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謝晚娘咧嘴露出一抹滿意的憨笑,但隨即回過神來。哎唷,她在高興個什麼勁,她這輩子不可能嫁他的。
心知肚明但嘴上仍逞強。「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要跟誰結婚都不關我的事。」
「如果我娶了別人,你真的會毫不在意嗎?」
「當然……」不。氣一餒的她想起那位英國淑女,想像著他真的在國外成家立業的場景,心就好像被人偷掐似地疼痛。
吶吶無聲地閉嘴,畫面擦掉擦掉,這一刻,她突然頓悟原來這種舍不得的感覺是為什麼,這種痛楚是為什麼,她覺得自己笨了好久,或者說是下意識的抵抗明白,原來,她真的戀愛了,她愛上了他。
「這位小姐是……」佐藤小五郎的倒三角眼綻放出意婬之光,好一個清秀佳人。
「她是我朋友。」不想多透露什麼的韓觀惡保護性地將她擋在身後,老色鬼的眼神令他相當不舒服。
「多桑,是不是該找個時間請韓樣過府一敘呢?」好討論兩人婚事該如何進行。
「哈哈,對對,韓桑,所謂擇期不如撞日,不如今晚就和小女玉成好事吧!」
本來想含混帶過此話題,保持曖昧不點破的關系好能套取包多情報,但身後不住用手指戳他背的人兒,顯然對大佐這個提議不同意。
他手伸到身後,抓住謝晚娘的小手,堅實的掌心為他說出了真正的心意。
「承蒙大佐垂愛,觀惡銘感五內,芳子小姐秀麗大方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我一介俗夫野人哪敢玷辱她尊貴身份,豈不是逆了天威。」手一拱,韓覬惡態度卑遜的婉拒美意。
「你這番話是什麼意思,嫌棄我女兒不夠出色嗎?」佐藤小五郎發怒地沉下臉,橫眉以對。
「非也,是我配不上令千金,她是月石化身的仙子謫落凡間,本當相配王孫將候,而我是市儈的商賈之後,怕褻瀆了仙氣。」韓觀惡眼中沒有畏意,進退得宜地捧人貶己,讓人無從自貶身價,自承是粗鄙之人。
「韓桑,芳子可是我最寶貝的女兒,我把她許配給你是看得起你,上海已經是我們的,你們韓家的貨要出關卡還得看我的臉色,你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吧!」他要扣押不需要理由。
鏡片後的黑眸冷了幾度,幽光暗浮。「我是外交官,不是生意人,這種商場的爾虞我詐實在插不上手,也許大佐該和我兄長談談,他尚未娶妻。」
「你的意思是要把我女兒推給別人嘍?」他真敢呀!他欣賞他。
佐藤小五郎不僅未對他的推托之詞動怒,反而更中意他圓滑的處事態度,更加深要招攬他為己用的決心。
「大佐是聰明人,該知現在韓家事業全由我大哥一人打理,他才是棟梁之才、你的乘龍快婿,若是錯過了,恐怕是芳子小姐的損失。」黃狼配母豺。
氣定神閑的韓觀惡談吐之間流露泱泱大度的氣勢,雖在軍刀的威嚇下仍不減其色,鏗鏘有力的語調顯示他高人一等的修為。
他極力的撮合韓太少爺和蛇蠍女這段孽世姻緣其實也暗含私心,將自己不要的女人推給大哥,讓他無法履行與天津謝家的婚約。
「你說得倒有分道理,長子繼承家業,而你一樣為皇軍盡忠……」他思忖,想著如何一石兩鳥。
「多桑,女兒只喜歡韓樣一人,若是你強要我與他兄長配成對,女兒只有一死來求愛全。」佐藤芳子強硬地下了重誓,不讓兩人輕易地決定她的一生。
「胡鬧,男人講話,沒有你插嘴的余地。」佐藤小五郎一掌揮向她,聲厲一斥。
「多桑……」含怨的一瞪,承受不了他那一巴掌而踉蹌幾步跌倒在地的佐藤芳子,像狗一般地又爬回他腳旁。
雖然她改了日本姓,但本質還是中國血統,在眼高于頂的日本軍人眼中,她仍是卑賤的支那人,唯一的功用是當他們操控的棋子,不需要給予尊重。
而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必須依附入侵者才有翻身的機會,國民政府推翻了愛新覺羅的皇朝,她藉由倭人的力量除掉國賊並無不妥,她要為顛沛流離的先人出一口怨氣,以為報復。
「去去去,女孩子家別打擾男人談事情,這里沒你能做的事。」真沒用,連個男人也迷惑不了,丟盡帝國顏面。
「多桑,那韓樣身後的女孩,我是不是也要把她一起帶走?」她低垂著眉,眼底閃著陰毒幽晦。
韓觀惡感覺掌上的小手倏地握緊他,他正想開口順道一道告退時,就在這個時候,百樂門外的廣場突然發出一陣爆炸聲,眾人大驚地循聲望向煙硝彌漫的方向。
一隊荷槍的日本兵沖了進來,大喊著要捕抓來自重慶的地下工作人員,見人便搜地不講余地。
當然,他們不敢搜大佐這桌的人,行了個軍禮便往下桌搜去,大肆進行擾民動作,以抓人為名,實則是在顯示皇軍的威儀,讓上海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投靠皇軍,達到互惠目的。
看在眼里的韓觀惡了然在心,由大佐鎮靜如常的表現來看,這不過是一場示威的軍事演練,好讓上海市民對日本兵心生敬畏,不敢反抗,他們才能予取予求。
但是在這場混亂中,確實有人秘密送出軍情,直接送達重慶政府,並順利地轉到大總統手中。
消失半個多小時的韓習雨摟著一名濃妝艷抹的女子走向後門,揮手向皇軍致意。
***獨家制作***bbs.***
「這里是……」
「我家。」
謝晚娘有些困惑地打量四周,「你不是該住在韓家嗎?」韓家宅第有這麼小嗎?雖說這棟花園洋房其實也不小,但要住上一家子的人可就稍嫌擠了些。
走到酒櫃前的韓觀惡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好不容易又費了一番工夫擺月兌佐藤父女倆,此刻坐在自己家里,他才有一種真正放松的感覺。
「我比較想要有私人空間。」屋子里的擺設很洋化,一套高級牛皮沙發座倚佔據客廳最顯目的位置,他斜靠著椅背,拍拍身旁,「過來。」
她不滿的皺皺鼻子,「別好像叫小狽一樣叫我。」不過她還是乖乖的走過去坐下。「唉,好端端的怎麼會發生爆炸案呢?這下子我那篇韓阮戀怎麼寫啊!」
見她一臉苦惱樣,他不禁失笑,「夜上海驚傳爆炸案的新聞不寫,卻只擔心那種今天看明天忘的無聊緋聞沒得寫,小隻果,你這記者該打了。」
「咦,你不說我都沒想到呢,太好了……對了對了,我順便再把韓大使密會佐藤大佐一事也寫進去,這鐵定會成為獨家。」
她邊說邊起身想沖回報社,全然忘了此刻早過了今天的截稿時間。
韓觀惡一把將她拉回,不顧她臉紅了將她環在自己懷抱中。
「你是在寫新聞還是寫劇本,別亂用想像力。」
「你你……你別這樣抱著我,讓人看了多不好意思。」
他呵呵一笑,「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誰會看到。」
像是要找人證似,東張西望的謝晚娘指著門旁的穿衣鏡一比,「我……我會看到啦,你快放開我。」
「不放。」他用耍賴孩子般的語氣道,吐出的氣息中微微散發著酒味。
「你喝醉了,快放開我好不好?」
「不好。」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開我?」
「親我一下。」
她飛快的在他臉頰上一吻,「好了,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不是這種吻。」
說著,韓觀惡雙手捧住她的臉,霸道的開始索取他想要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