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連黑洞也不見,一切像沒發生過地恢復原狀,連片花瓣也沒留下。
「妳……妳會變戲法?」他吃驚地睜大眼,吞咽困難地咽下驚嚇。
「我說過我是魔女,這叫魔法不是戲法,也並非人人會變,除非高等魔。」如出身皇室的艾佐一家。
「妳……妳是魔女……」
她是魔,她是魔,她是魔……藍亞特腦中不斷地轉著這幾個字,不願相信地和心在拔河。
他愛上一個魔女,這怎麼可能?!
「要不要救她,一句話。」逾時不候。
似乎天人交戰了三分鐘,他眼露幽遠地說道︰「救她。」
只要有一絲機會就不放過,盡避她口口聲聲自稱是魔女,在他眼里她依然是那個純真中帶點小邪惡,老是把他當尤加利樹攀爬的小丫頭。
她不是魔女,絕對不是;不然……他望向掛在牆上的驅魔劍。
「讓開,把四面窗戶打開。」
歐曼尼快步打開東南西北四扇窗,雖然不解其意,但身為下人總不能讓主人去做。
「我召喚你,風、水、火、土四方精靈皆听我令,我是魔界公主羅賓娜之女,魔女艾蓮娜,我命令你們將自然界的力量借給我,魔薩黑暗界,魔娑聖靈,我召喚你們,速來……」
一陣疾風倏地沖進屋內,像是破壞力十足的風蛇,瞬間將所有輕物品往上卷,形成風旋在天花板盤旋,四面窗戶嘎吱作響。
一道熾熱的紅光後緊接著是微涼的藍光,最後到達的是給人溫暖的綠光,四者合而為一,形成巨大的台風眼,光線刺目得叫人幾乎睜不開眼楮。
「把你們的力量給我,我命令你們。」
站在風眼下的艾蓮娜衣衫未動,但長過足踝的發辮卻由下而上慢慢松開,深黑發色漸褪成墨藍,如張開的孔雀扇羽,隨風亂舞向上飄動。
而那雙如深潭的瞳眸也由黑紫轉為幽紫,眸心流轉著萬千旋光,仿佛全宇宙的力量都集中于兩窪紫湖中,令人敬畏有加。
她緩緩地舉起左手,淡淡七彩炫光由掌心中放出,光芒所照處皆生輝,她將手放在伊莉莎的足部上方,徐徐向上,不躁進,直至胸口。
似枯木逢春,干井遇泉,手巡之處竟起異狀,干枯的皮肉逐漸豐盈,膚潤肉長地回復原來的白女敕,不見凸起的骨架。
伊莉莎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頸往後仰像是承受什麼痛苦的折磨,當艾蓮娜指尖往她眉心一按時,她大口地喘了口氣,緩慢眨動地眼皮往上掀。
從來沒有一個被吸血鬼吸盡全身八成血液的受害者還能存活,她是第一個。
第九章
「妳是魔女?」
「是的,我早就告訴過你。」
「妳不該告訴我這件事,我真希望妳沒開口說出真賣身分。」
「說了又如何,你不是不相信。」她說得再多也會被當成玩笑看待。
「因為我是驅魔師。」而她是魔。
「所以……」她等著下文。
「我必須殺了妳。」這是他的使命。
人、魔不兩立。
藍亞特舉起泛著銀光的驅魔劍,鋒利的劍尖直指著心愛女子的胸口,他一劍刺去……
「你舍得殺我?」艾蓮娜魔魅地笑著,舌忝著小指。
他舍不得,也下不了手,即使她是該誅的魔女。
劍身停在她胸前三寸處,握緊劍柄的藍亞特無法再移半寸,他的手在顫抖,心亂如麻地不能前進半分,心和理智拉扯著,難以抉擇。
瓖在劍上的十字寶石發出聖潔光芒,催促他快痛下殺手,人與魔不能共生,他沒有選擇地必須除掉她,還以平和的世界。
看著又回復黑紫色的雙瞳,動搖的心是那麼煎熬,他知道那雙清澈如水的眼楮底下藏著邪惡的惡魔,她能輕易掌控人心。
要殺她嗎?
藍亞特發現自己做不到,就算她是個魔,愛她的心也不曾改變,她仍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魔障。
「妳走吧!別讓我再看見妳。」否則他不保證還能放過她。
「走?」她低聲輕笑。「你是我的,縱使要把你拖進地獄,我也不會放開。」
「何必呢!我們不會有結果。」趁著能回頭時,彼此才不致痛苦太久。
「咯咯……你不知道我們魔女一向任性又霸道嗎?看上跟的獵物豈有松手的道理。」天真不算壞事,但要適量。
「我是妳的獵物?」听起來真刺耳。
「也是我愛的男人,你最好乖乖認命,別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算他倒楣,自投羅網。
他幾乎想笑,她的威脅口氣像在嬌嗔。「艾蓮娜,不要逼我動手。」
哼!他動得了她嗎?「我只問你一句,你愛不愛我?」
「這……」他遲疑了。
「要向你的上帝請示嗎?我可以直接帶你去找祂。」那老頭住得遠了點,很費體力。
天堂與地獄的距離,夠遠了吧!
藍亞特當她在說諷語地搖搖頭。「我不應該愛妳。」
「但你愛我。」這是一句肯定。
「是的,我愛妳,但我不能愛妳,我們的世界並不一樣。」而且是敵對的。
「哪里不同?我又沒準備移居。」艾蓮娜嬌笑地推開他的劍,身一偎地攀著驀然一僵的寬肩。
「別把我們都逼進絕境,我要妳好好地活著。」輕撫著柔女敕細頰,他想這是最後一次的眷戀。
不想她死就要絕了她的念頭,漫漫一生她將是他最深的回憶。
「怎麼,想回到你未婚妻身邊嗎?」他想都別想。
頓了一下,藍亞特微露艱澀的苦笑。「我不想再傷害她。」
「回答我,會不會?」她聲音一低,扳過他的頭直視黯沉的金眸。
「不會。」因為他不愛她,勉強在一起,只是徒增兩人痛苦。「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你就是最好的。」艾蓮娜突然勾唇一笑,像個頑皮小精靈吻了他一下,「可是我不會把你給她。」
「妳……」為什麼她要如此甜美,讓他放不開?
「你要記得一件事,你是我的,絕對別想變心,只要讓我發現你和其他女人過從甚密,那麼先替她把棺材準備好,魔女的佔有欲會讓你害怕得作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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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惡夢嗎?
藍亞特想起不久前的對話,不免心口發疼地看向遠方。他知道這一輩子都會記得有張純真笑臉的女孩,她是他不能傾生去愛的魔女。
自從救活了伊莉莎,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再出現,好像從空氣中消失似的,全校師生,包括她最好的同學都不曉得她住在哪里。
通訊欄上的地址是一片圍牆圍起的空地,那里接近山坡地,有條小溪流經中間地帶,除了凸起的土丘和雜草外,毫無人煙走動的痕跡。
而電話號碼則更是可笑,十三個六直通魔界,接電話的怪聲音像是吞了蛇蟒似的,含糊不清地直道主人不在,請至人界尋找。
思念總在分手後,若非親眼所見,他大概會以為有人惡作劇,讓他在想念她時還跟他開玩笑,無法一傾相思之苦。
「為什麼我會這麼想妳呢?」她的影像越來越清晰,仿佛就在眼前。
斑估自己的藍亞特瘋狂地想著多日不見的小情人,他一直認為愛會因為時間而漸漸淡去,直到她的影子下再駐留心田。
可是沒想到他越想忘記,記憶越是不肯放過他,掐著他的脖子逼他不斷回想,心一痛再痛地失去知覺。
反反復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他不知自己還能忍受多久。
著魔了,是他此刻的想法。
「藍亞特,你什麼時候要回英國?」伊莉莎從他背後走來,端給他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