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這麼有情有義,真看不出來,你們中國人不是一向最貪生怕死嗎?」佐藤芳子呵笑的起身,攫起謝晚娘的下巴用力一捏,讓她痛得一哼。
因為她受過無數的折磨,所以她也喜歡折磨人,把別人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轉嫁出去,讓大家跟她一樣痛苦,永無寧日。
「前世,這種女人不用跟她廢話,她一定丑得沒有男人愛她,才嫉妒我們年輕貌美,她根本是花痴、變態,沒人要的老巫婆……」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止住上官星兒的叫囂,被說中心事的蛇蠍女惱羞成怒,抽出掛在牆上的長刀就想住她那惡毒的嘴劃去。
一名軍人急奔而至,在佐藤芳子耳邊低喃幾聲,她臉色微微一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意。
「你的命我先留下了,待會再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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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的女人藏在哪里?」
「你把我的女人還給我!」
兩兄弟見面的第一句話不是熱絡的寒喧,而是劍拔弩張的對峙,怒目相視毫不退讓,活似仇人一般,只需一點引線便爆發龍爭虎斗的廝殺。
今天是韓家老大的大喜之日,他年已三十終娶妻真是可喜可賀,賓客盈門好不熱鬧,所有上海灘叫得出名號的人物全都到齊,給足了韓震天面子。
可是在這時候,媒婆心焦的跑來報訊,說新娘子不見了,這下還能不急嗎?
偏偏韓觀惡的心上人也湊巧的不見了,他懷疑有人發現她真正的身份,派人將她擄走,好取代今天的假貨正式入門,讓他急如星火的趕至禮堂。
在如此巧合的情況下,原有心結的兩人豈會不起沖突,一切的暗潮洶涌浮于台面,氣氛一度凝結到令人以為他們會大打出手。
一封遲來的信送至,神色一變的兩人赫然丟下一室賓客,在眾人錯愕的目送離開。
「你說有兩個謝家千金是什麼意思?難道有一個是冒牌貨。」韓習風必須搞清楚誰才是真的謝晚娘。
「我不曉得,你該問習月和二哥,我從未見過這個名叫星兒的女孩,據說她們相似的程度有百分之九十九。」幾乎是同一個人。
「神似到謝世伯和謝夫人都認錯女兒?」這說法未免過于荒誕,離奇得讓人難以置信。
「不然怎會有李代桃僵的計策,我原本不打算揭露此事。」將錯就錯地達成雙贏局面。
「你設計我。」韓習風的臉色頓時難看,怒目橫視。
韓觀惡涼涼的說︰「不能說是設計,早在十幾年前我就提早告訴你,她是我的,無論如何我都要擁有她。」而他不過付諸行動而已。
嘴角冷誚的斜勾,「真好的理由,令人銘感五內,那麼我就該拱手讓出自己的未婚妻?」
他也想得太如意了,奪人妻的藉口光明到叫人發指。
「我知道這個要求對你而言太過份了,但你從小事事都想贏我的競爭心態根本無法溝通,只要和我有關的人事物你都會特別偏激。」
從幼時的課業問題,到成年後的人際關系,韓習風都能雞蛋里挑骨頭的加以比較,不肯認輸也輸不起,頑固的程度叫所有人束手無策。
以致後來父親不敢在大哥面前表現對他過多的偏愛,小心翼翼地顧及他驕傲的個性,以免傷了一家和氣,增加兄弟間的摩擦。
這也是他後來決定接受委任而到英國的原因之一,希望拉開彼此的距離,能消除長兄對他的成見,真正放下心中芥蒂地成為一家人。
「我從沒想過和你爭什麼,我的心很大,想到世界各國看看,不可能局限于上海這塊小小彈丸之地,你防我防得毫無道理可言,難道你看不出我志不在此嗎?」鴻雁南飛,渡千山萬水。
韓觀惡語氣稍重的繼續說︰「我們不是兄弟嗎?非要手足相殘到一人倒下為止,你才會覺得滿意?」
「兄弟……」韓習風低念著,仿佛第一次重視這兩個字背後的真諦。
他不否認對三弟的憎惡,起因來自母親的眼淚,從溫書曼出現的那一天起,他母親明顯的受到冷落,甚至因為失去父親的寵愛而快速衰老。
看到兩個女人並肩而站的神情,一個顯得落落寡歡,一個盈滿幸福的笑臉,這叫為人子女者情何以堪。
潛意識里,他想為母親討回應有的地位和尊嚴吧!所以他告訴自己不能輸,無論如何都要成為三兄弟中的佼佼者,不讓人看輕不忮不求的母親。
「大哥,我在此向你立誓,除了謝家千金外,韓家的一分一毫我絕不取,你可以將我那一份留給小妹當嫁妝。」他絕無怨尤。
「真那麼喜歡我的未婚妻?」韓習風眼底微微浮餅一絲嘲弄的興意。
「我愛她,我們這一世是為了相愛而出生。」即使身處炮火隆隆之中仍不改其志。
「相愛呀……」他低喃著,無奈的搖頭一笑。
愛是什麼呢?
他不知道,也吝于去擁有,他只曉得男人要握有權勢,便有取之不盡的物質生活,包括嬌妻美妾,富貴榮華。
要為了一個有點心動卻未動情的女子和兄弟撕破臉嗎?
沒必要決裂到這種地步吧!怎麼說都是韓家子孫,出自同一血系,他要真為一己之私和面子問題傷了手足情誼,相信地下的祖宗也不會輕饒。
「真令人動容呀!好個為相愛而出生,听得我心頭萬蛇鑽動,好不感動呵!」真讓她想橫刀一斬,斷情截愛。
「是你?!佐藤芳子。」原來是她。
「韓大少,今日是你娶老婆的大日子,怎麼還有空閑來我這坐坐,真是蓬篳生輝呀!」她掩著口輕笑,媚態橫生。
「新娘子都被你的手下帶走了,我想結束王老五的生活可不容易。」他的臉上並無怒色,冷靜得像在和人談一樁生意似。
「咯咯……大少真是愛開玩笑,我這些不成材的手下哪敢動你的人,當著整個上海的大人物面前令你顏面掃地呢?你這話可折煞人了。」她一揚綴著羽毛的折扇,裝羞地拋了個媚眼。
這是日本兵駐扎的營區,身為佐藤大佐的養女兼情婦,自是與他同居一處,同樣地住在兵團圍繞的日式屋舍里,四周是比人高的圍牆阻隔里外。
佐藤芳子在日本營區的地位並不低,僅次于佐藤大佐,她的特別背景相當受到日本天皇的看重,因此給了她不少特權,方便她在大中華的工作。
所以,她的手底下也有數名類似忍者的武士供其差遣,從事秘密任務,為皇軍鏟除異己。
「芳子小姐……不,愛新覺羅•雪玉格格,明眼人不說瞎話,開出你的條件,用不著兜著圈子吊人胃口。」橫豎都得交惡,何需多言。
推推鏡框的韓觀惡一語道出她的真實身份,不僅聞言的韓習風為之訝異,就連佐藤芳子本身也倍感意外,眼露驁色的沉下臉。
「既然韓樣這麼爽快,我也不拖泥帶水,我要韓家一半的財產充實皇家軍備,還要韓氏商行每年三成的營利,做為我個人小小的私用,意下如何呢?」她要韓家的一切成為她的囊中物。
「你不認為貪心了點嗎?」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開懷的仰頭大笑,眼媚如桃。「第二,我要你三少爺大紅花轎抬我過門,游街過市昭顯中日友好關系,讓每個人都知道你對天皇的忠心和崇敬。」
「辦不到。」一句話。
「辦、不、到?」左眉揚高,露出陰佞的冷意,「你不想要那兩個女人的命了嗎?」
他笑著回應,氣定神閑,「我怎麼曉得她們還活著,也許這只是你的障眼法,虛張聲勢好達到目的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