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這個冷傲的男人是所有人必須服侍的主,他的一個眼神、一個手勢,甚至輕哼的單音,都主宰著底下人未知的命運。
他是神。
在這些矢志效忠的手下眼中,他便是神祇的化身,無所不能的聿控世界的一切,令人臣服,令人敬畏,令人甘為他肝腦涂地,奉獻己身。
這人是一只鷹,掌管天空的霸主,狂妄、霸氣、傲慢,以睥世之姿冷睨世人。
「也許。」
「把他捉來,和那塊石頭。」他倒要瞧瞧誰敢和他抗衡。
「主人,這……」語露遲疑。
「有問題?」
「是的,主人,屬下試過幾回,可是沒一次能順利入侵,墓園里的景致仿佛會移形換位。」總是走著走著,又走回出口。
「沒人進去過嗎?」他不信世上有鬼,定是人為因素加以阻攝。
「有,一名穿著打扮很怪的女人。」她曾去過兩回,不似落空的樣子。
「利用她。」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他語頓了一會,壓下嗓音低言,「主人,她是龍門的人。」不可能為其所用。
「龍門?!」他們比他快一步?
「目前可知的是他們並未得手,而且所知有限,不曉得『大地之石』有何作用。」在這方面稍可安心。
「派個人去解決她,別讓她來妨礙我的事。」他是鷹王,他的要求便是命令,必須立即執行。他的地位高不可攀,是鷹海盟之首。
「主人,我們……呃!已經派人出去了。」可是……
「阻礙解除了就想辦法把人帶來,不要讓我久候。」話語一落,他拄著手杖準備離開。
「主人,是我們的人被解決了。」干淨俐落,不落痕跡,手法之快叫人來不及反應。
「什麼?!」倏地回身,沉厚的布幕無風揚起半人高,露出一雙隱于黑暗的長腿。
「我們發現有人私底下在搜集和鷹海盟有關的訊息,一經追查便下了誅殺令,以為人死了就無法再四下窺探,可是沒想到萬無一失的暗殺行動卻被人破壞了,一瞬間那人便被救了,我們根本沒看到對方是怎麼出手的,一條命就如風中的燭火,滅了。」
死得突然,毫無警訊,人便由高空墜落。
事後他們帶走了尸體細察,發現眉心一點血跡並未外流,長約三寸的細針沒入腦髓,當場斃命,不給人活命的機會。
他們驚愕之余不免感到害怕,兩幢大樓的距離並不短,光是槍枝都得使用遠距離狙擊槍,單以人的力量怎能快如子彈。
所以他們選擇暫時撤退,在未模清楚對方的底以前,不宜輕舉妄動。
「死的是誰?」每個手下都是他親自教,不應該無能至此。
「青影。」黑衣人難掩悲痛卻強裝冷酷的說道。
「是他……」他居然會失手!
鷹海盟有個影子軍團,每個人名字中都有影字,他們潛伏在陽光底下,化為影子攻其不備,是讓人無從防備,來去無蹤的暗影。
在這之前,影子軍團從未讓鷹王失望過,訓練有素的狠戾殘暴不曾有過失誤,號稱是素質最精良的殺手團體,下手不留情。
「青影死得很快,甚至感覺不到痛苦,他……」連死都感受不到。
不待他說完,不耐煩的鷹王一揮手杖。
「把他埋了,不用多提,目標放在公孫羊的子嗣上,我們要比龍門更早一步得到『大地之石』。」絕不能功虧一簣,落入他人之手中。
黑衣人的眼中有一絲悲傷,為同伴的死感到痛心。「主人,是否要對龍門方面有所防範。」
「龍門……」他低忖著,黑暗中的瞳孔閃著幽光,「雪影,妳出來。」
「是的,主人。」
一道輕盈曼妙的身影由木門後瘧出,絕麗的容貌美如月神黛安娜,嬌弱的身段似清蓮,柔媚得惹人憐愛。
「十年前,妳姊姊沒能完成我交托的任務;十年後,我要妳代她接下未竟的使命,听懂了嗎?」她們面容如出一轍,任誰也分辨不出差異。
「是,雪影定當不負所托,為鷹王除阻礙。」語氣輕柔的雪影微露戀慕之色,輕率的表露出對鷹王的愛意。
鷹王的女人不只她一人,可是她卻自恃姿色過人,以為自己備受寵愛,言談之間多有佻色,逾越上下之分。
卻不知自己的角色著實可悲,不過鷹王手中最不具重量的棋子,若非面貌肖似姊姊,她斷無可能進入鷹海盟,並被委以重任。
但人總是無自知之明,慣以自身的想法去衡量別人的感受,認為美麗如我怎麼可能得不到愛憐,以為幸福唾手可得。
「用妳的美色去迷惑公孫靜雲,讓他再犯一次罪,心甘情願的讓出『大地之石』。」人是善忘的,不斷重復錯誤。
「即使要我陪他上床?」她試探著,希望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
「如果他要妳,妳不能說不。」一個女人的價值在于她有多少可利用指數。
雪影聞言略微一僵,神色浮動暗影。「你舍得?」
「妳可以看看我舍不舍得,若是妳和火影一樣失敗,妳會知道鯊魚的牙有多銳利。」無能之人留之何用。
「你……」他竟然無情至此。雪影不甘心的反問︰「若順利的取回『大地之石』,我能得到什麼獎賞?」
陰影下,剛冷的下顎微微提高,發出近乎譏誚的嗤聲。「鷹後。」
哼!她坐得穩嗎?無知賤民。
「真的?!」她喜出望外,笑眉飛揚。
「等妳回來再說,我不希望迷迭島上再添一具尸體。」「魚飼料」已經夠多了。
以為後位在望,她喜不自勝的挺起胸膛。「是,我一定會全力以赴,讓你更喜愛我。」
迷迭島,入迷離,三分真來七分假,宛如蓬萊飄仙雲,霓彩虹影暗飄香,花下埋骨養蝴蝶,人間仙境是幻象,實為毒龍惡魔處。
這是個被創造出來的虛幻世界,並不真實,人一旦進入便會迷失,從此淪為的奴隸,永無止境的追逐不會成真的夢。
第六章
「學……學姊,他在瞪妳耶……」好可怕的眼神,好像要將她們肢解十八段的樣子。
「不,妳錯怪他了,他天生面惡,長相可怖,其實心地善良得不忍心捏死一只螞蟻……」一陣摔桌子聲應聲而起,她仍面不改色的續道︰「相信他,他心里住著一位天使。」
包驚人的破裂聲隨即揚起,健身用的舉重器一分為二從中斷成兩半,一邊滾到擺放廚具的地方,一邊順著地勢轉到縴麗足踝旁,皇甫冰影以腳尖一勾,它又回到原主人腳邊。
「可……可是他在磨牙耶!看起來像要啃妳的肉、喝妳的血、剝妳的筋骨。」她都能听見牙齒磨動的 聲。
沒錯,他要一塊一塊撕下她的肉,用她的頭骨炖湯,再火烤四肢,生抹芥末食腿片,再來個人腦女敕煎,配上鮮美的肝髒,他會有一頓相當豐盛的晚餐。
鮑孫靜雲的雙眼冒著火花,狠狠瞪著氣定神閑的女人,腦海中轉著一百零八種凌虐手法。
「你又錯了,他牙口不好,又犯痛了。」把牙拔光就不痛了。
「但是學姊,他在磨刀,而且大刀、小刀、菜刀、水果刀……連剪刀他都拿出來了,妳想我現在去保個意外險還來得及嗎?」起碼住院有理賠,人死不愁少了喪葬費。
非常悲觀的叮當縮著頭,撕下一張便條紙準備寫遺囑,她想以她在銀行的存款應該還能辦一場風光的葬禮。
「小學妹,妳杞人憂天的毛病要改一改,別凡事往壞處想,有人搜集郵票,有人愛好名車,妳不能因為別人的特殊嗜好就斷定人家有當屠夫的潛能。」見刀不一定見血,也許是刀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