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紅潤的商母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竟有那種嗜好,傷心之余不忘想著如何導正他,她想自己得更用心些,讓他知道女人的可愛。
而雙手插在口袋里的商左逸則一逕地笑著,高深莫測。
第四章
「站住,你想去哪里?」
吵雜的人聲,昏暗的燈光,動感舞曲喧嘯著,這里充斥糜爛與婬穢氣息的混濁味道,是布道者怯步的惡魔聖地。
風,冷颼颼的吹著,一輪彎月斜掛半空,日的消退是夜的開始,黑紗輕覆遮住眾神的眼,大地籠上一層神秘的合影。
少了萬丈光芒的照射,多少幽晦暗影因此蠢動,屬于黑暗世界的羽翼正悄悄展開,準備撲向迷失在都市叢林里的羔羊。
人,是很容易受到蠱惑的,只要一點點小小的誘因,就會如飛蛾撲火般走向自我毀滅。
而這個人吃人的社會不仁慈,更加助長夜的魔性,白日一盡,傾巢而出的獵食者凶狠掠奪?利爪尖銳,撩牙外露,尋找著不知方向的犧牲者。
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就是最可口的祭品,心性稚女敕,體態已然發育,有著少女的天真和處子的幽香,以及急于長大的女人風情。
在特種行業成長的孩子,想保留純真是件困難的事,那雙叛逆的眼已經染上社會顏色,被迫在陰穢的角落里學會……墮落。
「你管我要去哪里,買瓶飲料不行嗎?」她是大海管理員呀!避得真廣。
「功課寫完了沒,你們老師說你數學又退步了,國文成績也不理想,理化科目沒一次及格。」除了英文外,這不成材的女兒沒一樣能見人。
打扮得非常辣的女孩不耐煩地回道︰「那個峨媚山老尼姑的話能听,山豬都會飛了。」
很難想像十來歲的孩子,明明長了一張稚氣未月兌的臉,可高姚的身材,玲瓏有致的曲線不輸成熟女子,甚至胸部都像成熟飽滿的水蜜桃。
在燈光的迷炫下,短發齊耳的女孩身著中空的貼身削肩毛衣,裙短得僅能遮住圓翹的臀部,稍一彎腰便露出她這年紀不該擁有的性感小褲褲,而她腳下鞋跟的高度絕對有致命危險。
在寒冷的冬夜里,這一身彷佛要赴約的穿著肯定抵擋不了刺骨的寒風,毫無御寒功能,就算只是走到巷口買杯熱飲也有受涼的可能。
整體來說,這是個漂亮得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的小佳人,遺傳了母親的美貌和父親的身高,在人群之中顯得特別出色。
但是,她依然只有十三歲,而非冶艷的三十歲,所以在某些方面還是得有所限制,不能由著她恣意妄為。
「不許頂嘴,王老師十分關心你,不準你再出言不遜。」亂給老師取綽號,真是不像話。
「關心?」她由鼻孔噴出氣,滿臉諷色,「你沒瞧見她追著我們教務主任的模樣,那饑渴的表情……嘖!嘖!連你看了都會臉紅。」
「給我收起你的太妹態度,我送你去學校是讓你受教育,學做個人,不要盡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女兒還有未來,不會像她一樣再也無回頭的機會。
風塵味十足的冶艷女子左手擦著腰,綴著腥紅鑽花發飾的波浪長發狂野地垂放雙肩,頂著大濃妝的臉有著恨鐵不成鋼的氣憤。
人稱鳳姊兒的她性格剛烈辛辣,一如紅樓夢中的鳳辣子王熙鳳,性情潑辣得叫人不敢領教,卻又無法抗拒她的媚態橫生,是男人眼中最具挑戰性的一朵火焰玫瑰。
雖然才三十歲左右,可是她在江湖上的歷練毫不遜色,嗑過藥、殺過人、待過感化院、坐過三年牢,其凶狠程度連男人都怕。
目前是「嫉妒」酒吧的經營者,華燈初上便是她開始生計的時刻,一直工作到凌晨四、五點才打烊,她的作息顛倒鮮見天日,看似光滑的肌膚已呈現長期操勞的暗黃,不復青春年華。
至于店名為何叫「嫉妒」,只有幾個和她較親近的朋友才熟知內情,因為她嫉妒著一個不該嫉妒的人,怨恨那人奪走應該屬于她的愛。
「什麼母親生什麼樣的女兒,我是跟你學的,少牽扯到別人。」她一臉乖張地拍開母親的手,不當一回事地一眄。
「你有膽再說一遍!我辛辛苦苦拉拔你長大,不是讓你來忤逆我的。」她自認做得夠多了,沒將她棄養在路旁,任其自生自滅。
「說十遍百遍我都不怕,不過我沒時間听你說教,好好地施展你的魅力去陪你的恩客吧!我的事你少管。」也輪不到她管。
一個常常在她生命重要時刻缺席、在她需要關懷時又必須陪著別人的母親,對已經失去父親的孩子而言,真的感受不到一絲母愛,只有鄙夷。
臉一沉的鳳姊兒將女兒往後拉扯,不準她出門。「回去念書,休想和那票毛沒長齊的狐群狗黨鬼混,我不想大冷天的去認尸。」
她一出口就沒好話,不管是不是在過年期間,忌諱的話語掛在嘴邊,一天照三餐開罵。
「你怎麼可以阻止我出門,我和朋友約好了要去看夜景,你不能扣住我的行動,我有人身自由。」她掙扎著擺月兌母親的鉗制,不停大吼大叫。
「我不能嗎?」她冷笑著掐緊女兒的手臂,朝門邊的男人使了個眼色。「九穹,把她的粉紅小包包拿走,我看她身無分文還走不走得出去。」
沒錢就作不了怪,這是每一位家有青春期子女的父母心得,用錢控制孩子是他們常用的手段。
但是,也造成親子間的疏離,使雙方少了互動,多了沖突。
「你太過分了,那是我的錢。」女孩恨恨地怒吼,奮力護住她心愛的錢包。
可惜她的努力徒勞無功,壯碩如山的男子輕輕一扯,輕易地取走她一心維護的粉色小包包。
九穹漠然的臉上瞧不出一絲表情,沉默得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感。
「你的錢是我給的,你的吃、穿、用、行都是我陪酒賺來的,你什麼時候要還我?」火氣不小的鳳姊兒和女兒杠上了,心一橫和她計較起投汪在她身上的費用。
「你……我恨你,你不是好母親。」眼眶一紅,她說出近乎決裂的言語。
鳳姊兒不痛不癢地回以冷諷,「彼此彼此,你也不見得多討人喜歡,我從沒指望哪一天你忽然變得孝順,讓我月兌離酒家女的生活。」
母女倆一嘔氣,什麼絕情的話都說得出口,互相較勁不肯退讓,猶如兩頭張牙舞爪的大小母獅,為了一點小事而對峙著。
其實鳳姊兒早年過得並不順遂,母親愛賭,父親嗜酒,兩人都不務正業與賭、酒為伍,賣兒賣女讓自己過好日子。
而她比較幸運的是在被推入火坑前,父親因飲酒過度而肝硬化過世,母親則欠下大筆賭債無力償還,半夜棄女和情夫潛逃到大陸,讓她不致淪落皮肉錢。
她口中的「酒家女」、「陪酒」只是一句氣話,經營酒吧賣的商品當然是酒,偶爾陪客人喝兩杯純粹是私人交情,並非真下海撈錢,以美色及賺取日常開支。
「哎呀!兩母女有什麼好吵,不如陪我喝一杯,哥哥我賞點小費讓你們買新衣服。」真標致的小娃兒。
一把年紀的酒客趁機調戲,醉眼朦朧地抱住和他孫女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上下其手地又模又撫,當她是酒店小姐。
而且他還貪心得連老板娘也不放過,一只豬蹄子就想往她豐滿的胸部模去,好一箭雙雕滿足婬欲,女孩的嬌、女人的媚他都想染指。
「你……你放開我……放開我……死老頭,還不把你的豬手拿開……」好惡的口臭,真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