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奧.尼索斯,你怎能容許她用不敬的語氣褻瀆神威?」她簡直是偏離正道的邪惡化身。
滿嘴穢語,不堪造就。
「如果我能叫她閉嘴,她就不會在這里。」她說的是實話,雖然刺耳。
狄奧在某方面是偏向言行乖張的雷恩娜,他知道她有個不安定的靈魂,不是區區的世俗規範便能約束她。
她是來打破既定的規則,他這般認定著。
「不要想推卸責任,她會在這里是你默允的,你縱容她羞辱阿卡狄亞。」他不該把外面的女人帶回山莊,這是對禮教的挑釁。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阿卡狄亞不安地將手往兄長臂上一放,無言的臉上似在問︰怎麼回事?
沒事、沒事,我們在討論一些淑女不宜的事。羅曼輕拍她的手予以安撫。
「我沒有。」沒有嗎?他自問。
斌族身分和海盜血統在他心頭拉扯,一絲不苟的日子和放蕩不羈的生活,兩者都讓他的世界產生沖擊,他既想保有穩定的現在,又渴望沖向危險的盡頭,讓沸騰的鮮血獲得解放。
他不想讓毫無邪惡心的未婚妻面對他有男望的事實,她該受保護,不受污染,任何傷害到她的行為都該被禁止。
可是她的聖潔卻讓人心生惡念,想剪斷她雪白的羽翼,推她進入人性最不堪的婬穢陰晦,看她還能不能一如往常的神聖不可侵犯。
以前這些想法他只會藏在心底最深處不去翻開,隱約有道聲音警告他別受惡魔的引誘,那是不對的,守護著上天所賜與的禮物才能獲得救贖。
在他遇到自稱魔女的雷恩娜後,那道聲音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日益騷動的煩躁。
他知道自己變了,卻又說不出變在哪里,隱隱約約的,癥結就在那里,他卻不願跨出一步去看個明白,隱晦不明的選擇漠視。
「她的存在印證你的謊言,那可不是虛無縹緲的幻覺。」可以讓他視而不見。
無語的狄奧沉默了,思索著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哥,你的語氣太咄咄逼人了,溫和點,別像要上陣廝殺似的。」瞧得人很惶恐。
是有點,羅曼承認,「別擔心,我只是據理力爭一個道理,絕不會血流成河。」
他自我解嘲的開起玩笑,嚇人的怒顏回復平易近人,少了戾氣。
「是嗎?我看你們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好像在談判一樣。」讓她感到一陣不舒服的壓迫感。
不知為何,她從看見黑發的美麗女子時,腦海中就開始浮現奇怪的畫面,感覺對方有股深幽的黑氣並不友善,對著她的時候更加明顯。
可是她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是從容自在,毫不遮掩,看不出一絲異狀,難道是她多心了,把東方來的客人當成聖經上闡述的邪惡女子。
「妳看錯了,是光線的角度造成我們臉上的陰影,其實我們相談甚歡,你說是吧!狄奧。」得體點回答,別壞了我們兩家的交情。
兩道狠瞪的視線直射而來,頓感可笑的狄奧微勾起唇。
「是,我們沒有拿刀劍互砍,妳不會有機會看到血腥畫面。」
目前還沒有,他補上一句。
羅曼沒好氣的一哼。「『是』以下可以省略不說,阿卡狄亞不需要知道那些。」
「照實說也有錯,你還挺麻煩的。」雪堆里挑灰塵,一絲不染。
「還沒你麻煩,別忘了你和阿卡狄亞的婚禮只剩下兩個月,該『處理』的事不要給我拖到不可收拾。」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一提到婚禮,霎時嬌羞的阿卡狄亞雙頰泛紅,流露出小女兒嬌態不勝羞怯,甜美的笑容微微散發燦爛的愛戀,一副可人又惹人憐惜的模樣。
反觀該被「處理」的雷恩娜了無笑意,陰晴不定的臉上掛著一抹譏誚,嘲笑人類的虛偽和自欺。
兩人的視線莫名對上,黑眸中的冷與金瞳里的暖意形成強烈對比,她們都感覺到一股宿命的抗衡,無形的力量分開陰暗與光明兩個世界。
面對雷恩娜過于明目張膽的注目,略顯氣弱的阿卡狄亞輕漾一朵友善的笑意,隨即低下頭移開目光。
她有很深的不安,卻不知道所為何來。
「羅曼,注意你的口氣,我不喜歡被命令,尤其有女士在場。」狄奧已經分不清自己在保護誰,直覺的厭惡羅曼不帶善意的暗示。
「同樣的,我也不是很高興你現在狂妄自大的態度,大家所認識的嚴厲先生哪去了?」他看不到凡事一板一眼的男人。
「死了。」也許從未存在過,他錯把海盜的冷酷當嚴厲。
狄奧的一句「死了」,激起羅曼極力壓抑的怒氣。
「你……」
「哥!你在干什麼,你快把酒瓶捏碎了。」好可怕的神色,她從來沒看過兄長這種表情。
伯恩山莊處處可見擺飾的名酒,隨手可得不需費事,以酒聞名,自然擺上各款酒類,突顯酒莊的外在印象。
「就是呀!有氣就發泄出來別憋著,你手上那瓶紅酒我才喝了一半,千萬別浪費把它給砸了,我會心疼。」
雷恩娜的食指放在唇上輕點,羅曼手中的紅酒突地不翼而飛,一杯半滿的高腳杯以兩指輕扣著,透出紅寶石般的光澤。
「妳……妳……妳怎麼辦到的?」
不只是他驚訝不已,連一旁的阿卡狄亞也睜大眼相當訝異,看著她啜飲血一般的醇酒,實在感到不可思議。
倒是狄奧意外的沉下臉,對她突如其來的「表演」感到異常憤怒,想給她一頓好打警告她收斂點,英國人民對待異教徒的方式並不仁慈。
但他什麼也沒有做,只用一雙冰冷的藍眸瞪著她,看她想玩到什麼程度。
「魔術、特異功能、超能力、隔空取物,你也可以稱它為魔法或巫術,你不是背地里喊我一聲女巫?」她的等級可是女巫修練不到的境界。
被人當面揭穿的難堪,讓羅曼漲紅了一張臉。「我相信神秘的東方有著我們不知道的神奇力量,譬如巫法。」
他當然不會當她的面叫她女巫,但是他卻震懾于她不下巫術的能力。
「梅賽帝斯一定很高興听見你這番話,他對巫術有著瘋狂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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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沒用,妳是我見過最沒用的魔女,光是踫了人家的手一下就不戰而退,妳對得起辛辛苦苦替妳跑腿的我,還有對妳寄予厚望的魔界子民嗎?妳真是太令群魔失望了。」
走來走去像頭發怒的母獅,梅賽帝斯穿著一襲高腰低肩的蓬裙禮服,酒紅色調配上她一頭張狂的紅發,艷麗中帶著令人無法逼視的野性美。
可惜那張扭曲的臉破壞整體的美感,血盆大口一張便如吃人怪獸,別說驚艷四方了,光是看他手扠腰的潑辣樣,鐵定叫人倒足胃口。
而他還不停止母雞式的喋喋不休,一句「沒用」起碼念上二十幾次,揮舞著雙手氣急敗壞,比無動于衷的當事人更激動萬分。
真應了中國一句俗諺︰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喂!你夠了沒,請尊重一下七世紀的波斯地毯,它快被你磨出一個洞了。」吵死人了,光會在一旁吠。
「地毯是我家的關妳屁事,我愛磨出十個、八個洞妳也管不著,嫌礙眼就自己找門出去,不送了。」哼!天都快塌了,還管什麼地毯。
「人妖,你的脾氣太壞了,要改一改……啊!你想干什麼?」閃!閃!閃!好利的十指。
「死狼女,妳再叫我一聲人妖試試,我很久沒有啃狼肉了。」識相點就別逃,讓他活生生的扯下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