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那塊「亂七八糟」的蛋糕,表情猶疑地嘗了一口……
香香甜甜的鮮女乃油混上其他水果顆粒及布丁,已經吃不出草莓的味道。
她放心地吃著那塊被攪得東倒西歪、幾乎不成型的蛋糕,隻果臉上出現開心的笑容,覺得這個哥哥人真好,幫她吃掉了討厭的東西。
接下來的三天,她每天下午都端著一塊草莓蛋糕來找他,共享一份點心,問他很多很多的「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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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午後,方仲祺寫完作業也預習了隔天的進度後,便來到客廳里陪席子悠一起看電視,一邊吃著剛從冰箱拿出來的巧克力。
節目播了一半,剛好方啟翔也走下樓梯——
「啟翔哥哥。」她喊了聲,蹬下沙發椅,笑著跑過去問他︰「你要不要來看卡通?」
他往客廳瞄了一眼,漠然拒絕︰「不要。」
「那你要不要吃巧克力?」每次收到多過一人份的點心,她就會拿去問方啟翔要不要吃,因為通常方仲祺自己也有一份,所以她很少問他。
「不吃。」他掉頭往門外走。
她看著他的背影,心里覺得很奇怪,因為她發現每回在屋里遇到他,他的心情好像都不太好,也不太愛理人,有時候她明明很大聲地叫他,他都听不到,可是他在屋外的時候都不會這樣……
「子悠,快回來,開始演了。」方仲祺在沙發上叫她。
「喔。」她又咚咚咚地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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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席子悠和方仲祺一起待在游戲室里,抱著絨毛女圭女圭看他堆積木。
「仲祺,我們一起去找啟翔哥哥玩好不好?」她提議,覺得再多一個人應該會更好玩。
她喜歡方仲祺,也喜歡方啟翔,但是他們三個人從來沒有在一起玩過。
在這屋子里,她很少看到方啟翔和方仲祺同時出現,而且方啟翔每次露臉都是來去匆匆,好像只有在屋外遠遠的地方,才會看到他自己一個人自由活動。
她問他為什麼不進屋子里玩,他總是冷著臉說「不想」,然後任她再怎麼問都沒答案,接著又完全不理人。
「不可以。」同樣的,方仲祺也是每次都拒絕她,這次他告訴了她理由。「媽媽說我不可以和他一起玩,也不要跟他說話。」
「為什麼?」
「不知道,可是如果我跟他在一起,媽媽就會很生氣。」同樣的年齡,方仲祺對大人們的恩怨情仇卻完全不了解,也從不敢加以探問。
同父異母的兄弟倆不但出身背景不同,連個性也是南轅北轍。他們一個沉穩、內斂,自我意識強烈卻懂得進退;一個純真、敦厚,待人處事向來親和謙恭。
所以方仲祺只知道媽媽不喜歡後來住進他們家的那對母子,常常會跟那個阿姨吵架,發生爭執。
有一次他貪玩,忘了母親的叮囑,跑到屋子旁的小空地上和「哥哥」一塊兒打棒球,當晚就被媽媽狠狠罵了一頓,還罰寫了一百次「我再也不和他一起玩」。
那次之後,他便將這條「戒律」謹記在心,再也不敢隨便靠近方啟翔。
「子悠,你最好也不要再去找他玩,不然被媽媽知道,她可能會討厭你。」方仲祺善意地建議,不希望她也被處罰,因為他喜歡這個可以陪他一起吃飯、寫作業、玩耍的新朋友,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很快樂,有時候兩人童言童語的也可以聊上大半天,他什麼玩具都會分給她玩。
「哦,我知道了。」她也不希望自己被阿姨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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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三個月,各級學校陸續開始放暑假。不過這對于尚未念小學的席子悠來說差別不大,因為她每天的家教課都照常進行。
「我明天要開始學彈鋼琴了。」現在她每天都要跟不同的家教老師學好多東西,有畫畫、算術、書法、跳舞、英文、電腦,而且明天還多了一堂鋼琴課。
「那你以後應該更沒時間來這里了吧。」方啟翔翻著同學借他的漫畫,隨口接話,已經習慣這座涼亭里多出個小不點。
她三不五時就會來這里找他,有時候靜靜地吃東西,有時候說說今天發生的事或上課進度,有時候又卯起來問他問題……
他覺得她很煩人,但被煩久了也會習慣,偶爾也覺得她笨拙得很好玩,而且那張隻果臉上有雙靈活的大眼楮,加上甜甜的笑容,看久了還挺可愛的。
不知不覺中,他不再那麼排斥與她親近,漸漸地和她變得熟稔了。
「你放心,我不用上課的時候還會過來看你。」席子悠笑咪咪地說。現在她唯一一件「不听話」的事,就是依然會跑來找方啟翔玩,而且還會很小心的躲過大人的視線,不讓人發現,這樣才不會惹阿姨生氣。
她覺得自己愈來愈喜歡和方啟翔在一起了,因為他總像個「大人」一樣,懂得很多事情,感覺很厲害又神氣。有時會幫她解決問題、教她解習題,有時候又會陪她玩、說故事給她听,有時候他只專心做自己的事,不太愛理人,但也不會叫她別說話……
他有種不同于別人的「可靠」,而且酷傲的表情看起來帥帥的,教她自然而然地對他產生了一股小女生的崇拜與仰慕。
雖然沒看他笑過,但她很喜歡這個啟翔哥哥。
「你不來我也不會擔心。」他抬起頭,斜睨著她,是想她誤會了他的意思。自從她開始上課後,對文字的組織能力是進步了,不過理解能力還有待加強。
「……」她看著他,才張開口就被攔阻——
「不準問。」他料到這小不點一定是想問他「什麼是擔心」或者「為什麼」。
他現在懶得跟她解釋太多。
她听了他的話,乖乖的,不問了。
「你平常上課也會問老師那麼多問題嗎?」換他問她。真不曉得她的腦袋里怎麼會有那麼多問號,一開始還以為她是個恬靜、怕生、話不多的小女孩,結果是個愛發問的好奇寶寶。
「不懂的就會問。」
「你那麼笨,問題一定很多。」
她淨是笑,不覺得他的話有惡意,也不知道自己的問題算不算多。
但其實,平常她在大家眼里都算文靜乖巧的,只有在他面前才會特別「活潑」,總覺得有很多事想說給他听,又有很多事想听他說。
「好了,我要回房了,你明天的鋼琴課要好好學,別亂彈一通。」他合上漫畫書,起身離開。
結果,被他料中。
席子悠第一天的鋼琴課真是名副其實的「魔音穿腦」,而接下來的幾堂也沒好到哪里去,堂堂都是「被上帝唾棄的聲音」,讓屋里的佣人們無不避琴房而遠之,個個都覺得听她練琴簡直是種懲罰。
「怎麼辦?我都學不會,怎麼練都彈不好。」她皺著小臉,喪氣地說。這是她學得最差的一門課,密集的課程已經上了快一個月,每天都很努力練習,可是卻連一首簡單的曲子都彈不好。
前天阿姨問她學習情況,她難過得差點哭出來,覺得好挫折。
「你不是彈得很順嗎?」方啟翔手中轉著稍嫌過大的籃球,表情卻很「大人」的看著攤開樂譜,雙手在紙上「空彈」完一曲的席子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