻進她少女初綻的心,開出朵朵美麗瑰色的花。
「我也愛你。」
一陣天旋地轉襲來,還沉醉在吻中的她頭微暈,整個人猶如浸在蜜里,濃稠的幸福黏了她滿心滿眼。
「抱歉,我們先走了。」
一旁發愣的童老叟、童婆子目送一道扛了人的背影遠去,腦中一片空白。
許久之後,才有小聲的吶語發出——
「剛才女兒是不是回來過?」
「是呀!」
「又走了?」
「沒錯。」
「那……那……」
「那什麼,你口吃呀!」
「她回來干什麼?」
「……」
匆匆來去如曇花一現,在還沒意會她的存在時,又似風般溜走,留下來的是一堆問號和不解,以及茫然的錯愕。
第六章
「牽手。」
「不要。」
「我要牽手。」
「不行。」
「我偏要。」
「任性。」
「哼。」管他怎麼說,手有牽到比較重要。很無聊的對話,無聊到令人想打呵欠,幼稚又缺乏營養,跟小孩子差不多,實在可笑得緊。
但是對情侶面言,再沒內容的交談都是一種情趣,管他外人看了會不會刺眼,他們高興就好,自得其樂的當成兩人共有的小娛樂。
「咦,小風風,你看,這里有好幾只小狽狗耶,呵,好可愛。」
忽地放掉愛人的手,龍涵玉興奮的奔向前方幾只正在嬉戲的小白狗,手里頓覺空虛的風炎魂無奈地看向那道又蹦又跳的身影,眼底滿是寵愛。
沙灘的另一頭,鷹馬懶懶地靠著棵椰子樹休憩著,天藍藍地與海連成一線,遠方還有幾朵心形的雲,像在宣告這是一個戀愛天。
「一、二、三、四……」她感到身後有個暖呼呼的東西在推擠她的背。「五,哇,你們長得好像喔,是兄弟嗎?」
「汪汪!汪汪——」一陣熟悉的吠叫聲傳來,她轉頭就看到好久不見的小魔女直在風炎魂腳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