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小還是怕人知情?我們阿明在鎮上可搶手得很,不少有女兒的婆婆媽媽忙著叫媒人打探,你要不搶先一步下手,體貼又耐打耐罵的好男人就從你眼前飛了。」到時她想哭就來不及了。
喬洛妃的表情微變,怨視著大熊先生身邊的小女人。
「明光,你是褒我還是貶我?什麼叫耐打耐罵,我有那麼倒楣嗎?」不知是誰將他的冰啤酒偷換成高粱,他臉微紅地說話漸漸大聲了起來。
「沒有嗎?要不要我叫元修來修修你的腦袋,看能不能把獅子的勇氣裝進去。」追個女人也不干不脆的,注定沒老婆好抱。
「叫她來也沒關系,我可以要求調薪。」他打了個酒嗝,看來開始茫了。
「真的假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跟錢鬼談錢,他早點投胎還比較有希望。
「我看他是喝醉了。」杭深青笑著說道,看了一眼動手腳的工人老猴。
明光啐了一口,「真沒用,還算是男人嗎?趕快叫個人把他拖去埋了,省得他丟人現眼。」
「我沒醉,我是男人……來,我們干杯。」他拿了喬洛妃的可樂杯子,朝大家一敬。
這要說沒醉還真沒人相信。
「干杯就免了,你要真是男人就吻身邊的人一下。」看他真醉假醉。
此話一出,圍在張志明四周的人全跑光了,只剩下喬洛妃。
「吻就吻,可是人在哪里?」他伸手撈了半天沒撈到半個人,傻笑地把空的蟹腳當蟹肉啃。
「在這里。」明光直接把人推進他懷中,捉弄地送作堆。
他呵呵笑地拉起袖子往她額頭一擦,再低頭親下去。「我吻了喲!別再說我不是男人。」
張志明這小家子氣的舉動當然引起全場嘩然,訕笑聲四起的要求他重來,要嘴對嘴才算數。
可是他身子一偏差點壓到別人,搖搖晃晃顛得實在不像話,要他對準嘴巴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就這樣親呀親的親不到目標,邊晃邊搖的朝店外走去。
餅了好一會兒沒見人回來,大家才驚覺上當了,被那個表面老實實則心機狡獪的家伙給騙了,他藉酒裝瘋地把人帶走,好逃開一連串的逼供。
這時有人問了一句,「他們干麼一直戴墨鏡,現在流行嗎?」
大家的表情為之一怔,互看彼此。
「對喔!你沒提我倒忘了問,他們戴著黑抹抹的眼鏡看得見路嗎?」真叫人懷疑。
「少土了,你沒瞧見那是一對的,明擺著他們是這個。」說的人以食指互踫,暗示他們和墨鏡一樣也是成對。
「說得也是,瞧他們小倆口多親密,讓人看了想回家抱老婆。」雖然他家那婆娘腫得像河馬,不過抱起來還挺溫暖的。
「嘖!老王想老婆了,真不害臊。」
「去你的,你家阿慧下次來送便當時,我跟她說你去玩女人了。」看他怕不怕。
「不要呀!王大哥,你別害我了,我們阿慧是出名的大醋桶,你饒了我……」
大家說說笑笑地忘了先走的那一對,只有明光心里還惦著他們為何老戴著墨鏡,以及──
囡囡到底是誰,為什麼她老覺得在哪兒見過她?
一張天使與惡魔的宣傳海報貼在一旁的柱子上十分醒目,笑得甜美的TC手持沾上露珠的海芋,低視正在吃吃喝喝的一群工人。
第五章
他們到底是不是情人呢?
說實在還真沒一個正確答案,像一道無解的謎題令人困擾。
鎮公所的張秘書和雜貨店阿銀婆婆的外孫女談戀愛。這樣的傳言正熱鬧滾滾的在眾人口中傳來傳去,煞有其事的成為鎮民口耳相傳的大八卦。
不少人好奇的前往阿銀婆婆的雜貨店一探究竟,藉著買鹽買米的動作瞧瞧阿銀婆婆的外孫女長什麼模樣、漂不漂亮,是否配得上他們眼中的好青年、鎮長的左右手。
幸福鎮真的不大,稍有風吹草動立刻燎原,沒有秘密是藏得住的、這八卦很快就傳遍全鎮,傳到阿銀婆婆的耳中。
「囡囡呀!听說你和鎮公所的張秘書走得很近,是不是有這回事?」那個孩子人挺老實的,風一大就來瞧瞧她的屋頂掀了沒。
罷睡醒的喬洛妃揉揉眼楮、伸伸懶腰。「走得很近是什麼意思?我最近是常跟他混在一起。」
因為沒事做嘛!鎮日窩在家里怪難受的,不如跟他去騎騎腳踏車,健康又能達到瘦身的目的,一舉兩得。
她是不相信羅珊珊真的敢封殺她,畢竟以她目前走紅的程度,起碼還能當上幾年搖錢樹,有利可圖的事沒有人會放棄。
可是過了快十天,公司那邊還沒半點消息傳來,她不禁要猜想是否他們在秘密訓練新人,有朝一日將取代她,以防堵她的不合作態度。
不唱歌對她而言並無太大影響,她一直想改走幕後創作,只要不叫她賠償天價的違約金,這麼散慢地無所事事,如游民一般也無所謂。
回來幸福鎮之後,她才知道這是她想要的生活,沒有壓力、沒有圈內人惡言的批判,沒有媒體和狗仔的緊追不舍,感覺輕松了許多,她很久沒想到死亡的話題。
「有人說看到你們在堤防旁手牽手散步,有說有笑的像在談戀愛。」她是不反對她有交往的對象,但是以她忙碌的工作能維持多久?
噗!一口漱口水噴得老遠。
「阿嬤,你怎麼跟別人一樣亂說話?我們哪有在談戀愛。」真會被她嚇出心髒病。
「那你們干麼牽手落人話柄,咱們鎮上的人雖然不多,可個個眼楮利得很,沒有的事他們不會胡說。」頂多一分話說到三分。
雖然孫女兒口中不承認,但上了年紀的阿銀婆婆已經開始擔心了,她怕待不久的囡囡會傷害正直、認真的阿明,那她可就對不起人家了。
即使是無心也很傷人,她不希望兩個孩子最後撕破臉,漸行漸遠,而夾在中間的她難做人。
僵了一下,喬洛妃才沒好氣的回道︰「堤防陡嘛!所以他才牽著我的手慢慢走,免得我掉下去。」
「鄉下地方不比城市,沒事和男人去堤防做什麼?你呀!可別糊涂了。」唉!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得為小輩們操心。
「阿嬤,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們去看人海釣而已,阿明說海邊浪大,他得去警告釣魚的人小心點,又有台風要來了。」怪台滿天飛,防不勝防。
「你都叫人家阿明了,還說沒什麼……」她不免要嘮叨幾句。
「阿嬤──」她撒嬌地一喊,嘴兒微嘟。
「好好好,阿嬤不說就是了,省得你嫌我唆。」小孩子的事她也管不了,管多了招人嫌。
背微佝僂的阿銀婆婆拉開雜貨店的木板門,讓外頭的光透進來,散散里面的霉氣。
大家都說她老歹命,六、七十歲了還守著一間破店不肯走,賺沒多少錢還得搬東搬西,批貨、收錢一手包辦,簡直是拖老命在拚。
可是她賣的不是雜物而是心意,這間店是她死去的老伴留下來的,她說什麼也舍不得離開,這里頭有太多的回憶和感情在,年輕一輩是不會了解的,她幾個孩子都是雜貨店養大的,意義不同。
「人家哪會嫌你,我最喜歡阿嬤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一直陪著你。」她說的是真心話,這一趟回來她才發現阿嬤真的老了,滿頭銀絲。
她笑著撫撫外孫女的臉。「嘴甜,說得阿嬤牙都掉了,你不用工作了嗎?」
一提到工作,喬洛妃的眼神略顯黯沉。羅珊珊居然這麼久沒跟她聯絡,有點反常。
「不急嘛!老是工作也會累,休息幾天陪你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