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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我別牛步 第4頁

作者︰寄秋

「王大嬸,請把妳的菜簍拿下好嗎?我趕著去車站接人,恐怕不能送妳一程。」他連三步路都感到遙遠,何況她如狼似虎的眼神叫人心驚驚。

我真的很年輕,請不要肖想我的了,我還是比較喜歡有彈性的漂亮美眉,別來覬覦我了,肥滋滋的油肉不合我胃口。

在心里求饒的小陳有無限委屈,他分明沒有裝老,為什麼每個人都當他老得不該再蹉跎了,有錢沒錢討個老婆來哭窮。

「春枝。你怎麼還是那麼見外,雖然我老公死了很多年,但是服侍男人的本事我可不輸人,包管你要了一次還想再來一回,回味無窮的希望死在我的肚皮上……

「……哎唷喂!你生病了不成,干麼吐了一地黃膽汁,你的身體很不好喔!」中看不中用。

一想到那層肥肥的肉往身上一壓,小陳的勇猛敵不過一肚子的胃酸,嘩啦啦地吐光醬菜、稀飯和蘿卜干。

「對對對,我有肝病、肺氣腫、心髒功能也不好,還有糖尿病、高血壓、胃部也有惡性瘤,身體爛到連神瞧了都搖頭。」可說是從頭爛到腳,無一處完整。

「什麼,你虛成這樣?!」瘦皮猴老魏都比他有「凍頭」,人家頂多不舉而已,不像他毛病一堆。

他嘴一扁,可憐兮兮的說︰「要不是我一身的病不久人世,我們從鹽莊出來的老板才勉為其難的收留我,妳曉得她最愛錢了。」

拜托呀!天公地公,四方諸神明,這番話可別讓老板听見,否則他的日子就難過了。

「嗯,說得也是,咱們鎮長什麼都好,就是沒有同情心,留個沒多大用處的男人還真是賠本了。」不劃算。

打算找個伴的王大嬸露出可惜的神情,流連再三地吸吸口水,當寡婦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她不想老是為人送終。

「是啦!王大嬸,妳就好心點別為難我,若是我沒及時完成老板的交代,她一火起來我連棺材本都沒著落了。」快走快走,別壓壞我吃飯的牛車。

鎮長的脾氣的確沒幾人受得了,除了她老公是例外,其他人隨時隨地都處于地雷區,一不謹慎就會被炸得血肉橫飛,就算她最好的朋友也一樣。

肥肉抖了一下的王大嬸識相地爬下牛車,毫不吃力的左扛右舉背上再一簍,健步如飛的看不出她的噸位對她的行動力有任何妨礙,一遇上鎮民畏懼的鎮長大人,她八條命也不夠瞧。

不過她臨走還是不甘心的小施咸豬手,往小陳圓翹的捏了一把,過過干癮也值得,吃不到嘴里起碼也要模點好處,以彌補她受創的「芳心」。

「X的,一定是老板多事說了什麼,害我身邊的老女人一下子暴增……」

一驚覺口出惡言,小陳驚覺的瞟瞟四周,精得像鬼的老板比鬼還可怕,可是無時無刻在身邊出沒,一轉身人就在身後賞他一個大鍋巴。

幸好幸好,他運氣一向很好,沒遇到什麼風險,從以前到現在都一帆風順,得心應手不曾出紕漏,是個天之寵兒。

唔,不對,他似乎曾有過錯手……

一幕亙久的記憶閃過腦海,他的眉頭擰了一下,不怎麼愉快地哼了一聲,把不好的回憶丟在過去,用百年老土塵封。

抓抓雜草似的亂發,又用他神鬼同泣的破鑼嗓引吭高歌,好像不把天上的野雀野鴿嚇得成為盤中飧有負民宿的盛名似。

他唱呀唱的好不開心,一路上就只有一頭老牛哞哞回應,天地之大還真是樂道遙。

驀地,他的眼神射出與他憨厚外表不相符的凌厲,倏地繃緊的肌肉充滿戾氣,只為遠遠傳來的一句--

「黃泉,妳殺了我吧!我絕不會再屈服妳的婬威之下。」

第二章

誤交損友是什麼滋味?

相信此刻跌入山坳、叫苦連天的夏碧洛定有一番不凡的見解,滿月復牢騷無人知,一遇到知音人肯定吐個痛快,讓人引以為鑒。

想她也不過沒主見了些,耳根子軟,禁不起所謂「好友」的煽動,一時意志不堅中了圈套,因此萬劫不復地來此受折磨。

什麼不要等人來接了,咱們抄近路試試,我的方向感比野兔還精準,包管妳比預定時間早到一、兩個小時,讓大家嚇一跳。

結果呢!兩人一早趕早班車想給未來雇主一個驚喜,雖然是短期實習也要讓人有個好印象,都市小孩絕不會是難搞的城市佬。

可是明明只有一條上山的路她們也會迷路,跟著什麼獸徑貪一時之快,越走路越窄幾乎是處處踫壁,然而某個興致勃勃的家伙仍不死心,堅持她的理念是對的,死不回頭地往前走。

這到底是固執還是偏執狂,明知是錯的依然將錯就錯,假傳上帝旨意要她們體會不一樣的人生,柳暗之後便是花明。

「黃泉,妳殺了我吧!我絕不會再屈服妳的婬威之下。」她要自立自強、棄暗投明,不與她同流合污。

但是短發的女孩硬是忍下滿腔的笑意,抖動的胸部看得出很辛苦,一起一伏的顫意像剛下完蛋的小鳥,舒暢無比到想拍翅高歌,她半趴半俯身地看著卡在交叉樹啞中的同窗兼黏皮膏好友,想不透她是怎麼掉下去。

黃家的孩子名字中間都有個飛字,如無意外她應該叫黃飛泉,一股自地底涌現的清涼泉水,飛向天際。

可在報戶口的那年剛好遇上戶政事務所電腦化初期,正與男友打情罵俏的女職員尚未熟稔電腦的使用法,一個輸入不慎少打了個字,飛字不見了。

包夸張的是居然沒人發現這個疏失,就這麼錯下去直到她上幼稚園小班,老師為小朋友別上識別名牌,她才一臉好奇的回家問父親。

錯愕的一家人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若非需要誰會去看八百年用一次的戶口名簿,在大家長的傻眼之下沿用至今,沒人想到去更名。

「厚!妳還笑得出來,妳算是什麼朋友嘛!這樣吊著妳以為好受嗎?」夏碧洛感覺自己五髒都移了位,一口氣阻塞在胸口難以呼吸。

是不好受,但很爆笑。「我是一口痰梗住吐不出來,千萬別誤會我在取笑妳的『美儀美姿』。」

短裙外翻絕不是她的過錯,她就警告過好友山上蚊子多,最好不要為了愛漂亮而舍棄必要的防護,她們是去工作而非游玩。

誰叫她听不進勸言,把一番金玉良言當耳邊風听過就算了,踩著低跟露趾涼鞋呼應夏日風情,上身是粉色系的小可愛,搭上雪紡紗的名牌裙裝,走這種山路要不受罪都很難。

以家境來說,兩人的身家都差不多,不過是家中獨生女的夏碧洛就顯得嬌氣、愛追求流行,穿著打扮和台北東區的少女沒兩樣,來這山上民宿像是來逛街游玩似的,沒有打工的概念、

反觀男孩子氣的黃泉就清爽多了,偏中性的薄襯衫在腰間打了個結,是洗得泛白的牛仔褲,腳下一雙愛迪達登山鞋非常符合工作的需要,沒啥重量的背包就甩在背後,看來十分俐落干脆。

「少在上頭看笑話,還不想辦法拉我上去,卡在這里不上不下很難受耶!」明明在笑還睜眼說瞎話,她覺得全身骨頭部快散了。

「有什麼辦法好想,荒山野嶺連只小貓小狽沒看見,我懷疑這山里頭是不是有人居住。」看起來好荒涼,一片原始景致。

「那是誰的錯?」忿忿然的夏碧洛忍不住大叫,搖動的樹枝讓她臉色發白。

「我的錯。」她認錯,誠心誠意地。

「既然是妳的錯就不要說風涼話,底下涼涼的很恐怖耶!」不知道有什麼怪物會突然跑出來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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