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牛呀!怎麼說也說不通。「算了、算了,我不管了,你盡避墮落去吧,千山你獨行,我就不送了,省得氣死自己。」
秦觀觀兩手一擺,決定放牛吃草,不插手管表妹的閑事,反正她還算機伶聰慧,背後又有一間地下錢莊當靠山,不至于吃虧到什麼地步。
「表姐,那這件事你就幫一下啦!我會非常非常的感激你。」她雙手合掌,做出懇求的可憐樣。
「你休想,我才不……呃,月里女乃女乃,你還沒睡午覺呀?」一見到長輩,秦觀觀連忙左攙右扶地送上最尊敬的笑臉。
朱月里是個身形略顯單薄的老婦人,經過喪夫喪子的打擊後,精神顯得不是很好,人看起來也比實際年紀老了幾歲。
不過從她臉上還看得出年輕時的風華絕代,雖然都六十幾了,仍有大家閨秀那份典雅婉約,散發出雍容華貴的豐姿。
「怎麼,行李還沒收拾好嗎?要不要叫個下人上來整理?」
一地的衣服還真亂。
「不用了,女乃女乃,表姐等一不會幫我收好,你吃飯了沒?藥要記得按時服用知不知道?」老人家的毛病真叫人下放心。
「吃了、吃了,你別只顧著擔心女乃女乃,到人家家里要乖一點,不要老往公司里跑,一個女孩子家干麼管男人的事,公司有你鐘叔看著就好,趕緊找個對象定下來。」
一見祖母又要開始嘮叨,應虔兒趕緊笑著打斷她的話,「女乃女乃,不用你囑咐,我都記得牢牢的。」
「你這丫頭忘性大,又老是野得到處亂跑,我看觀觀要管得住你也很難。」她一手帶大的孩子怎會不知她性情,瘋丫頭一個。
「不會的,我很乖,而且只去表姐家住一個月,很快就回來陪你了,絕對出不了大亂子的。」她一再保證會乖乖听話,好安老人家的心。
「我不……噢!」這死丫頭竟然恩將仇報,怕她泄了底而重踩了她一腳!
秦觀觀恨恨地瞪著假殷勤的女人,一手揉著腳背,一手放在脖子上做出刎頸的動作,要害死人不償命的小表妹保重自己,她一定不饒她。
「觀觀呀!我們虔兒一向好動,你就多關照她一些,別讓她在外面野。」觀觀的個性悍,像莫家祖婆婆,定能鎮得住丫頭。
她笑得很假的一口允諾,趁機掐了某人一下,「月里女乃女乃就少操點心了,要不是我剛買了新家怕住不慣,非得找一個人陪著,沾沾人氣,怎麼敢跟你老人家搶人。」
你給我記住,應虔兒,居然編了這麼爛的理由欺騙老人家,你死後一定會下地獄!
她根本沒答應要幫忙,可是一看到月里女乃女乃略帶疲憊的神情,她實在說不出實情,只好被小表妹算計一回,被迫睜眼說瞎話。
「對啦!女乃女乃,你多休息,少操心,有表姐照顧我,你還有什麼不安心的?」應虔兒的笑快掛不住了,有些僵硬下垂。
「好,好,你們就互相照顧。」月里女乃女乃輕拍觀觀的手,說了一句令她心驚膽眺的話。「我把丫頭交給你了,別讓她學壞。」
什麼,交給她?!
秦觀觀頓感烏雲罩日,臉色慘白,心虛的眼神飄移,不敢給予真誠的答復。
第四章
「哇!哇!哇!不可思議、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實在太夸張了。」天吶!好強烈的視覺沖擊。
下次一定要戴護目鏡,免得傷眼。
「你哇個什麼勁,忘了吃藥還是瘋病發作,我這里又不是外星人總部,值得你大驚小敝嗎?」怕到了吧!氣勢不凡的裝潢果然令人眼目一新。
搖頭又嘆氣的應虔兒驚愕下已,非常佩服他的勇氣。「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看到鳥屎綠的大酒櫃,上面還有原子小金剛的貼紙耶!」
「怎樣,很炫吧!」尹子夜得意揚揚的炫耀,一點也看不出她眼中的「驚訝」。
「是呀!炫斃了。」她很虛偽的笑笑,差點跌倒。「請問這組乳牛紋沙發在哪買的?我沒見過灰藍色乳牛。」頂多黑白相間,兩種顏色而已。
「上任屋主留下的,買屋送裝潢。」躺在這組沙發上頭看足球轉播很過癮。
她無力的笑著。「真方便呀!省下一筆裝潢費,你一定連睡覺都會笑。」
「誰睡覺在笑,我只是覺得沒必要浪費,這些家具都很新,不需要換。」怪了,他怎麼感覺她的口氣有些諷刺意味?
尹子夜放在心中沒說出口的是,他太忙了,忙得沒時間改變現況,反正湊合用也不賴,干麼還得花心思購買新家具,再請人到家里敲敲打打拆房子。
他這人最怕吵了,挑上這附近的住家貪得便是它的寧靜,和一群沒小孩的老人比鄰而居才能充分享受靜的最高質量,否則那些又哭又笑的小表鬧起來,他的頭準痛得裂成兩半。
再說這房子的布置也不錯,客廳里的女人胸部造型手搖式電話、有著瓢蟲斑點的矮凳,還有還有,蝸牛形狀的高腳椅,看久了也就頗順眼,可以一邊啜飲著龍舌蘭一邊欣賞。
誰說別人的東西沒好貨,他算是撿到便宜,要不是屋主急于月兌手求現,他還沒機會入主這幢別墅呢!
「好美德,繼續保持下去,勤儉持家,不過……」看到某項類似的玩意,她就完全笑不出來了。「尹先生、尹大總裁,你有那方面的嗜好嗎?」
「什麼嗜好……」順著她視線一瞧,他微窘的僵笑。「那叫不求人,別告訴我你沒用過。」
不求人,搔背的工具。
「沒用過這一種的,你真是好、品、味、呀!」好到她沒暈給他看算是奇跡。
尹子夜的眉一皺,這回他確實听出嫌棄的意思。「喂!別批評太多,我可不是請你來做房屋評鑒的。」
「是的,大老板,我也不敢妄自菲薄,要是給了負五星級的評價,你大概會拆了我的骨頭做成燈架。」以他毫無品味的品味大有可能,否則她也不會看到用山豬牙串成的風鈴。
這個房子從屋外看來一切正常,但從玄關處一直走到大廳就全走樣了,神奇得令人無法反應,必須先花個三、五分鐘才能適應眼前的震撼。
虧他住得下去而沒發瘋,人聳屋子也聳,正好配合他聳到極點的風格,真是相得益彰。
看得目瞪口呆的應虔兒有些頭重腳輕,口干舌燥地稍微閉上眼休息一下,直到暈眩過去才睜開眼,再一次驚愕叫人眼花的擺設。
「哼!沒眼光,你的水平也不過爾爾。」他由鼻孔噴出嗤聲,擺明了她的評論不具任何意義。
「對,我沒眼光,你才是高手,我的行李要放哪里,哪間房是我的?」她像探險似的四處亂逛,每扇門都打開探頭一瞧。
「等等,那扇門不能開!」腳步慢了一步的尹子夜面色微紅,手停在半空中放也不是,舉也不是。
「為什麼不能開,難道你藏了果女在里面?」她倏地拉開,當場掉了下巴地瞠大眼。「哇!哇!哇!太驚人了,你怎麼辦到的?」
「不要再哇了,前任屋主留下的……喂!你進去做什麼,沒什麼好瞧的!」他連忙將臭襪子和內褲踢進床鋪底下,又把公子雜志往衣櫃上方縫隙塞。
他根本沒想到她會直接往他房間闖,所以什麼都沒收拾地擱著、擺著,等每周來兩次的鐘點女佣處理。
「又是前任屋主,他的風格很……耐人尋味。」她懷疑那人有輕微的變態傾向。
這年頭有誰會睡在垂有紗幕的圓床上,天花板還貼著一面正對著大床的平面鏡子,人往上頭一瞧就能清楚底下的一舉一動,這還不夠變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