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偷懶的事她絕對不搶來做,有覺可睡何必虧待自己,身為家中最小孩子的唯一福利,便是什麼也不必做,當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被寵壞的小麼女就好。
「是很早呀!星星寶貝,你眼楮睜開了沒?」縴細的長指輕輕一擰,順時鐘轉了一圈。
什麼叫手是相殘,由驟起的慘叫聲便可見一斑。
「疼……疼呀!大姐,你手下留情,我耳朵快被你擰掉了。」好殘忍的酷刑,居然下此毒手。
這下瞌睡蟲哪敢再逗留,上官星兒不醒都不成,那一雙星辰般明眸倏地睜大,如春陽燦爛地連眨好幾下,發紅的耳朵就像被刮了一層皮似,整個充血的艷色由里往外透,她疼得用手捂耳,連滾帶爬地翻下床。
「哼!醒了吧!」再不醒她還有絕招,肯定讓她再也不敢貪睡。
「醒了、醒了,你瞧我兩眼多有神,熠熠發亮,朝氣十足。」上官星兒很努力地裝出神采奕奕的樣子,忍住打哈欠的沖動。
「睡得舒服喔!小妹,要不要我把早餐端到床上讓你享用。」上官潔兒笑得特別猙獰,赤紅的眼中布滿一條條張牙舞爪的血絲。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反對……」兩道冷光一射,她脖子一縮趕緊改口,「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大姐你辛苦了。」
「我辛苦……」上官潔兒忽然很和善地拍拍她的頭,繼而重壓的一吼,「既然知道我辛苦為什麼還要吵醒我?你曉不曉得我整整工作了三十六小時,不眠不休就為了一個龜毛的老頭抓不住鏡頭……」
那個死老頭整人整上癮了,什麼日出的那一剎那才是他要的背景,要一群人傻呼呼地站在海邊吹冷風,餓肚子,昏昏欲睡地等一閃而過的曙光。
偏偏人老手抖拿不穩相機,讓眾人苦等十小時所換來的十秒鐘從眼前溜過,害他們又得多待一日,把時間浪費在他追求的完美上。
「哼!他最好拍得理想點,要不然我一定拆了那把老骨頭,熬湯炖肉地讓他死無全尸,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折騰人……上官星兒,我在說話你竟敢給我睡覺,有沒有禮貌呀你!」
「哪有,我只是眨眼楮閉比較久而已。」她偷偷地揉揉眼皮,硬把睡意壓下。
「我真的會被你氣死,鬧鐘響個不停還睡得像豬一樣,你想讓我的黑眼圈越來越嚴重是不是?!」
「我有按鬧鐘嗎?」
不過她根本沒機會回想昨夜的事,她那睡眠不是導致有暴力傾向的姐姐一把拎起她,逼著她洗臉、刷牙,換下睡衣,再將換好衣服的她往客廳拎。
吃早餐?
不!想多了,是丟給她一份報紙,限她三天內找到一份暑假打工,否則她兩個半月的假期就得喝開水配吐司。
Why?
因為上官家二老去N度蜜月了,家里沒大人,只剩下一個姐姐一個哥哥,以及坐享其成的小妹——也就是她。
「哥,你一定舍不得我去外面吃苦受罪吧!天氣這麼熱很容易中暑,現在壞人多如你身上的汗毛,妹妹我笨笨的不懂人情世事,出去絕對會被人騙,你不想少一個會替你捶背的貼心好妹妹吧?」
人家要待在家里吹冷氣啦!睡到肚子餓再醒過來,看看電視打打電玩,晚上再出去逛街才不會熱。
報紙後的上官浩啜了口黑咖啡,微笑如撒旦的說道︰「我有兩個妹妹,不缺一個吃閑飯的。」
「可是……」厚,講這樣,一點也不疼愛自家小妹。
「門在你身後,用不著我送你一程吧!」嗯!今天的社會版很有趣。
「哥——」他在開玩笑吧!平時她可是乖巧听話的好妹妹耶!
呃,雖然有時候會小小的過份一些,譬如把他的群芳冊藏起來,或是「好心」地在他內褲後面寫上警世標語,避免他因過度運動而害上官家絕後。
上官浩把報紙對折再對折,非常優雅地放在桌上。「都十九歲的大女孩了,你要學習獨立,不要太依賴哥哥姐姐,我們會含淚送你出門的。」
含淚?
淚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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忿忿不平的上官星兒回頭看著關上的家門,揚腳一踢地上的空罐子,難以相信狼狽為奸的兄姐居然合力將她往外丟,一點也不關心她會不會被炎熱的日頭曬成人干。
好吧!靠人人倒,靠山山垮,雖然她是瓖金瓖玉的嬌貴女圭女圭,好歹志氣也比天高……呃,再低一些,低……低到大概一只水蛭長,她就不信會被考倒。
「……誠征暑期工讀生,活潑開朗外貌佳,經歷不拘,日入十數萬……征女客服人員,三十歲以下,貌美,無經驗可……哇!大夜班吧台助理就有月薪七萬呀!生意一定好得沒話說……」
兩張求才廣告版面琳瑯滿目,不是「哥哥,等你來電喔」,就是「俏妹妹的悄悄語心情」,還有五十幾歲的老男人要征婚……看得她眼花繚亂,每一項工作看起來都令人非常心動,對吃不了苦又愛享受的她來說,能坐著不動等收錢是再好不過了。
決定了,就這個櫃台收發人員好了,薪兩百又有小費可收,完全是為懶人打造的好差事,她要自立自強當自己的主人!
指著報上紅線圈起的小框框準備奮發向上,拳頭一握正打算為自己加油時,叫人錯愕的怪事忽然發生了,上官星兒手中的報紙竟然騰空飛起,如有人抓住其中一角似的乘著風,忽高忽低地飄向人群聚集處。
然後、然後……它飛著飛著就落到某人頭上,她死命地追上去,伸長手要拿回報紙——
很倒霉的,不知哪個沒天良的家伙往她背脊一推,前腳不穩,後腳跟著失去平衡,她朝空氣中胡抓亂扒,希望抓個什麼不致跌個鼻青臉腫。
可是……假發?!
這……要說離奇還是離譜呢?無可支撐的她還是跌個狗吃屎,面朝下的膜拜大地之母,五指間撈著的是媲美貞子的可怖長發。
一抬頭,就對上一雙閃著奇異光彩的深邃瞳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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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有所謂的幸運兒嗎?不管做什麼都能順順利利,一帆風順地未遭遇太多挫折,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叱 風雲,沒什麼可以難得倒他。
站在世界的頂端,享受眾人欽羨的目光,高高上的睥睨妄想往上爬的螻蟻,冷笑他們的不自量力,老天從未公平過,它不會賜予每個人擁有同等的待遇。
但是這份幸運若是由母親的犧牲得來,試問有幾人願意一生順暢如天助,卻失去人倫天性的孺慕之情呢?
至少此刻皺著眉、听著聒噪主持人訪問的男子不願意,他不快樂,非常不快樂,自從母親過世後便不曾笑過,繃著冷峻面容面對眾人,恍若無七情六欲。
除了在舞台上。
「請問‘狂’這次的專輯‘狂亂天使’是出自誰的創作?你們預估能像之前的專輯一樣大賣特賣嗎?」
鏡頭一轉,一支銀色麥克風出現在古銅色大手上,修長的指頭優美溫潤,食指和小指各戴著一只古樸雙龍戒指和星鑽瓖環的尾戒。
「狂」是一個由兩名男子組合成的偶像團體,在七年前成軍之時的確是如此,但兩人皆會作詞作曲的創作能力卻將他們推向實力派歌手,每一次推出的新歌都能撼動人心,獨佔排行榜冠軍數月不下,無人能出其右。
第一張單曲一發行便榮獲當年高票當選新人獎,光是一首歌的版稅就是電子新貴兩年的收入,可見有多受人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