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至始至終沒問一句他是誰,老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好像他是生人莫近的細菌,稍一踫觸就會感染世紀病毒。
江天憑一向不認為自己貌如潘安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但起碼有一半的女性同胞會多看他兩眼,即使他並未刻意施展自身的魅力,打他主意的女人不在少數,甚至是發展一夜關系。
他不是柳下惠,自有基本地生理需求,雖然不搞復雜的男女,與已婚婦女有性方面的往來,他有幾個不固定的伴,彼此各有默契的不談感情,純粹是上的發泄,一下了床便是互不干涉的陌路人。
可是她給他的感覺卻不是這兩種人,對他一無企圖心,二又不似漠不相干的陌生人,兩眼一睜開就往他胸前模來模去,只為確定他是不是真人。
要是自制力差的男人早就撲上去了,管她要還是不要,一切都是她自找他,男人的一旦被挑起就很難停止,她只好當大餐,被吃掉的份。
「因為……呃!我拖累了你。」她干笑的直搓手指頭,想找回一點安全感。
「嗯哼!你笑得真難看。」看了傷眼。
「嘎!我……對不起,我生得平凡。」她又彎下腰道歉,微露胸前引人食指大動的美景。
「又道歉,你沒別的話好說嗎?我指得不是你的容貌,而是你笑得太假。」一看就曉得敷衍的成份居多。
苦笑在心的彤乞願揉揉小尾指,一臉不自在。「我不太習慣和人說話。」
「你的意思是習慣和鬼交談。」臉一沉,不悅之色浮于表面。
「我……」唉!多說多錯,不如三噤其口。
可是當她一回顧室內的擺設後,一雙染上山光水色的美眸赫然一怔,有些錯愕的環視陌生環境,眉峰微蹙地想尋找熟悉的事物。
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隱約記得她的下半身泡在海里,手中緊捏著學校送的招待券,心想著︰太陽好大,人好多,所有人都在嘲笑她。然後一片黑霧襲卷而來,她便不醒人事。
「這是我的房間,你暈倒了。」而他不得不抱她回房休息。
「喔!謝謝,請問我的禮券呢!」她接下來的行程全靠它們了。
江天憑冷酷的眉挑了一下,以斜眸一睨。「你的謝謝很不誠懇,我拒絕。」
「不誠懇?」他是什麼意思。
「你對幾張破紙的重視勝過救命恩人,你說我該接受你的謝意嗎?」他像是惡意挑釁的魔鬼,拎起三張優惠券放在耳邊扇涼,看得她都快凸了。
「那是我的禮券……」他不會想撕了它們吧!
看得心驚膽跳的彤乞願幾度欲伸出手一搶,可是又怕不小心撕破了,一人拿一半反而不能使用,暗自心急地想拿回所有物。
驀地,她發現全部的禮券是一張張攤開,鋪陳在三層報紙上,似乎吸太多海水,以此方式讓它們自然瀝干水份,不致全黏在一起而爛成一團。
忽然間,一股讓人感動的暖流溫暖了心窩,她對眼前始終冷臉以待的男人大有改觀,其實他只是口氣稍微重了些,與外表不符的心地卻十分柔軟,是個熱心熱腸的好男人。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我姓彤,彤乞願。」她回道。
晉周處「風土記」中記載,七夕當夜拜牛郎織女時,馬上下拜說出心底願望無不靈驗,所乞求的願望一次只能有一種,而且要連乞三年才有效。
她試過,在七夕情人節夜晚向天祈求,而且不貪心的只要求有個人做伴,不再孤零零地守著沒有笑聲的家,羨慕別人可以開懷的大笑。
今年是第三年,也是最後一次的機會,傳說是否屬實就看這一次了,她要在星光最明亮的空地乞求一生的幸福,不再只看別人手心交握走遠的背影。
很傻的念頭,她也知道不可能成真,但是希望無處不在,就算是自欺欺人吧!不親自試一試怎麼知曉它是真是假。
「江天憑。」他的名字。
「呃!江先生,你的……不,我的禮券可不可以還我,我需要它們填飽肚子。」她靦腆地說道,一副地上有洞一定往下鑽的模樣。
沒辦法,她還有父母的房貸要付,而且自備的旅費並不多,除了必要的開支外,一毛錢也不敢亂用。
窮日子過久了會舍不得花錢,手邊有的每一塊錢都想省下來,以防老了沒人奉養,多存點養老金好過看人臉色,那種因湊不出錢繳學費而遭到同學羞辱的生活,她再也不願再來一次。
第三章
「啊!撞到人了……」
好疼,她的肩好像被針一刺,整個都麻掉了,手臂無力地往下垂,幾乎快捉不住地攤一個三百九的垂掛式肩包,差點掉落地上。
她們為什麼故意撞她,一座電梯可容納的人數超過十個,根本沒必要擠來推去,才三、五個人的空間很大,不可能撞到她呀!
揉著痛處的彤乞願一抬頭便知道原因了,由對方落在她一身廉價衣物的蔑視眼神中,她看出不懷好意,明白她們是存心撞她的,不讓她太好過。
由于有點類似的經驗,她低著頭走過,不想惹出無謂的紛擾,雖然她心中有氣,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她都要離開飯店了,沒必要為了一點小事和人起沖突,那種行為太幼稚了。
但是她的忍讓無法平息一場沖著她而來的紛爭,即使她的態度十分低調,想盡快離去,不過人家依然不肯放過她。
「哎呀!是撞到人了,你沒帶眼楮出來嗎?我這一套香奈兒當季洋裝要十萬塊,撞壞了你有錢賠呀!」嘖!一臉窮酸樣還學人住五星級飯店,準是出來賣的狐騷貨。
「是你們撞我……」彤乞願想據理力爭,但話才說了一半就被一陣搶白。
「你這沒見過世面的窮丫頭還敢頂嘴,說話最好當心點,你是什麼身份,我們又是什麼身份,誰會拿尊貴的身軀去撞一塊當垃圾丟棄的木板。」
戴著紅寶戒指的艷麗女子嫌棄的推了她一下,掩著嘴咯咯輕笑。
站在彤乞願面前的幾個女人,由穿著打扮看來都像出身名門世家,非富即貴地將名牌全穿戴在身上,好突顯高人一等的傲人家世。
不可否認地,她們都很美,在金錢的雕塑下,個個擁有前凸後翹的魔鬼身材,而披掛的布料是一個比一個短小輕薄,實不吝裘的展露誘人風情。
但是彤乞願不喜歡她們臉上過濃的彩妝,以及嗆鼻的香水味,個人有個人的特質,選用適合的品牌無可厚非,可是眾多的香味一混雜,再加上運動過後,流過汗的體味,那味道真是一種痛苦的折磨,令人難受。
「就是說嘛!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貨色,就算我們肯撞你也是你的福氣,還不快過來叩頭謝恩。」最好像狗一樣趴在地上舌忝她的鞋子。
袒胸露背的紅衣女子話一說完,她身邊的同伴全都開心的笑了起來。
「人……人無貴賤之分,無殊重殊輕,請各位自重,別無事生非。」她不是膽小怕事,而是無法適應人多的社交場合。
「嘖!听听,她居然講起大道理了,這種自抬身價的說法也只有下等人才說得出口。」窮人的自我安慰,自以為清高。
「沒錯,瞧瞧她那雙瓖水鑽的夾腳高跟鞋,我敢打包票一千元有找,連我發夾上這顆五十分的小鑽都不值。」真是丟人現眼的打扮,居然也敢到處走動。
備受奚落的彤乞願面上一凝。「我有什麼地方得罪各位嗎?容我先向你們致歉。」
她是不像她們那般富氣,但並不代表她沒錢,以她一首曲子二十萬的價碼,以及版稅,一年十首歌的收入也有五、六百萬,應該不算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