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她怎會變成這樣,明明是沒有交集的兩條線,為何會突然錯綜復雜的交纏在一起,讓她提不起勁的失去活力,向來旺盛的好奇心也在消弱中。
「是嗎?那瞧瞧妳現在正在做什麼。」很想狂吼的夏碧洛嗤鼻一哼。
「不就在洗碗……哇!這是什麼東西?」黑抹抹的一團?
清水洗成黑水不打緊,伸手一撈,拖鞋、毛巾、腳踏車……更夸張的還有奄奄一息的大公雞--仟嬸買來啼晨的「鬧鐘」。
「嗯哼!妳還不從實招來做了什麼壞事,別讓我使出絕招逼供。」她做出呵癢的動作,準備大舉偷襲。
「我……呵……呵……哪有做什麼事,不過就一時恍神嘛!」黃泉干笑的倒退兩步,蚌殼嘴是縫上了肉線,一句不漏。
「少給我嘻嘻哈哈,以為我今天才認識妳呀!」她們的交情可是超過十年,十年耶!
除了黃家親友團外,沒人比她更清楚她是怎樣的過動兒,不可能有靜下來的時候,即使偶爾一、兩次生病,人也還是活蹦亂跳的,吵著要出去玩,不肯安份的養病。
這會兒她卻安靜得像個自閉兒,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皺眉,一會兒輕聲的嘆息,甚至捉起她的腳底板替她洗腳,失常的舉動令人不安。
「小碧,妳火氣很大喔!喝點青草茶降降火,不要黑著一張臉嚇人,妳知道心蓮姊和小寶的膽子都很小。」風聲鶴唳,杯弓蛇影,十足的膽小表。
「我火氣大是誰引起的?妳好意思笑我臉黑……等等,妳哪來的青草茶?」裝在冰桶里,剛一瞄她還當是上等香檳。
「文迪……呃,小陳拿來的。」黃泉心虛的低下頭,怕她發現自己不經意出口的名字。
「小陳?!」夏碧洛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妳幾時跟他走得這麼近?我怎麼都不知情。」
最近好像常看小陳來找她,兩人不時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搞神秘。
「呃,大家都是同事嘛!他有事找我幫忙我就幫嘍!總不好意思拒絕,讓他自己去想辦法吧!」她笑得很不自然,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別人一口謊言說得流利,她卻舌頭快打結的深感不安,愧對好友的關心。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不能說,這種事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小陳給人的感覺就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誰曉得他私底下狂傲自負得很,決定的事就不容別人說不。
她也覺得很莫名其妙,搞不懂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說是一般同事嘛,又顯得太矯情,他們之間的親昵舉動早已超過這界線。
可是又無法套上男女交往的模式自稱男女朋友,因為他什麼也沒表示,只會用一雙邪邪的眼楮勾引她,讓她情不自禁的走向他。
當然,他邪惡的一面只表現給她看,他好像擁有分裂性格的雙面人,在其他人面前又是那個閑閑打蚊子的小陳,兩眼無神的哈欠連連。
她都被搞迷糊了,哪一個他才是真正的他,人前人後兩張臉,差別之大有如雲泥,讓人陷入迷霧中,難以分辨真假。
或許兩個都是他、也或許兩個都不是他,雙重人格是童年受到壓抑的後遺癥,他應該也身不由己吧!
黃泉的眉心又不自覺的一擰,忘了手邊冼碗的工作,拿著沾了泡沫的菜瓜布搓洗一個破洞的臉盆。
「為什麼我覺得妳的解釋不可信任,他有事情需要幫忙為何只找妳不找我,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奸情,說--」
夏碧洛的口氣和平常兩人相處時的互相調笑沒兩樣,玩笑成份居多,並無多余含意,純粹是朋友間親近的表現,不摻雜一絲惡意,
但是一听到「不可告人的奸情」的黃泉頓時面潮紅如霞,兩顆靈璨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個不停,就是不看扠腰詢問的好姊妹。
難言之隱、難言之隱,意思是說不出口,總不能要她大剌剌的招供她的確相趕牛車的大叔有曖昧奸情,兩人秘密注來已有多時,甚至有過親吻、擁抱、等親密的肢體語言。
說起來,在這方面的實戰經驗實在不如人,所以才會老被他牽著鼻子走,抗拒變成欲拒還迎,每每讓他偷香成功。
「誰和誰有奸情,是鎮上的黃媽媽和公所的李科長嗎?」目前正傳得沸沸揚揚的大八卦,據傳言兩人衣衫不整的被各自的另一半捉奸在床。
有人說是陷害,其實通奸的是黃先生和李太太,他們婚前便是愛得死去活來的一對情侶,當年因為誤會而分開,後來又舊情復燃的暗通款曲。
不過怕背負負心、薄幸的罪名而不敢正大光明的往來,使計讓彼此的老婆丈夫走入圈套中,藉此省了一筆贍養費,還能倒賺女方丈夫的遮羞及分手費用。
听說兩對夫妻正在鬧離婚,有人願意離、有人不願平白便宜第三者,吵得兩家部不得安寧。
「嚇!你是打哪冒出來的?你不是趕牛車去載客人?!」冷抽了口氣的夏碧洛指著突然多出的一座山,表情頓時慘白。
因為她專心的審問好友的不尋常,根本沒听見身後傳來半絲腳步聲,難怪會受到驚嚇。
陳文迪呵呵傻笑的搔著後腦勺,暗藏銳利的眸光輕冷一掃,「牛有四條腿,走得再慢還是會回到民宿。」
「可是你不是一向慢吞吞的趕牛,一上工沒個三、五小時不見蹤影,怎麼這回不到兩個小時就回來?!」牛蹄子裝了風火輪不成?快速前進。
她的不解沒有得到解答,反而增添更多的疑問。
「牛吃得好自然走得快嘛!妳的小泉借一下,我有事請她幫忙。」他要滅火。
「嗄?什麼……」
還沒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動作極快的他拉起黃泉的手便一陣風似地打她面前飄過,不給她半點思考的余地。
隱約間夏碧洛察覺一絲不對勁,為什麼小陳看起來年輕許多,而且笑得還有點邪,光明正大的將人帶走,毫無平日的窩囊樣。
這……是她搞錯了吧!他們該……不是她想的那樣,表情呆滯的她笑不出來,小口微張。
第六章
「喂!你在干什麼?別拉著我就跑,人家都開始疑心我和你有什麼……」
低喊的不滿聲被狂卷的風浪包住,抱怨連連的黃泉沒機會再開口,熾烈的火焰如燎原的巨龍緊緊地封住她蠕動的雙唇,以雷霆萬鈞的姿態盡情吸吮。
什麼年齡的差距、三歲一代溝的觀念在她腦中全一掃而空,飛入雲端化成細末,灑在她無力攀附的嬌吟上。
她已經不知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是該或不該,在陳文迪強而有力的臂彎中,她是一只失去飛舞能力的蝴蝶,只是棲息在溫暖的懷抱里不願飛入花叢。
甜蜜的擁吻讓她墜入無可自拔的沉溺中,明知有滅頂的危險卻不肯放手,貪戀他此時狂烈的溫柔,自願投入烈焰中一同燃燒。
她不懂愛是何物,在她短暫的十九年歲月里沒修過這門課程。
但是她很清楚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喜歡上他,即使他是一位趕牛的大叔,她仍無法克制的戀上他的吻,以及他枉野多變的性格。
雖然心中有著遲疑和害怕,可是他的雙臂不容她退縮的始終環著她,一直逼迫她定向他的懷里,沒有後退的余地,直到她習慣生命里有他的存在。
「關系是吧!妳臉蛋兒紅得像日出的曦光,叫人想一掬妳臉上的光彩。」調笑的輕語接替她的未竟之詞,瞳孔深處映著嬌羞容顏。
「什麼日出、什麼曦光?你不要動不動就親我,要讓人瞧見多難堪。」討厭鬼,專讓她出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